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察觉到林泊西的愣神那样,段斯辰越发过分,翻过身亲昵的蹭他,“我也愿意跟哥哥过一辈子。”
  林泊西冷漠脸推开这臭不要脸的人,“走开。”
  “不要。”段斯辰被推着脸,手反而抱的更紧了,“就要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啊哥哥?”
  林泊西故意道:“不好。”佯装冷脸,被他这么挤着撒娇,话音却莫名带了点笑意。
  段斯辰自然听出来了,乐得继续腻着他,“好,哥哥要说好。”
  林泊西把人推开,段斯辰乐此不疲的粘过来,推搡着挤来挤去。
  那么大一张床,林泊西现在手臂放下就能垂到床下,俨然是被挤到床边了。
  他捏着段斯辰的脸,“我要掉下去了。”
  “怎么会。”段斯辰伸手拢了拢,把林泊西又从边缘给带了回来,但是又继续挤着不放人,“哥哥还没说好呢。”
  林泊西被他缠的无奈,连声说:“好好好。”
  听了这话段斯辰才满意,只是仍然没有把人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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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还在,没有断了与外面的联系。
  只是谈及段斯辰的病时,总是要记得删除聊天记录有些麻烦。
  在家这段时间,林泊西也没有落下工作。
  或许是因为他和段斯辰的约定,在那之后,林泊西在床上躺了三天。
  段斯辰没有再疑心他会离开,最起码没有表现出来。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除了手腕上的银环和链子一直没有松开之外,一切如常。
  再加上段斯辰在家,链子到不了的就链上段斯辰的银环。所以,林泊西能去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眼瞅着新年将至,闲了一段时间的林泊西也忙碌了起来。
  写废的几张纸随意叠到一边,等着全部写完以后一起扔。
  纸张从桌角滑落,林泊西抬手接了一下,指尖不小心勾到抽屉,‘哗啦’一声,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林泊西拂开春联,打开抽屉想将东西扶起来,结果却见两瓶写满英文的药。
  药名也十分陌生。
  林泊西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拿起手机拍了这两瓶药发给段予桐。
  段予桐:【?你搜的网图?】
  林泊西正要解释,段予桐又发了消息:【这药不能用!对身体伤害太大,过量食用会致命。它本质已经超过了精神科药品的范畴。这药只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平复患者情绪,除此之外全部都是负面影响。偏执型人格障碍没有特效药,不要轻信网络。】
  林泊西指尖微蜷,看着这行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段予桐追问:【我知道你关心他,但尝试这些东西。这不是治病,是要他的命。】
  林泊西心下一紧:【我明白。】
  消息刚发出去,书房的门把手便向下压去。
  来不及多说,林泊西删除聊天记录将手机息屏放在一边,摆好药瓶推上抽屉。
  整理好一切以后,若无其事的拿起毛笔,强压下混乱的思绪,温吞的写着新春的对联。
  段斯辰开门进来,将果盘放在一旁,伸手将那张废弃的春联拿起来,“哥哥这几张写的很好,怎么扔了呢?”
  “字不好看。”林泊西穿书前学的杂,因为穷,上学期间,可以做的兼职他几乎都做了一边,也接触过毛笔字。
  只是太久没练有些手生。
  写了几张都不满意。
  他不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却不想把这些春联贴到门上,在书房泡了一下午,也没能写出一张满意的来。
  “谁说的,哥哥的毛笔字是我见过写的最好看的。”段斯辰把那几张废弃的春联一张张分好,因为叠着放,有些墨沾上春联背面,都有些把春联的纸给浸透了,他用纸巾轻蘸了下,能救回来多少算多少。
  林泊西落笔一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毛笔字感兴趣?都看过谁的字?”
  “我为什么要看别人的字?”段斯辰反问的理直气壮。
  反倒是林泊西愣住,墨水从毛笔间滴落,他忙收回手,却也没救回来,脏了的纸放一边,他挑眉道:“合着是只看过我的字,就在那里夸?”
  段斯辰摸摸鼻子,“不是夸,只是实话实说。”
  林泊西轻笑了声,作势要用蘸了墨的毛笔戳他,原以为段斯辰会躲,或者撒娇握住他的手腕。
  却没想到段斯辰连避都不避,只在笔尖靠近的时候闭了下眼睛。
  他这么乖顺,林泊西倒是没好意思再逗他,把毛笔转了个方向,笔点过他的脸颊,指着那些废了的纸张说:“把那些收一收,都摊开了放着占地方。”
  段斯辰虽说闭上了眼睛,但毛笔尖和笔杆的触感他还是分的清的,握住林泊西的手,腻着把人搂到怀里,贴着侧脸又歪头去吻他。
  “别闹。”林泊西说:“春联还没写完呢,耽误了时间,明天贴什么。”
  段斯辰理所应当道:“我看哥哥写的那几张就很好看,随便挑一对贴上去就行。”
  话虽这么说,段斯辰确实没有再碍手碍脚,老老实实的去把对联收了。
  他感觉一会哥哥忙完,会把这些都团起来丢掉。
  趁着现在干了,赶紧拿起来收好。
  见他对待废弃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样子,林泊西笑着摇了摇头,“又不抢你的。”
  段斯辰也笑了,“跟抢不抢有什么关系,哥哥想要的我肯定会给。”
  把东西收进盒子,段斯辰叮嘱道:“哥哥别太辛苦,写几张要是还不满意就先歇会,春联明天下午贴也来得及。”
  林泊西抿了口热茶,“知道了。”
  言语上应着声,却没有要坐下休息一会的意思。
  段斯辰放了两张椅子在这,见状也没有坐,而是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林泊西写字。
  浮雕的花梨笔杆颜色偏灰粽,葱白修长的手指抵在上面,笔走龙蛇,飞文染翰。
  时轻时重,时顿时顺。
  练了许久,才算是终于写出一张满意的对联。
  对联的句子是一开始就选好的。
  要是写一张换一对句子,可能要连着练上几天不止。
  见林泊西停下笔,段斯辰毫不吝啬的赞叹道:“哥哥的字真好看。”
  “对毛笔字感兴趣?”林泊西写了一下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品,也来了点兴致,“我教你?”
  “好啊。”段斯辰把对联分开两张拿到后面放好,明天要贴到门外面的,放的自然不能马虎。
  林泊西没精细的学过,算得上是半路出家,跟大师肯定还是没法比,但能写的像模像样,教段斯辰入门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挑了一根毛笔给段斯辰,家里没别的纸,正好春联纸还剩下许多,干脆就用着这个练了。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林泊西给他做了个示范,“写毛笔字不能急,刚握笔的时候手不稳,多练练就好。”
  “嗯。”
  段斯辰老实听着,视线却一直落在林泊西的脸上,认认真真讲话的哥哥,足以吸引他全部注意力。
  林泊西讲完简单的基础知识,后退半步直起身,却撞上了身后的人,他狐疑抬头,“怎么站哪去了?来我旁边。”
  学毛笔字要靠练,讲究手感的。
  光看肯定不行。
  “我这样看的清楚。”段斯辰举止自若解释说:“第一视角看着,就像是自己在写一样。”
  他抬起下颚抵在林泊西肩上,“哥哥怎么不继续写了?”
  林泊西:“你不练一下?”
  段斯辰说:“我喜欢看哥哥写,我看会了再练。”
  后背紧贴着段斯辰的胸口,他们两人的身高在这。
  这样站着,不像是在学毛笔字,倒像是从背后抱着他似的。
  按理说,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林泊西对他们之间太过靠近的距离已经习惯,但触及到段斯辰眼底毫不掩饰的情绪,他又莫名有些紧张。
  林泊西还想后退,段斯辰却站在原处一步不让,反而上前半步。
  压缩着林泊西与桌案之间的距离。
  朦胧暧昧的氛围在无声之中蔓延。
  缓慢上升的温度无形中蒸腾着面颊,恒温的书房内穿着单薄的睡衣,此刻却热的让人呼吸加重。
  搭在腰间的手让林泊西身形紧绷,前后已然没有退路。
  他抿了抿唇,“你要自己上手练。”
  “好,那哥哥写一个字,我跟着哥哥一起写。”
  出于意料的,段斯辰没有拒绝。
  他爽快的坦荡,林泊西却有些发怔。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想学毛笔字,还是想借着学毛笔字发展点什么。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林泊西自我怀疑了一瞬,而后,撩起的睡衣打破了怀疑,印证了他的猜想。
  “哥哥。”段斯辰撩起上衣后背,碍于材质过于柔软,卷起来定不住,还会自己散开滑落。
  他便将有点碍事的卷起来的那一处在肩后递到林泊西唇边,挤进棉拖之间,正对着碰了碰,催催道:“哥哥?”
  牙关轻起,咬住那块,林泊西咬定牙根,声音模糊:“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掌心把控着腰窝,毛笔尖顺着肩胛骨向下,在恰当处停住,学着林泊西的字,一笔一划的认真到极致。
  段斯辰一心二用,坦然道:“自然是哥哥。”
  说完,还不忘问上一句,“我学的怎么样?这一笔是这样吗?我看哥哥好像向上挑了一下,还是……要横折钩收尾?”
  字是写出来的,光靠着嘴说肯定是不行。
  段斯辰照着自己所想的,又认认真真,态度端正的拿笔写过一遍。
  柔软的笔尖带来细腻的触感,让人不禁颤粟。
  段斯辰掌心用力,“哥哥怎么不说话?”俯身过去跟他咬耳朵,“是我写的不对吗?”
  林泊西回眸,眼角已然透了些浅红,“闭嘴,写你的字。”
  被骂了的段斯辰半点没有生气,反而还脾气很好的将手横在身前扶着他,帮他站稳,感觉到他的不适,还帮他按摩轻揉。
  或许是技术不行,抖的更厉害了。
  林泊西向后躲去,没能避开,反倒是正撞进他手里。
  段斯辰见状轻笑,故作不满委屈道:“不是说教我写毛笔字吗?哥哥说话不算数。”
  说的委屈,却越发过分。
  林泊西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警告他别太过分。
  段斯辰见状却反而问道:“哥哥喜欢吗?”
  这个问题问的对林泊西而言有些突兀,他也没应是或者否,只是扭过头不去看他。
  见此情形,段斯辰的笑意越发明显。
  比起平时出门的西装革履,皮带坠着西装裤落地,敲在地板上声音不轻。
  但单薄的睡裤落地却没什么声音。
  段斯辰勤学好问,对毛笔字感兴趣,一笔一划的认真书写,时不时还会把跑开的纸张按住,把折起来的地方铺平展开,然后更细致的描摹,墨迹湿透了那张纸才会停手,问上一句这样写怎么样。
  老师不回应,也丝毫不能磨灭他的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早睡爱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