陆枕流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倏地冷了,眼疾手快地抓过一件放在旁边的衣服,盖在了程漱露着的腰上。
  程漱背对着门趴在沙发上,只听得见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却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陆枕流抬眸看向推门的人,淡淡道:“你来有什么事吗?”
  “陆哥,你......”
  是白敛。
  声音里还带着委屈和哭腔,似乎回来之后又哭了。
  陆枕流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头:“你有事吗?”
  白敛看了眼趴在沙发上的程漱,眼中的嫉妒和不甘心几乎要溢出来了:“嗯,你出来我和你说。”
  “就在这儿吧,”陆枕流说,“我有事。”
  白敛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捏成拳:“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干什么?”
  陆枕流挑眉看着他:“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吗?”
  似乎经此提醒,白敛才想起来自己在休息室里做了什么,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陆哥,我有事想和你说,就五分钟。”
  陆枕流这下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白敛的态度很坚决,似乎只要他不答应自己就不走,像尊门神一样立在门口。
  “陆枕流。”
  听了半天的程漱忽然开口:“你去吧。”
  “可是你......”
  “没事,”程漱轻叹一声,“一点小伤而已。”
  陆枕流眸中露出几分挣扎的神色,似乎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最后起身:“你说的,五分钟。”
  白敛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陆枕流跟着他出了宿舍,门刚关上,白敛的眼泪瞬间就从眼眶中决堤了:“陆哥,你帮帮我。”
  他哭的样子确实称得上一个“楚楚可怜”,但陆枕流却并没有半分怜惜他的心思。
  一看见他这张脸,陆枕流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程漱腰上那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心中的烦躁更甚:“什么?”
  “我从节目组内部得到消息,王青和陈楚这期都要淘汰了。”
  王青和陈楚都是一同从深境娱乐来参加节目的练习生。
  “我......我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熟悉的人了,”白敛伸手拽住了陆枕流的衣袖,“下个赛段你能不能和我一组,帮帮我?”
  陆枕流面无表情地抽回被他拽住的衣袖:“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又不熟。”
  “我们不熟?”
  白敛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陆枕流,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话,我们都到那一步了,你和我说我们不熟?”
  陆枕流脸色微变,抬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我们到哪一步了?”
  白敛比他矮,被他拽着不得不踮起脚来,面上苍白:“你说呢?你没印象了吗?”
  陆枕流确实没印象了。
  他所有的记忆都开始于被白敛喊到宿舍里质问,而后在梦里慢慢将剧情补充完整,至于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陆枕流一概不知。
  “你和我表白,说喜欢我,但是我没同意,也没让你碰我。”
  白敛看着他的表情,柔柔地笑了下,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现在想想,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吧。”
  “我没碰过你?”陆枕流忽然问道。
  白敛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你想亲我,我把你推开了,你生气吗?”
  “我真的没碰过你?”陆枕流又问了一遍,“没亲过,没抱过,也没做过,是吗?”
  白敛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你不记得了吗?”
  陆枕流松开掐着他衣领的手,松了口气。
  刚才他差点就以为曾和白敛做了什么对不起队长的事。如果在他穿进来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真的做了,那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程漱。
  “那你还有其他事吗?”
  确认了这一点后,陆枕流放下了一百个心,刚才细微的情绪波动也被不着痕迹地隐藏了起来,恢复了之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
  “我有。”
  白敛咬着唇,半晌后轻声道:“这次我的排名不好,我又只认识你一个人了。下次公演舞台,你能不能和我一队,帮帮我?”
  “和你一队?”
  陆枕流嗤笑一声:“干什么?炒cp吗?”
  自己的企图被人戳穿,白敛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道:“对啊,不然呢?”
  “我不想和你炒cp,你回去吧。”
  陆枕流说完,转身就要回宿舍,却被白敛拦下了。
  “你不想和我炒cp?”他冷笑一声,“那你想和我谁炒?程漱?陆枕流,我就不明白了,你之前不是烦他烦得要死吗?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生我的气,故意和他关系好来报复我的吧?”
  陆枕流瞥了他一眼:“你想的有点多。队长他很好,你又算什么,我用得着故意气你?”
  他说完,再也没理白敛,推门回了宿舍。
  程漱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沙发上。
  不是他不想动,是腰上还有药没干,他动不了。
  “对不起,”陆枕流说,“让你久等了。”
  “唔。”
  程漱稍微动了动身子,牵扯到了淤青处,闷哼一声:“没事。”
  陆枕流在他身边坐下,沉默的拿起那管药膏,继续给他擦药。
  两个人一反刚刚热络的聊天,异常沉默,谁也不说话。
  半晌,陆枕流忽然开口道:“你不问我们说了什么吗?”
  程漱正盯着不远处的墙发呆,闻言愣了下:“问什么?我为什么问?”
  陆枕流擦药的手顿了下,眸中原本隐隐的几分期翼消失了,多了几分失望。
  “没什么,”他轻声说,“但我以为你会顺便问一下来着。”
  其实程漱心里都清楚,无外乎就那么几件事。经过二公舞台后,白敛在练习生中的人缘大概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而他如果还想继续享受现在好人缘带给他的一切优待,就必须找大腿抱一抱。
  陆枕流就是那根现成的大腿。
  “那行啊,我问你,”程漱想着也就当着逗小孩了,随口问道,“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了?”
  他问完,以为陆枕流会老实地回答他,却没想到对方轻笑一声:“不告诉你。”
  程漱挑眉,下意识地想翻过身:“你这个孩子,耍我好玩是吧?”
  他刚有动作,腰上就覆了只手,将他整个人又按了回去。
  那只手很有力气,掌心烫得很,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让他莫名想逃。
  可陆枕流却压着他的腰,声音有些低沉:“哥,别动。”
  要命。
  程漱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又有点不对了,刚想说什么,宿舍门又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
  “累死我了,我饭都不想吃只想狂喝白开水二百杯!”
  “这你就累了?往后如果出道了更累呢,你得做好准备。”
  “我出道?拉到吧,我能进三公就谢天谢地了,这个宿舍如果真有人能出道也必然是队长和陆哥,对了,队长和陆哥在,哪,呢......?”
  宿舍剩下两个人闹腾着回来了,双双愣在门口,屈俊明甚至最后半句话都没说明白。
  程漱心里沉了下,还没开口,就听陆枕流声音镇定自若道:“回来了?”
  “陆,陆哥,”屈俊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俩这是......干什么呢?”
  “哦,你问这个。”
  陆枕流依旧是那张没有感情的酷哥脸:“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白敛不是推了队长一下么?队长腰撞青了,我帮他上上药。”
  屈俊明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屋里一股云南白药味。”
  他将背着的包丢上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要我说那个白敛真是有病,干什么总和漱哥过不去呢?出道位有七个,又不能把他挤出去,我说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那C位不就只有一个么?”冯未说,“他肯定是奔着C位去的。”
  “没点同学爱的。”
  屈俊明连连摇头,表达了对白敛争强好胜的鄙夷之情:“咱宿舍,漱哥和陆哥都是C位的有力竞争人选,但是你看,人家也没互相阴阳打得你死我活啊,这不还相亲相爱擦药膏呢吗?”
  程漱刚结束了在陆枕流身边擦药的尴尬,正小心地坐起身来,就听见了屈俊明这句“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个鬼。
  他还没来得及找屈俊明算账,就听这位弟弟又语出惊人:“哎,咱陆枕流同学在外面是个酷哥,在漱哥面前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天天就会瞎说,”程漱拧着眉将桌上一个空矿泉水瓶对着屈俊明扔了过去,“什么媳妇不媳妇的,怎么讲话呢。”
  屈俊明嬉皮笑脸地接住了矿泉水瓶,对陆枕流挤眉弄眼:“人家陆哥都没觉得怎么样,队长你别急啊。”
  这要不是程漱腰疼,屈俊明绝对免不了一顿毒打。
  冯未在旁边看戏看够了,这才问程漱:“漱哥,你腰没事吧?可得快点好起来,不然要耽误大事。”
  “怎么了?”
  “我一个哥们儿和节目组有点关系,他给我透了点消息。”
  冯未说:“二公之后他们要拍练习生的宿舍生活,所以会放个长假。而位次前十的练习生不止有假期,还有机会参与一档野外露营的直播综艺。”
  作者有话要说:
  男德男德外瑞古德
  屈俊明: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