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阳回到休息室,又被富淳带着见过几位重要客人,喝了点酒,小脸粉扑扑的非常好看。
  富淳看看时间差不多,准备走人,看他有点不胜酒力,就嘱咐他去顶层套房休息。
  黎雪阳赶紧叫来宋开,悄咪咪问:“我朋友接到了吗?”
  “我问问啊,应该没问题的。”宋开走到僻静地方打电话。
  除了顶楼套房,宋开在宴会上不能离开黎雪阳,所以把接人的活交给自告奋勇的黎雪融。
  宋开:“乐乐,黎先生的朋友接到了吗?”
  黎雪融喝的两眼发直,他的练手李郁,这时正四仰八叉醉死在酒店床上,不省人事。
  他和李郁本就认识,直接说是他哥让来接人的,李郁毫无怀疑。
  于是,轻而易举将李郁骗到安保的酒店,他甚至拿同学身份证提前多开了间房,再打着等他哥的旗号,边等边喝,很快就将虚张声势的李郁喝成麻醉状态。
  开玩笑,敢打他哥的主意,呵!没给你鸡飞蛋打了,都是老子积德行善!
  “叔,放心,我……我、我看着李先生上去的。”黎雪融舌头有点木。
  宋开:“你嘴怎么瓢了?”
  “没事的,叔,我、我刚碰电线杆子上,咬倒舌头了。”黎雪融举着手机直打晃儿。
  宋开关心:“没把电线杆子碰坏吧?得,你也别在外边儿晃悠了,赶紧回酒店歇着吧,这边也快完事了。”
  “好着呢,叔,嘿嘿。”黎雪融眼看大功告成,现出原形。
  宋开:“???”
  这小孩儿,真没碰坏吧?
  黎雪融将那张漆黑发亮的金属卡片,塞进兜里,“还总统套房?呸,你也配!”
  宋开很快回复,黎雪阳攥着手机,几次想发信息都忍住,惊喜这种东西,提示过就没意思了。
  他把自己关在休息室,像只做过坏事的猫咪,又怂又慌。
  黎雪阳安慰自己,毕竟第一次睡人没有经验,下回、下回肯定手法熟练。
  眼神飘到小吧台,醒酒器里还有多半红酒,没来得及收拾。
  他拿过喝水的玻璃杯,倒了大半杯,想都没想吨吨吨一口气全喝掉。
  顶级私人酒庄深藏红酒,浓香纯稠,口感顺滑,不难喝,只是喝太猛后感觉呼吸都是酒气,好似一盏酒精灯。
  不过书上说得没错,酒壮怂人胆。
  黎雪阳如礼仪老师教过的那样,整理袖口、领角,系上西装扣,拉开门,像只去日汤姆的杰瑞,雄赳赳气昂昂,壮步杀向电梯堂。
  “那……我就先上楼了。”黎雪阳站在专梯里,手扶梯壁有点天旋地转。
  宋开担心,“先生您真的没事?真能自己上去?”
  黎雪阳当着他的面,重新刷指纹,摁下楼层,“三十三,嘿嘿。”
  “……”
  宋开:他这样不会出事吧?
  “谢谢,宋哥。”电梯门合上前,黎雪阳捂着嘴角悄悄说。
  宋开满脸踌躇,一脑门子官司,眼睁睁瞧着电梯关门上行。
  他明白小家主在谢什么,老板的私事知道了就要忘记,这是做安保的原则,只是转眼的功夫他就喝成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他为什么心里面这么慌呢?
  红酒度数不大,可后劲儿极大,特别是黎雪阳那通猛喝,再加上高速电梯,封闭空间,buff加满。
  电梯大门敞开,他扒着门框半天没站直溜儿,金碧辉煌的电梯厅,转得跟疯掉的摩天轮似的。
  别说初夜攻略了,他现在十分需要先来一打儿醒酒攻略。
  黎雪阳艰难走出电梯,抱着棕榈树好容易站稳。
  酒店三十三层别有洞天,巨型玻璃穹顶撑起外面曼妙的夜空,抛弃传统流水式大型水晶灯,全部用细小柔和的散点灯,仿佛在夜空上嵌入无数闪亮的星星。
  人造星空的浩瀚玄妙,如今在黎雪阳眼中只剩下一圈一圈发光的眼晕。
  他闭上眼睛,脸贴在冰凉树干上,心如擂鼓,缓了好久才又晃晃悠悠朝套房走去。
  三十三层中心是玻璃穹顶回廊,两边各有一套房间,黎雪阳的指纹,和他托宋开带给李郁的房卡,均能刷开两间套房。
  至于李郁现在在哪间套房里呢?
  黎雪阳的脑子没容许他想太多,就扶着墙慢慢往左边走去。
  毕竟男左女右,你看卫生间不都这么排的吗。
  他走得很慢,一阵墙走我不走,一阵我和墙一起走。
  短短一条回廊,走得他头晕眼花,汗水淋漓,那杯红酒好似加速身体水分蒸发,顺便带走全部脑细胞。
  现在他是完完全全的醉酒状态,脑子没有脑细胞,还特别清醒,四肢都不太听使唤,还特别想动。
  一路溜墙根儿,终于溜到房间门口。
  酒精让他眼角飘红,带着波光粼粼的水汽,也不看门锁,反正现在看什么都至少有两个。
  白皙圆润的食指,来回在识别面板上滑过。
  “滴”一声轻响,识别成功,但是门没开?
  再“滴”还是没开?
  黎雪阳醉得五迷三道,倔劲突然儿上来,“滴滴滴滴滴!”,门就是不开!
  不会吧?门坏了?
  季青临刚冲完冷水,半披半挂着浴袍,伏在洗手台前,明亮的化妆镜在黑暗中映出个水淋淋、雾蒙蒙的影子。
  刻意关掉屋内制热,深秋夜晚,通透阳台门窗大开,中央空调无声无息吹着冷风。
  穿堂而过的冷风突然而至,激起他全身冷战,转瞬却被嚣张的热击退,感觉手心焐热了冷石般的大理石台面,甚至有一种要融化的错觉。
  在一片耳鸣般轰响里,突然闯入“滴滴滴”的杂音。
  季青临敏感的不仅仅是躯体,药物还极致放大五感,任何一种声音都会变成撩动神经的助推器。
  乌远这个废物!
  赤红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手机,缓慢转动的脑子很难相信,就这么一点屁事儿,乌远居然会乱掉阵脚,不记得他从里面锁死大门,而在外面拼命刷卡?
  季青临随手系上浴袍衣带,走得有些跌撞,扶着墙去开门……
  黎雪阳又刷了几下手指,又热又渴又生气,扯下领结解开一丝不苟封印脖颈的扣子。
  他扶着门抱怨,攻略里忘记做门开不开怎么办?
  太气人了,诸事不顺,泪眼瞬间模糊视线。
  黎雪阳摇摇晃晃伸使劲儿推门,不服气地念咒:“芝麻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
  这门?声控的?阿里巴巴效果?
  他瞬间失去支撑,却没摔倒,而是栽进一片滚烫里。
  好热,怎么这么热呢?
  黎雪阳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爪子,僵硬麻木的脑袋勉强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一个人的怀里。
  酒精虽然带走他的脑子,但狠狠留下了“攻略”。
  他紧跟流程,抓起对方的手腕,没错!翠绿翠绿的“深潜”!亮晶晶的“xy”!
  再凑上去使出吃奶的劲儿,乱嗅一通,没错!是掩盖在h家“水汽”沙龙香水下,若有似无的特殊香气!
  阳台冷风穿门而出,吹动季青临发梢的水珠,溅在黎雪阳脸上,冰冷彻骨,却火上浇油。
  该死!为什么黎雪阳会出现在这里?到底谁干的?!
  最后的理智绝望发问,像一束受潮的烟花,仅腾起短暂烟雾。
  季青临像只冲破封印的鬼怪,恶欲顺着血管疯狂逃窜,手臂抗拒着……下一秒死死封住全部退路。
  拥抱来得突然又急切,黎雪阳感到轻微的抗拒与颤抖,像一朵打蔫儿的玫瑰,柔如丝绸,隐藏起尖锐的刺。
  高高仰起头的角度,让他有一丝困惑,李郁是不是又长高了?还是……为了今天特意穿了内增高啊?
  然后他低头,哦,不对,他光脚……
  “你是怎么回事?”季青临的声音低沉不太清晰,又恨又气又急,而手臂却坚硬如铁,一丝都不想遵从理智。
  黎雪阳心想:你都脱成这样儿,洗成那样儿,喘成狗样儿,还敢问我?
  他不服气对方捷足先登的准备,伸手摸了摸,直接捂住小男友的嘴,“闭嘴!你不要出声,今晚都听我的,嗯,听我的……”
  然后全力以赴从铜墙铁壁里挣出,向上挺直身体,微微绷起脚面,眼眸低垂,蝶翼般浓黑微翘的睫毛,心虚又激动地抖啊抖。
  然后隔着手心,贴着手背,印上去,淡淡的酒味儿在指缝间化开。
  季青临所有自控努力,在这一秒飞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