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矢虹敲敲虚度的肩膀，指向远方。
‘那你还撑得住吗？还有地下的东西怎么办？’虚度敲了敲脑袋，再看向地面上的各种东西。‘如果带着这些东西遇到其它亡灵的话就糟了。’
心领神会，矢虹指指地面，画出一条线，截止中间一小段：离这儿并不算远。
‘？’虚度看不明白，但还是跟着矢虹带着部分战利品走了。
并不算太远的距离，矢虹把虚度领到一个骨坡下，搬开骨头，一个洞穴露了出来。
提着战利品进入，虚度上下打量着：洞顶是一整块生物的颈椎和肋骨，支撑住了上方众多的骨头，颈椎已经有些裂纹，不过整体看上去还支撑的住。
放下战利品，矢虹再次敲敲虚度的骨头，心领神会，虚度前往搬运剩下的战利品。
看着自东方照射至地上的黄亮，虚度感慨万千：没想到就这么短短时间，事情的发展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自己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或许可以在它的身上了解到一些。
连续搬运两次，虚度才将所有物品搬运回去，就连袭击者的骸骨也一件不落。
封闭好洞口，矢虹看着地上的种种东西，确认没有疏漏之后，这才点点头：“你看着，我先睡一觉。”然后倒头躺在地上，眼中魂火熄灭。
看着直接睡着的矢虹，虚度疑问顿起：‘它是怎么知道那些亡灵躺在哪里的？还有为什么越是探测，它就感觉越加抬不起头？’
没有其它亡灵来打搅虚度的思考，虚度拿着指骨，轻轻地在地上画着奇怪的图形：
‘仔细回想过来，我这几天发现的亡灵都是在月亮期间出没的，奇怪，如果是害怕太阳光的话，他们只要低下头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躲起来？’
虚度以自己短浅的经验思索着，试图总结更多的经验。
……乱想了漫长的时间，直到矢虹翻动身体，它也没有整理出太多的东西。
“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面对这个怪异的问题，虚度并不知道如何回答，摇了摇头，它根本就不知道矢虹在问什么。
“也对。”矢虹站起来活动自己的骨架：“新生的亡灵都难以理解安全所的可贵。”
“这个安全所，是我加入聚集地之后分派给我的。”矢虹轻轻的抚摸着墙壁上面的肋骨，正是因为肋骨挡住了第一层完整的骨头，这个洞穴才没有被后面的骨渣给淹没。
检查了一下洞穴整体的裂纹，矢虹蹲到了魂火已经熄灭的头骨面前。
“哒哒哒。”
轻轻敲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头骨，顿时，四足亡灵的眼眶处，魂火再次开始燃烧起来。
“我先来教授你一些知识吧。”矢虹饶有兴致的在各个手下败骨的头上来回敲打着。
两个亡灵面对面盘膝坐下。
“首先，我打算教你灵魂的运用方式，这一路上，你看到的发出思想和寻找它们都是我用精神力发现的。”矢虹举起手中的骨棍，轻轻敲打了一下旁边的头骨。
“先要了解到它的弊端，你知道弊端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好的地方。”
虚度轻轻点头，这段时间，它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很多名词。
“那就好，运用灵魂的弊端，其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灵魂的疲惫，而它最简单的恢复方式就是睡觉。”矢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四足亡灵的头颅，随着敲打声轻轻的响起，它的魂火也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看起来有些雀跃。
虚度居然从矢虹的眼眶魂火的起伏波动中感觉到了欢乐。
“我也从聚集地的普洛森手里…额，想法里面得知到的。”矢虹的话语有些混乱：“有些东西，据他们所说，是生前的思想养成的习惯，就像天上的日月，和太阳在天上叫做一日或一天，月亮在天上叫做一夜，而日夜轮替就是一日一夜。”矢虹有些苦恼的停下了敲打的手。
“我们生前意志的主要交流方式等等似乎都与我们现在不同，而有时候部分记忆的突然觉醒会让我们搞不清楚表达方式。”矢虹的魂火波动跳的有点快，想法的声音也有一点变化。
“不说这个了，普洛森传达想法给我说过：灵魂的更加快捷的恢复方式就是冥想。但是它也没有掌握强大的冥想方式，所以它就离开聚集地了。”矢虹的魂火波动再次正常起来。
“而灵魂的强大与否，在我们看来最直观的就是不睡觉，可能那些更加强大的亡灵会有着更加方便的认知体系，根据普洛森所说，灵魂就在我们的脑中。”矢虹敲了敲自己的颅骨。
虚度突然认知到了“颅骨”这一概念，它下意识的举起手。
“怎么了？”
虚度指着自己的颅骨，上下颔骨闭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这个啊，这个叫头骨，我们这个阶段可能随着记忆的觉醒，会逐渐想起一个物体的叫法与更加专业的叫法，但是它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矢虹为虚度解答疑惑。
“先不说这个了，多说一点有用的，待会儿我睡觉的时候你也就不用发呆了。”
点点头，虚度平复心态。
“我先教你灵魂的锻炼方式，你现在应该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魂火了吧？”矢虹操纵一个蓝色光点从自己的眼眶里冒出，缓缓飘移到自己手上。
虚度点点头，也发出命令，一点蓝光飘到自己手上。
蓝光在一片漆黑的洞里发出自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对于亡灵而言，黑暗就是些微的暗亮。
“很好，”传达出赞许的思想：“现在学着操纵它的自由活动。”蓝光在矢虹的操作下围绕着它的手转圈圈。
虚度依样画葫芦，操纵着蓝光转来转去的同时，也逐渐感觉到魂火越来越难以控制，以及颜色逐渐变淡，抬头望去，矢虹那边也是一样。
矢虹抬手，抓住一个头骨递给虚度：
“普洛森说过，我们分化出来的魂火，最开始可以控制是因为灵魂的作用，而现在随着离开我们灵魂的时间加长，这一点魂火里面的灵魂记忆在变淡，所以它逐渐无法被我们所控制，至于它颜色与亮度的变淡，普洛森有过猜测：它在被环境分解。”
矢虹抓起身边的头骨，把淡蓝色光点拍进了四足亡灵的眼窝里，抬抬手，示意虚度照做。
‘不浪费吗？’虚度张了张嘴，无法发声。
“没关系，待会儿它们的所有魂火都是咱们的。”
不再犹豫，虚度把魂火也拍进四足亡灵的眼眶里。
“普洛森曾经说过，”矢虹在骨面上画出一个圆，并且在圆周围画上火焰燃烧的波纹：
“灵魂就在我们的脑中，而魂火，则围绕在它的周围，魂火与灵魂是互补的，灵魂控制魂火，而魂火则给养灵魂。”低头看了下四足亡灵的头骨，矢虹再次发出思想：
“就像现在一样，我可以简单的操控灵魂，而它们不行。”指指地上的头骨，“它们没有太强的能力，普洛森有一个假设，我们以及它们的灵魂强度，取决于生来的优势。”
“说的有点多了，灵魂的锻炼方式就是多加锻炼，这个时候，我们会消耗不少魂火，这是难免的。在现在的我看来，控制魂火是最为基础的，灵魂锻炼有两步：发出思想与精神力探测，因为这两步都包含一个前提条件，让精神力脱离头骨的空间。”矢虹张开嘴，然后缓缓合上。
看着虚度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矢虹解释道：
“没什么奇怪的，这应该是我的困倦导致的，看来我生前表达或驱赶困倦的方式是张大嘴，就现在看来，灵魂困倦程度和是否张嘴是完全不沾边的事情，或许在生前来说，困倦就张嘴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在意。”
矢虹站起身，晃动手臂：“我现在想要站起身，活动一下，这也是比较正常的，现阶段，我们会回忆起一些词汇，或者理所当然的做出一些生前才觉得合理的动作，这很正常，换给我武器的炼金师曾经说过，地界中心的大领主们，都是回忆起前生记忆的强大存在。”
“确实困倦了，普洛森说过，先练习最基本的操纵魂火，然后是精神力探测，最后则是思想传达，后面两个都有些难，所以你先练习操纵魂火，魂火的主要操纵要求就是从规律到突变。”
一点魂火再次从噬魂眼眶中冒出：“注意看。”
魂火先是在它手心里慢慢转圈，慢慢的开始加速，越加越快，在虚度看来甚至有了一点残影，拖出了一点尾痕，突然，魂火在空中直接转弯，从平行于整个地面的方向转变为向斜上方冲去。
魂火慢慢飘到矢虹手里，颜色已经差不多降为淡蓝色了。
“我得赶紧睡觉了。”矢虹缓缓的把魂火送进眼眶里面，慢慢坐在地上。
‘才这么一点时间，就转了这么多圈。’回想着刚才矢虹的传授，‘同时被环境分解的速度也被加快了很多。’
从眼眶里呼唤出一点魂火，魂火缓缓停在手上，虚度给它下达命令：‘转圈。’
魂火静静地飘着，没有任何动作。
‘奇怪，当初我还可以操纵它来着，现在为何一动不动了？’
再次下达命令：‘转圈。’
魂火的颜色似乎消退了一点。
‘奇怪，’挠挠头，‘飘到我的眼睛里。’
魂火慢悠悠的飘进了虚度的眼睛里面。
‘为什么刚才下命令没有用，现在下命令却有用呢？’它再次沉思着。
‘我下达的命令有什么不同吗？’不自觉的，它拿起一截骨头，开始在地面乱画起来。
‘眼睛？圈？似乎，似乎是…？’
一拍大腿骨，它想起来了。
再次呼唤出一点魂火，下达命令：‘转圈，同时，它的脑中还想着环绕着自己的手臂，一点魂火在转的情况。’
果然，魂火围绕着它的手臂转了起来。
‘原来如此，转的再快一点。’
然而，魂火并没有任何加速。
‘……真是极不灵便的操作方式，想要跑步之类的话，只要有这个念头，同时腿下开始跑就可以了，完全不影响在跑步期间看到的和想到的。’
虚度有些怀疑：‘但是控制这个东西转圈的话，却要努力去想它的运行轨迹，占据了全部思路，这样会造成没有余力去对付外界的突发状况。’
用思想想着魂火的移动速度来控制魂火的旋转加速，魂火果然加速起来，但是还是不够快，远没有矢虹的那么快。
换了一点魂火之后，虚度再次操控起来，绕圈是无聊的，尤其是当虚度可以灵活的操控它转圈，但是想破头都无法令它加速之后，它不再操控魂火转圈，而是操控它减速乃至后退。
‘对，向前冲……加速…后退，冲…退……’
兴致勃勃的操控着魂火，它是彻底的玩上瘾了，确实，变化要比循规蹈矩有趣的多。
“嗒嗒…”矢虹敲了敲它的骨头。
‘嗯？’虚度这才反应过来。
“做的挺好的。”
回收魂火，两架骨头再次盘腿坐下。
虚度低着头，它现在贪玩的念头压制下去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脑袋里的一阵阵的困倦。
“普洛森说过：运用灵魂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灵活，保持刻板的思想，很难催发精神力。”
“都已经一天了，现在感觉如何？”
虚度学着矢虹的样子缓缓张开嘴，再慢慢闭上。
“正常，毕竟已经一天了，现在把这些战利品分了吧。”
“六只亡灵，平均分配，每人三只，不过，我还有其它知识还没有传授给你，所以，我四你二，可以吗？”
虚度点点头，这样已经足够了，别说矢虹教授自己知识，如果没有矢虹的话，自己根本想不到那具尸骨还有这些作用，也想不到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
“那个射箭的家伙的尸骨或许还有别的作用，等我们返回聚集地的时候带上，所以就不分了，如果到时候换取到好处，再来平分。”矢虹发送着思想，手下也忙活着。
不一会儿，两个家伙就把魂火吸收完毕，犬牙也被全部敲落。
“现在轮到你休息了，我放哨。”
点点头，虚度进入睡眠。
矢虹站起身来，抚摸着洞顶上巨大颈椎的裂纹，眼中冒出部分蓝色魂火，渗入进裂纹中，随着魂火渗入的越来越多，颈椎的裂纹缓缓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