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左右大巴到达目的地。
  早上众人已经亲身体验过采摘水果的乐趣,下午的活动以参观果园为主。
  由当地农民作为讲解人,为大家介绍当地的特色水果。
  讲解介绍本是个无聊活没听几句便昏昏欲睡。
  可此处的介绍不同像是看出他们的心思,农民大叔一边为大家介绍一边让大家品尝充分调动起了大家的胃口和兴趣。
  一圈介绍下来,不仅常识增加肚子还鼓了不少。
  言钰走在队伍的最末尾,跟着大部队走马观花但兴致缺缺。
  江之涵注意到了,她撑着阳伞,悄悄降低步伐的频率,不动声色地也落到了队伍的末尾,同她并肩走着状若随意问道:“怎么不到前面去?”
  言钰随意把玩着随手摘下来的枝叶,应道:“不感兴趣,没心思听。”
  江之涵提醒:“前面有许多水果吃呢你不吃吗?”
  言钰指尖捏着绿叶:“不用了,我不饿。”
  她前不久才吃过一个三明治和不计其数的小番茄肚子现在饱的很再吃水果怕不是要吐了。
  言钰漫无目的地闲逛百无聊赖手指停不下来这边摸摸果树上刚结出的果实那边碰碰刚长出的花苞。
  述而,不经意间,手指划到了树枝的尖锐凸起处,白皙皮肤被划破,下一秒,言钰刺痛地喊了一声。
  “嘶!”
  “怎么了?”江之涵忙不迭回头来看她,目光瞬间捕捉到她破皮的指尖。
  丝丝鲜血正往外冒着,看着}人。
  言钰蹙了蹙眉宇,不在意道:“没什么,只是个小伤口,不小心划到了而已。”
  她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纸巾,按在了伤口上。
  纸巾和伤口接触,引发新一轮的触觉疼痛,言钰抿了抿唇,把闷哼吞下了腹中。
  江之涵蜷了蜷指尖,转头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道:“你去前面拍吧,我和言老师有点私事要说,等一会儿我们会跟上队伍的。”
  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看看言钰,又看看江之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工作人员走远片刻,江之涵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反方向走。
  言钰怔然:“你干嘛?”
  江之涵边走边说道:“你的手指需要清水冲洗,然后酒精消毒,不然会有感染的风险,刚刚我有在路边看见水龙头,去那边清洗。”
  言钰顿住脚步,手腕轻旋,慢慢睁开她的束缚,推脱道:“不用了,小伤口而已,不碍事的。”
  江之涵眼眸沉沉,手掌用了些力,又一次握上她的手腕,严肃正色道:“言钰,小伤口不及时救治,就会变成大伤口。你这是为了录制,身体都不要了?”
  这话听着好耳熟!
  沉睡的记忆突然击打自己的太阳穴,言钰恍然,她怎么也想不到,劝说江之涵休息的话语反被她拿来当做堵塞自己的借口。
  江之涵激将:“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的话,那就不要奢望别人会听你的建议。”
  言外之意,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就别来劝她好好休息。
  言钰撇了撇嘴,乖乖入套:“谁说我做不到,清理伤口就清理伤口!”
  “有什么嘛…”言钰走在前方,暗自嘟囔。
  却没发现,背后江之涵眼底深深的笑意。
  两人走至路边的小水池处,江之涵慢慢拧开水龙头,水流轻缓流下,洗去言钰指尖的点点血迹。
  言钰手指被攥在她的手里,莫名不自知,她滚了滚喉咙,没话找话道:“你刚刚为什么要和摄像师说那种话?”
  江之涵抬眸,轻哼一声:“嗯?”
  言钰轻咳两声,沉声道:“你说有私事和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跟工作人员这么说,过几天全节目组都会传我们的八卦!”
  江之涵拧上水龙头,用纸巾轻柔擦拭她的指尖,不在意道:“传就传吧。”
  她不在乎,自做下重新追求她的决定后,江之涵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了。
  言钰启唇:“可是我在意…”
  擦拭指尖的动作蓦然顿住。
  “这会对我有很大的困扰。”
  江之涵的心没入湖面,沉沉坠下。
  “所以,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令人误会的事,说令人遐想的话了,这对你我的影响都不好。”
  心底残留的几分喜悦都消失殆尽,酸涩不断漫涨,近乎淹没心田,江之涵轻颤长睫,压下将出的泪意,低语道:“知道了…”
  “嗯…”言钰该安心了,可不知为何,落到实处的心仿佛被一块铅锤吊着,惴惴不安。
  但没过几秒,江之涵幽幽声响传入言钰耳中。
  “可是我拒绝…”
  她知道影响不好,可她还是要做。
  言钰张唇,反驳的话下一秒就要吐出,却被江之涵一句“该擦消毒水了,忍着点疼”堵了回来。
  江之涵一手拿着棉签,沾染些许消毒水,而后涂抹在指尖伤口周围。
  轻微的刺痛感一下子从指尖传来,言钰不自觉闷哼出声。
  江之涵连忙:“对不起,我动作轻一点。”
  “没事,你快点擦吧。”这点痛她还不至于接受不了。
  江之涵置若罔闻,指尖的动作越发轻柔缓慢,先是指尖周围,再是伤口周围,一圈一圈,认真仔细地消毒。
  明明只是个小伤口,可她眉宇轻拧,神情专注,要不是当事人,言钰都感觉自己受了什么大伤。
  终于消毒完毕,江之涵卷开小块绷带,就着她的指尖缠上一圈又一圈,既不松松垮垮,保护不了伤口,又不会过分密实,阻碍伤口痊愈。
  最后,江之涵动作着,在她指尖上绑了一个小型蝴蝶结。
  言钰:“…”
  心底腹诽,该夸她心灵手巧吗?
  柔和的视线落在她指尖的蝴蝶结处,江之涵突然偷笑了一声。
  言钰耳根微红,双目睨她,她也知道绑个蝴蝶结多不合适啊!
  江之涵眉眼弯弯,后知后觉:“抱歉,我不是在笑你的蝴蝶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
  这几个字落在言钰耳中,不啻于惊雷闷响,炸得她有片刻晃神。
  要放在分手前,江之涵说这种话,她一定压下心底的不适,问她从前的事,而后逼着自己植入她和原身言钰的记忆。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分手了,她没有这个义务,更讨厌这个词眼。
  嘴角稍扬的弧度顷刻消弭,言钰抽回指尖,神色不悦,直言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认为的言钰,我对你和她的过去没有兴趣。”
  说罢,言钰就要起身,江之涵跟着起来,想要伸手拉她。
  她起身动作得太快,江之涵没拉住她的手腕,只轻轻拽了下她外套的衣角,音调上扬,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说过去的事”
  “我只是想起了你也曾帮我处理脚踝伤口。”
  似是触到了记忆的开关,和江之涵同居的时光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放映。
  那天晚上,她不仅帮她处理了伤口,还是她第一次和江之涵同床共枕...
  言钰叹出一口浊气,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江之涵轻轻凑近她,微攥着衣角的指尖,慢慢攀爬,停在了言钰的细腕上。
  她虚虚地握着,言钰沉思,没有反抗。
  “言言...”江之涵轻柔出声,“以后我再也不会提你回忆不起来的事情了,就算要提,我也只提我们在一起之后的事,好吗?”
  她眼波微漾,眸光在阳光折射下熠熠闪光,言钰回眸,顷刻便撞入她满眼的春意,只消一刻,便可沉醉在她编制的温柔乡中。
  她呼吸微滞,一时忘了动作。
  无声的沉默便是最好的默许。
  江之涵心湖荡起涟漪,生了些胆子,抬起柔荑,微拂暖风,轻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
  指尖微凉,带着冰水的凉爽,甫一和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红润脸颊触碰,触觉被激活,神经在拉扯,言钰猛地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挣开她的手掌,退开了一步。
  江之涵愣神:“言言...”
  “你别叫我,让我缓缓。”言钰打断她的话语,她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没办法思考。
  江之涵想上前帮她,但又怕她介意触碰,进退两难,一时手足无措。
  缓了好一会儿,言钰才堪堪平复心绪,回过神,自动跳过刚刚的话题,说道:“江老师,我们落后队伍太多了,该走了。”
  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可江之涵偏要揪着刚刚的问题不放,声音自言钰背后传来:“你是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
  嗓音婉转,隐含期盼和恳切。
  言钰压下不合时宜的恻隐和怜爱,清了清喉咙,转过身,字字清晰告诉她:“好,我告诉你,不论你提起哪一段记忆,对我来说没差。”
  既已决定抛下过去,重新开始,哪段过去,又有何差别?
  “江之涵...”言钰直呼其名,正色道,“不是所有的错误,改正了就能够好的,也不是所有的感情破裂了,就能弥补的...”
  “错过那个时间,之后再怎么补偿也是没用了的...”
  江之涵本就白皙的面容更加苍白,手指不自觉蜷缩,指尖深入掌心。
  言钰顿了几秒,决定一次性把话说完:“江老师,我希望我是最后一次说这话,不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不值得,没有意义。”
  “破镜不会重圆,我不会和你复婚的。”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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