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嗓音和着渐渐失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入言钰的耳中。
  她的心也跟着,变得好软好软。
  “我也想你。”指尖落在她的腰身,抵着裙摆的丝质布料不自觉摩挲。
  腰身处传来温热的指腹温度裹着热意窜上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江之涵身躯微紧贝齿轻咬下唇抬起亮晶晶的眼眸望她:“你有没有骗我?”
  半含惊喜半含忐忑不安。
  她的惶恐和不安像是锥入心尖的针刺,言钰忍着疼痛轻声安抚:“没有,没有骗你。”
  没有像此刻这般想你。
  她背靠着门框倾身向前,收紧怀抱,薄唇覆于她的额间,落下了轻柔的一个吻。
  热意一触即逝,江之涵扬起下颌目光含水,言钰脑袋微垂,薄唇渐渐贴近下一瞬似乎就要相贴。
  就在触碰的咫尺之间,江之涵食指指腹贴上言钰的唇瓣面色绯红羞赧道:“等一下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她今日为何火急火燎回来她相信言钰不会不知道。
  言钰下意识抿了抿唇瓣伸手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中细细揉着:“有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江之涵凝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言钰微微思忖,话锋一转:“还是等会儿和你说吧,你先去洗澡洗漱。”
  洗澡?
  江之涵脸红蔓延至脖颈,羞赧更甚:“为什么要洗澡之后,你要干嘛?”
  嘴上说的是防备的话语,端的却是放松的态度。
  她不由得想多。
  可转念一想,要是言言真的想要,她怎会不给。
  江之涵脸红欲滴血。
  言钰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携走部分温热,甚是宠溺的语气低语:“没想干嘛,刚从外面淋雨回来,你还是先洗澡吧,避免感冒。”
  “嗯。”江之涵颔首答应,洗完澡之后再说也好,她们有一整晚的时间细细详谈。
  言钰松开她,到浴室提前调好适宜的水温,江之涵抱着睡衣和洗漱用品,进入浴室。
  言钰调好水温,擦拭水渍,从江之涵身侧擦过,前脚刚探出浴室,手腕上传来一阵柔软,温热嗓音萦绕耳畔。
  江之涵伸手握住了言钰的细腕,言钰回眸,轻声问:“怎么了?”
  她脸颊一阵红一阵粉,皓齿咬着下唇,细声细气道:“你刚刚也淋了雨。”
  言外之意是她也要洗澡。
  像是被羽毛不小心挠了一下,言钰喉咙痒痒的,她不自然吞咽了几下,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的,等你洗好了,我再洗。”
  手腕上的束缚没有松开的趋势,江之涵脑袋微垂,莫名舔唇,长睫扑闪,沾染些许水滴,一双明眸欲说还休,像是在酝酿什么的模样。
  言钰望着她在水滴滋润下愈渐滑腻的肌肤和脸颊,也不催促,静静等候。
  像是终于酝酿完毕,半晌,江之涵启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葱白指尖磨在细腕皮肤上,更是无声的邀请。
  言钰心跳乱了一拍,堪堪拉住理智断裂的神经,哑着嗓音回绝:“不,不用了,我等你洗好再洗...”
  喑哑的声音中透出不自觉的慌乱。
  江之涵蹙眉:“可是,民宿的水时断是有,很不稳定。”
  这是她们入住第一晚就已经发现的问题,许是因为山间民宿的缘故,水源供应不稳定,洗澡洗着洗着就容易没水,昨晚罗倩洗澡的过程就碰上一次,得亏没多久水源就恢复了,不然就罗倩这个一惊一乍,情绪外露的性子,不排除她用眼泪洗澡的可能。
  “趁着现在有水,可以一起洗,之后就不知道有没有水了。”她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可看着那灵动转悠的黑瞳,言钰总觉得她有什么额外的小心思。
  “不用了,还是你先吧。”言钰依旧推拒。
  并非心底不乐意,而是现在不是时候。
  一起洗澡这件事,到底太过私密,恋人之间才会如此吧,可她们之间还有些话没有说开,尚未确定关系。
  而且要是真不管不顾,顺了江之涵的邀请,言钰不敢保证,自己的理智会受到什么样的严酷考验,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
  于她于几,太过冒险。
  见她依旧拒绝,心底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江之涵“嗯”了一声,关上门洗澡。
  踏出浴室的片刻,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冲走了言钰脸颊的绯红和心底莫名的燥热。
  言钰松了口气,回眸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等听到里面传出的簌簌水流声,低头轻笑一声,走到行李箱前准备睡衣。
  “咚咚咚。”忽而寂静的夜中想起清晰的敲门声,言钰放下手中的衣物,起身走到门口。
  没有立刻开门,她从门缝中看了一眼,来人是顾宁安,言钰这才开门。
  “顾姐,有事吗?”
  “之涵在吗?”顾宁安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她的东西落在车上了,我拿来还她。”
  言钰告知:“她现在在里面洗澡。顾姐,你要不进来等一会儿?”
  “不用了,那你帮我把东西交给她就行。”顾宁安把手提袋交给言钰。
  言钰接过:“行,我待会和她说一声。”
  “嗯。”
  顾宁安应声后没有说话,空气逐渐安静。
  言钰稍有疑惑,顾宁安来此就是为了还东西吧,那现在却一声不吭站在门口,是有其他事吗?
  言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顾姐,你还有事吗?”
  顾宁安微微牵唇:“要真说有事的话,那还真有。言钰,你现在时间方便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言钰看了一眼浴室方向,确认江之涵还在洗澡,收回视线应道:“方便的。”
  “顾姐,你要进来吗?”
  顾宁安摇头:“不进去了,我们在走廊尽头那说说话吧,那里没人清静。”
  言钰愣了一瞬,随即应道:“好。”
  她拿上钥匙手机,关上房门,跟着顾宁安来到走廊尽头。
  其实相比之下,房间内聊天更为隐私安静,大可不必来走廊,还有暴露的风险,可顾宁安坚持来此。
  言钰心有猜测,或许此次谈话,要隐瞒的只有江之涵一人。
  走廊尽头有一小窗,往外敞开着,晚风灌入走廊,吹拂在身上,平添了几分意外的凉爽。
  言钰开门见山:“顾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宁安卖了个小关子,问道:“之涵有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吗?”
  言钰疑惑,这个问题不是江之涵在车上的时候就回答过了吗?
  她只当是顾宁安当时没听到,将江之涵的回答重复了一遍。
  “之涵当时说了,导演和投资商临时有事,你们便提早回来了。”
  听到回答的顾宁安无奈摇了摇头,轻吐一声:“果然啊...还是没告诉...”
  言钰疑惑更深,反问:“顾姐,你什么意思?难道之涵说的不是真的?”
  那她们是怎么回来的?
  顾宁安正了正身子,双目对上言钰,一副严肃而正经的模样,认真语气说道:“其实照理来说,之涵不说,我作为她的经纪人,尊重她的想法,也不应该说。但我私心认为,言钰,你作为这起事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有权利也有责任知晓这件事的全貌。”
  纵使知道顾宁安一贯认真严谨的处事作风,言钰还是被她眼前一副正经的态势给吓到了。
  她紧了紧喉咙,做好思想准备:“顾姐,还请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顾宁安看她紧绷的身躯,稍稍缓和神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意让她放松:“你不用紧张。其实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毕竟人都已经安全回来了。”
  言钰心脏微微提起,她不明白,什么叫人都已经安全回来了?
  顾宁安打预防针:“我告诉你事情真相,但请你不要告诉之涵,是我告诉你的。”
  言钰渐渐蹙紧眉宇:“好。”
  顾宁安开口就是重磅:“那导演和投资商并非临时有事离开,相反,他们全程都在酒宴。”
  言钰的瞳孔倏而睁大。
  顾宁安继续,娓娓道来:“酒宴进行的很顺利,但敬酒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当时之涵敬酒后,对在场人直说自己有事需要提早离开。”
  彼时,在场的导演,演员和投资商愕然,江之涵置若罔闻,放下酒杯就准备起身。
  顾宁安和白遥还来不及阻止,一个投资商许是喝多了酒,绕过桌子直接上手,蛮横拉住江之涵的手腕,一副调戏模样说道:“哎!这我们的女主角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啊?”
  江之涵不动声色挣开手臂:“今日提早离席,实在抱歉,改日由我做东,向大家赔罪!”
  “之涵!”顾宁安起身拉住她的手,“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导演跟着起身,绕过桌子到旁边劝道:“之涵啊,这有什么事不能缓缓啊,我们这也快结束了,你再等等?”
  江之涵还来不及回应,远处另一投资商的声音传来:“要走可以,把这三大杯酒喝了就行。”
  低沉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直直打在江之涵的耳膜。
  不少投资商附和:“既然江老师有事,那我们也不强留,只要喝完这三杯酒,江老师就可以离开。”
  江之涵定定地看了提出最初意见,也是坐在正中心位置的投资商一眼,伸手就去拿桌上的高脚杯,顾宁安登时被吓到,忙阻止她:“等等等等!你不要命了!这三杯一看度数就很高,你要喝下去,怎么清醒着回去!”
  “顾姐!”
  “江小姐,你现在不喝,等一会儿我可不敢保证这个承诺是否有效。”坐在正中心的高总冷漠开口,催促的话中暗含威胁,“所以,这三杯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当然喝。”江之涵弯唇抬眸,拉下顾宁安的手,正面迎上高总的目光,而后端起一杯酒,高举示意,“这杯酒,我敬在场众人,感谢大家今日的莅临!”
  而后一饮而尽。
  随后拿起另一杯,“第二杯,我敬这部剧,祝愿拍摄一切顺利!”
  两杯下肚,许是酒意上头,脑袋突感眩晕,江之涵摇了摇头,坚持举起第三杯酒,说道:“这最后一杯,是我的赔罪酒,很抱歉今日的突然离开!”
  仰头,三杯酒皆下肚。
  高总眼神微阖,视线落在江之涵身上,打量的过程中隐有不自知的欣赏。
  “好!江小姐海量!说话算话,江小姐自便。”高总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之涵微微欠身,而后径直离开了酒席。
  思绪回笼,顾宁安拧了拧眉心道:“离开酒席后,我们直奔机场,希望赶在今晚回来。因为那三杯酒的缘故,去机场的路上,之涵就吐了不下五次。”
  言钰侧脸绷得紧紧,死死咬着后槽牙,一双桃花眼此刻却是藏着难以消解的阴郁。
  “我本来想带她去医院,但她死活不去,非说要赶今天的飞机回来见你。”
  “我当时不理解,问她为什么?她当时告诉我,这是她答应了你的,是对你的承诺,她不能也不愿意违背。”
  指尖深入掌心,疼痛自掌心传至心扉,言钰却麻木得一动不动。
  “我没办法,定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将她带了回来,回到民宿的时候,工作人员说你们去了清吧,拿到地址后,我们就赶了过来。”
  酸涩苦楚一时间泛上喉咙,言钰几度张唇,发不出声音,似是想到什么,她连咳了好几下才勉强发出声音:“顾姐,你们回到民宿的时候,天还下雨吗?”
  顾宁安似是明白她要问什么,直白道:“不仅下雨,还打雷。”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无情攥紧,言钰呼吸都不顺畅了,哽着喉咙道:“那你们还让她来清吧?”
  她一字一句说得用力,疑问的语气下暗含难以隐藏的愤怒。
  她没法不恼怒,顾宁安作为她的经纪人,自是明白她怕雷声,既然当时已经打雷,怎么可以允许她在大雨天来接人!
  万一出事的话,江之涵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顾宁安无奈摇了摇头,言语中藏着讽刺:“言钰,你是真的不知道答案吗?你是真的不知道之涵执意要去清吧的原因吗?”
  振聋发聩,直击人心。
  言钰沉默不语,一时说不出任何话。
  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是问题的答案,亦是江之涵的执念。
  正是因为她在那,她才执意要去。
  不知不觉,言钰眼眶猩红,眼尾泛泪。
  她垂下脑袋:“顾姐,对不起。”
  顾宁安将窗户开大了些,任由头发随风飘扬,“无妨,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的道歉,也不是想要你的愧疚自责。”
  顾宁安递上纸巾,言钰接过,擦了擦眼角。
  停顿片刻,顾宁安继续说道:“我只希望,之涵能求有所得,希望她不再受到伤害。”
  顾宁安视线转向窗外,望着漆黑渺远的夜空,意有所指:“之涵说,今天是你们约定好的日子,无论如何,你会给她一个答复。”
  “我并不奢望我的这番真相能多少左右你心里的想法,我只有一个小小请求。”
  言钰目光盯着顾宁安:“顾姐请说。”
  顾宁安转回视线,四目相对,以分毫不让的气势说道:“如若不爱,但请尽快放手。”
  言钰反驳:“那如果相爱呢?”
  顾宁安愣了一瞬,眼神渐渐柔和:“那就请一生相伴,再不辜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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