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来季大少爷习惯了去哪儿都被宁绥抱在怀里,并配以令人脸红心跳的亲昵亵弄,这还是头一回被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一点儿喜爱的抚弄都没有。
  虽然宁绥就坐在他身边,但宁绥不抱他也不碰他,甚至连他的手都不牵,他感知到的全是空气和冷意,一点儿宁绥身上的气味也没有,他觉得宁绥简直像是离他八丈远似的。
  是觉得自己身体太重,压得他肩膀酸么?
  虽然理解小妻子做一件事做太多了就会烦腻,但季大少爷心里还是像正在热恋忽然发现另一半对自己有了七年之痒似的失落。
  他忍不住脖子一使劲儿,让头往左边歪去。
  身体不能动弹,头还不能动吗?
  他就不信,宁绥能眼睁睁看着他脖子歪着难受。
  “……”
  宁绥纳闷儿地看向身边的睡美人。
  季郁呈脸上没什么表情,苍白俊美的面容一如往昔,明明还是植物人状态,可今天植物人的身体怎么格外软绵绵的?
  固定了他腰肢,他脑袋怎么又歪了?是大病一场,骨质更加疏松了吗?
  宁绥也怕颠簸之下,等会儿他脖子给折了。
  于是凑过去,抬手撑起他脑袋。
  感受着小妻子掌心的温度贴着自己的脸颊,季郁呈满意了,心中重新抖擞起来。
  果然,小妻子还是心疼他……
  可是,还不够。
  为什么只撑着他脑袋,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用手指碰碰他的脸,揉揉他的耳垂?
  待遇突然变差,季大少爷有点欲求不满。
  借着车子的颠簸,季大少爷脑袋非常自然地晃了晃,俊脸状似无意在宁绥掌心蹭了蹭。
  他故意让眼睫缓慢地抖了抖,刚好抖在宁绥微微蜷起的无名指指尖上,像把柔软的羽毛小刷子似的调戏地刷了刷。
  十指连心,那感觉瞬间被放大数倍。
  宁绥指尖像是陡然涌起一道电流,一瞬间窜到心脏似的。
  他吓了一跳,看着季郁呈那张好看的脸,心尖上有股说不出来的痒麻。
  先前季大少爷像具任人玩弄的手办,连睫毛都不会颤动一下,自从醒来一次又陷入昏迷后,睫毛居然都会动了。
  他这么一动,宁绥只感觉心中无比古怪。
  满脑子都是手办活了,手办活过来了。
  他分明没醒,但呼吸和颤抖落在宁绥掌心,简直就像是醒了似的。
  宁绥赶紧缩回了手,把身后靠腰的脖枕捞出来,往季郁呈脖子上一戴,把季郁呈脑袋也给卡住了。
  季大少爷:“……”
  季郁呈耳朵还卡在脖枕里,灵魂感到非常的不可置信。
  就这样,一个活人与一个植物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寂静氛围中,车子开向了季家。
  ……
  这头,宁琛和宁远溟也在回去的路上。
  今晚的事情过于惊骇,他们的车子里也是一片死寂。
  宁琛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宁远溟,宁远溟脸色仍然是又青又白的,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一片阴翳。
  “去晚宴之前,你不是说你认识方吗?”宁琛握着方向盘,忍不住问。说的跟真的一样,他还真信了。
  宁远溟:“……”
  宁琛的话无疑在他的心头上又撒了把盐。
  宁远溟看起来有点精神恍惚,像是遭受打击过大,宁琛便没有追问到底,只当这个弟弟是为了求自己带他去晚宴撒了谎。
  过了会儿,宁远溟看着前方的车流,忍不住咬牙:“宁绥会不会冒认了那个身份?”
  宁琛皱眉:“别瞎说,主办方怎么可能弄错?”
  他的心情也不比宁远溟好到哪里去,他此刻心头非常焦躁,还有点后悔,如果提前知道宁绥继承了那笔遗产的话,早在把宁绥认回来的那天他就会捧着宁绥。
  两人以这种复杂的心情回了家。
  ……
  宁绥和季郁呈的车终于抵达季家老宅。
  宁绥抱着季郁呈下车时,下意识看了眼别墅外花园里的雪人。
  可惜,已经融化了。
  季郁呈身体还在恢复当中,009没有随时随地给他投影。
  他虽然看不见宁绥的表情,但他的脑袋依偎在宁绥颈窝,根据宁绥脖子转向的方向,也大约猜出宁绥是朝那个雪人看了眼。
  看来小妻子很喜欢那玩意儿,等身体好点,再给他重新堆起来。
  以后每年冬天下第一场雪都堆一个。季郁呈默默地心想。
  宁绥和管家把季郁呈送回床上。
  宁绥和管家老爷子吃饭的时候,009对季郁呈说了今天在晚宴上发生的事。
  系统的能量会随着宿主身体的状态而有一定程度的变化,季郁呈这两天在鬼门关走了一趟,009自然也没有之前那般精神抖擞,也就没有一直帮季大少爷盯梢。
  晚宴上的事,它还是在别人告知老爷子时听到的。
  季郁呈的反应和老爷子如出一辙,内心生出一些欣喜。
  小妻子原来继承了一笔遗产,那么不缺钱的话,不更加说明他只是为了自己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的么?
  009:“……”
  季大少爷躺在床上,方才在车子里因小妻子不肯抱自己而生出的那点郁闷陡然一扫而空。
  看来回来的路上小妻子只是太累了,才顾及不到自己。
  这样想着,季大少爷又满心期待地听着门口的动静,等着小妻子上楼,今天的澡还没洗呢。
  楼下,宁绥喝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驱赶了身上的寒冷。
  他的手机此时已经被打爆了,打来的除了记者,还有各界想攀关系的人士。
  他掏出手机,直接关了机。
  老爷子这么多年纵横生意场,风里来雨里去,早已修炼成人精,哪里猜不到宁绥为什么之前从来都不打算公开身份,而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
  八成是见了季云和季逸的咄咄逼人,想成为自己这个老头子和季郁呈的一分支撑罢了。
  老爷子心头有些感慨万千。
  如果说一开始宁绥嫁进来,他看中的只是宁绥的八字,那么现在,他则真正地看中起宁绥这个人。
  这样的人给郁呈做老婆,郁呈有什么不满意?
  思索了一番,老爷子忽然道:“小绥,如果郁呈醒来了要和你离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宁绥喝着汤,差点呛到:“……谢,谢谢爷爷。”
  喝完汤,把碗拿到厨房去,宁绥上了楼。
  季大少爷这两天在医院都没好好的清理过,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定很不舒服,是该好好洗个澡了。
  要是在往日,宁绥一定会喜滋滋地抢着给他洗,又有钱赚颜值又高,谁不喜欢?
  宁绥小时候在孤儿院最向往的游戏就是每周一次地给娃娃穿衣服。
  但现在季郁呈随时可能醒来……一想到两人在浴缸里浑身赤裸地相对,季郁呈睁开眼冷冷注视着自己的那场景,宁绥就有点儿脚趾扣地。
  他站在门口踌躇。
  卧室内,床上的季郁呈一直竖起耳朵停着外面的动静,耳根微红地等着小妻子进来。
  听到宁绥走到门口,他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起来。
  可想象中小妻子冲进来打横抱起他去浴缸,迫不及待剥开他身上病号服的场景并未发生……小妻子居然一直在门口踱步。
  他:“……?”
  管家刚好送新的浴巾过来,宁绥一把拉住管家。
  管家:“怎么啦少夫人?”
  宁绥咳了下,指了指里面:“今天,您来洗可以吗?”
  管家:“……?”
  为什么?!床上的植物人简直晴天霹雳。
  管家愣了下,正要答应,但宁绥看了管家眼底下的疲倦一眼,忽然反应过来昨晚自己还睡了十来个小时,管家却是一直医院季家两边跑,照顾季老爷子又安排人手守着季郁呈,现在应该已经极为疲惫了。
  他又忙道:“开玩笑的,吓吓您,还是我洗。”
  管家拍了拍胸脯:“真的被你吓到了,少夫人。”
  季郁呈:“……”
  季郁呈冷静地在脑海里发问:“给我洗澡是什么很痛苦的事情吗?”
  “冷静,宿主。”009感觉季大少爷心中的郁闷,赶紧道:“你的小妻子不也说了是开玩笑,放心吧,以他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的炙热,他是不会将你交给其他人的。”
  宁绥推开门走进房间,和往常一样先在浴缸里放好水,试好水温,然后走过去抱起床上的人,给床上的人脱衣服。
  给植物人脱衣服这件事,他做了三个月,已经相当熟练了。
  但现在床上俊美的手办随时会醒来,这件事给他的感觉和性质就变了,就变成了他正在给季郁呈脱衣服。
  宁绥从上往下一颗颗解开季郁呈的扣子,视线落在季大少爷白皙的皮肤上,心中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宁绥虽然有点儿害羞,但脑子里还是比较单纯的,除了贴贴赚钱,也没有对季郁呈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此时……
  他手指划过季郁呈的胸膛,意识到这是个会走过来倒在自己身上的活人。
  他甚至开始脑补脱到一半季郁呈睁开眼看向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季郁呈胸膛上的温度和触觉便开始让他身上有点发热了起来。
  真是太糟糕了。
  快点洗完吧,不然洗到一半人醒了,自己就只能连夜搬离地球换个地方生活了。
  这样想着,宁绥三下五除二把季大少爷身上的衣服给剥了。
  歪倒在宁绥怀里的季郁呈不知道宁绥心里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感觉小妻子脱自己衣服的速度还是那么着急,像是恨不得立刻见到他的身体,他心中霜打了茄子般的低落才稍稍好转。
  宁绥费力地抱着季郁呈,把他放进浴缸。
  一边祈祷季大少爷千万不要在自己给他洗澡的时候醒来,宁绥一边脱掉外衣,踏进了浴缸。
  他拧了拧毛巾,仔细地擦拭过季郁呈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为求早点结束这一段,他动作飞快。
  季郁呈一开始还满心欢喜、耳根微红地被小妻子洗着澡,但很快就不对劲――小妻子今天怎么洗得那么急促?
  先前小妻子和别人都不同,像是十分享受给他洗澡一般,每次洗澡都能磨磨蹭蹭半个小时,一点点地弄遍他全身,让他敏感到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抬起欲望。
  可这次从医院回来后的洗澡,小妻子的手法竟然和以前的管家、护工没什么区别,变成了只是单纯给他擦洗身体。
  不止如此,皮肤接触也少了。
  以前小妻子都抱着他搂着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可此时却让他背靠着浴缸边沿,只蹲在浴缸的另一头,伸手过来替他洗。
  连伸手扶他的脸,在他脸上抚摸的动作都没了!
  季郁呈心中的不满和委屈积压到了极点,可又无法睁开眼立刻清醒过来。
  由于小妻子一路上也不碰他,在医院时的百分之六十的电量,到了家里竟然一格都没涨。
  压抑地忍了忍,实在忍不住。
  他干脆背部强势地一用力,朝宁绥压过去。
  宁绥正在给植物人老公擦洗大腿根,植物人老公的上半身就忽然软绵绵地朝自己倒了过来,溅起浴缸里的水花。
  宁绥猝不及防,惊了一下,怕他磕着,赶紧用双手撑住他。
  然而季郁呈的身体已经蛮横而飞快地软倒在了他怀里,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
  季郁呈的脑袋侧着,嘴唇简直像有些粗鲁般地擦过他的耳朵,落在了他的耳软骨上,季郁呈的两片唇瓣刚好含住那里。
  湿润的触觉从耳软骨上传来,又软又绵。
  宁绥被植物人的动作弄得惊吓了,下意识一缩。
  可这么一缩,季郁呈的脑袋朝他的颈窝更加歪倒了一些,嘴唇直接侵犯似的按在了他耳后根上。
  植物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落在了他耳朵里,烫得不得了,冰凉的鼻尖抵着他侧脸,随着他双手支撑的动作,发生轻微的摇晃,像是在他侧脸上缓慢地游移,逡巡地占有他侧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耳朵是宁绥的敏感处,他腰登时都软了。
  电流在宁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炸开,他惊得浑身也有些烫。
  他下意识想把植物人推开,可又怕一把推开会让植物人背部伤到,便只能双手撑着季郁呈的胸膛,一动不动。
  过了几秒,宁绥狂跳的心脏稍微恢复了点儿。
  他下意识转过脸朝颈窝旁的季大少爷看了眼,几乎怀疑季大少爷已经醒了。
  可没有啊!
  季郁呈紧阖着眼,哪里有清醒的迹象。
  被一个植物人无意识的亲吻和擦过弄得全身有些发软,宁绥只觉得有些羞燥。
  他下意识朝浴室外看了眼,幸好外面没人,季郁呈也没醒,没人知道。
  宁绥吞咽了一下,怕把植物人放回去,又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便就着这样揽着人在怀里的姿态,匆匆给人洗了洗背。
  一整场澡洗下来,宁绥有些腿软,好像有只鹿在胸口冲,让他脸颊发烫。
  把季郁呈抱回床上去,他自己又用凉水冲了个澡,总算冷静了点儿。
  ……在医院里躺了两天都没什么亲密接触,此时终于品尝了点儿小妻子的味道,床上的植物人心情好了些。
  他餍足地闭着眼,等着小妻子洗完澡过来像往常一样钻进自己怀里。
  宁绥吹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过去给季郁呈掖了掖被子。
  季郁呈还是面无表情地躺着,由于刚洗完澡,俊美的脸上有几分潮红,不似白天那么苍白。
  本来下意识想爬上他的床,睡到他身边,可宁绥掀被子的手又顿了下。
  他转身走向了另一张床。
  床上的季大少爷:“……”
  就在季郁呈以为宁绥只是去那边拿个东西,很快就会回来时,宁绥“啪”的把灯一关,爬另外一张床,直接睡下了。
  季郁呈错愕地听着:“……”
  009生怕因为电量问题被宿主骂,赶紧先下手为强地转移仇恨,飞快地道:“宿主,这好像是你弟弟在你新婚第一天送来的床。”
  季郁呈心里把蠢弟弟骂了一万遍。
  但小妻子到底怎么了?
  傍晚在车子里不让自己靠他肩膀,还可以解释……
  可现在居然还要和自己分床睡?!
  对自己的感情像是一瞬间从浓烈的百分之五百倒退回了稀松平常的百分之两百。
  难道自己推开病房对季云和季逸说的那番话让他印象下跌了?
  009能感觉到它的宿主心情恹恹的,分析道:“会不会你的小妻子不喜欢保护他的,就喜欢那种高冷、柔弱、可以被他掌控在手心、被他玩弄哭的?你变酷了他就对你倒胃口了。”
  季郁呈:“……”
  季郁呈脸色一瞬间变得阴寒:“最后三个字收回去。”
  009从善如流:“你变酷了他就对你倒。”
  季郁呈:“……”
  季大少爷心情抑郁,躺在床上觉得这床被子从未如此的冰冷,独守空床的滋味从未如此令人烦躁。
  听着旁边平稳的呼吸,他努力抬了抬眼皮,只想赶紧醒过来。
  但右上角电量还只有百分之六十。
  这边床上,宁绥也并未睡着。
  他头枕着一个枕头,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试图把枕头当成季郁呈,却怎么都感觉不舒服,无法入睡。
  宁绥习惯了将植物人老公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药草味清香,抚摸着他温热的肌肤,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仿佛天塌下来他还安静地睡在那里。
  半夜睁开眼还能借着月光瞅一眼他漂亮的俊脸,喜滋滋地继续睡……
  怀里忽然少了个什么,宁绥只觉得空落落的。
  季郁呈应该不会那么快醒来吧?
  至少不会今晚忽然睁开眼吧?
  自己过去睡一晚,就一晚,应该没问题的吧?
  宁绥受不了无法入睡的疲倦感,干脆掀开被子起身,拿着枕头重新去了季郁呈的床上。
  季郁呈这边正胡思乱想,脑内已经挫败地进展到小妻子是不是对他腻烦了,就感觉小妻子重新钻进了自己被子里。
  “……”心底阴霾就这样倏然被驱散开。
  季郁呈忽然感觉自己怎么像只给点甜头就喜悦的金毛。
  他羞赧地微微动了动头,朝小妻子那边靠过去。
  嗯,心满意足。
  然而就在这时,怀里的小妻子忽然摸着他的身体,幽幽地叹了口气。
  季郁呈:“……”
  黑夜寂静,这一声轻轻的叹息格外清晰,像是非常惆怅似的。
  怎么还叹气?自己的腹肌不好摸了吗?
  这几天发烧,奄奄一息,自己的确是清减了很多,但不至于肉体有点变化就让小妻子如此失望吧?
  季大少爷心底顿时百爪挠心,拼命想知道小妻子叹的这是什么气,是不是嫌弃自己哪里了。
  宁绥正圈着季郁呈的腰,将脑袋放在他脸颊旁,打算入睡时,忽然听到了久违的008的声音。
  “阿绥,你,你叹什么气?”
  宁绥有些纳闷儿,这大半夜的,这只小系统怎么还在自己身边,而且总觉得声音和自家植物人老公有点像……
  但是001说系统的声音都是用人类的声音混合而成,有点像也很正常吧。
  最关键的是,前天晚上听过季郁呈说话,浑身散发着寒气,声音森冷,怎么想也不可能和“结巴”划上等号。
  宁绥微微抬头:“你怎么在这儿?”
  008没回答。
  宁绥于是将头落了回去,心想可怜的小系统八成还在找宿主,于是又叹了口气。
  他对008道:“你最喜欢的娃娃突然活过来了,还会说话,你也会叹气吧。”
  不能随便赚钱了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还不能肆无忌惮地随便摸了。
  大家喜欢手办喜欢娃娃就是喜欢随便抱随便揉的感觉,漂亮娃娃活过来了就会长腿跑,还有什么意思。
  季郁呈:“……”
  在他脑子里正打算说下句话的009也忽然卡了壳:“……”
  深夜,空气寂静了一两秒。
  009不知为什么毛骨悚然,在季郁呈脑子里猛然发出尖叫:“啊啊啊啊我就说了他肯定动了把你重新撞成植物人的心思!”
  季郁呈:“……”
  季郁呈:“闭嘴!”
  季大少爷这一整宿都没睡着,竭力冷静地沉思着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
  小妻子的意思是,只喜欢他躺着的时候,他活着就不喜欢了?
  小妻子是不是只喜欢植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