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爆款网文 > 第37章阮文
  “你这什么表情?”从疼痛状态恢复的水长乐看向芒安石。
  对方的脸色十分难看,仿佛中了一千万彩票却发现错过兑奖日期。
  芒安石避开了水长乐的视线。
  他不曾想到,会这么快。
  这么快遇到,和水长乐有过羁绊的人。
  这也意味着,水长乐能够恢复记忆,能够被超度。
  他不得不承认,他埋藏了私心。
  他带水长乐来到他生前的城市,为他找寻回忆。可心底隐约有期待,这中部城市地广人稀,要打听个活人都难,更何况是死人。
  这般,他便可以宽恕自己的私心,求得慰藉。
  我努力过了,只是水长乐的运气差点。
  变成冥鬼也没什么不好吧?
  不用遍历人世爱恨情仇,永恒于世间。
  水长乐除了向往人间美食,似乎也不眷念人间的其他。等水长乐灵力再强点,自己便能剥离灵体,到时候想吃什么美食都能随心所欲,还不用付钱。
  至于会面对其他捉鬼师的危险,芒安石会尽自己所能,有生之年护他周全,帮他提升灵力。即便芒安石百年之后,水长乐也能有余力逍遥于人世。
  对方这么善良的鬼,不至于被世间所不容,赶尽杀绝。
  在时间里永恒,或许来生,他们会再相遇。
  可如今,所有心里不能言说的阴暗、期盼的侥幸,全部化成泡沫。
  他不可能再欺骗自己,更不可能欺骗水长乐。
  芒安石感觉自己是欲化蝶的蛹,他并不想变成蝴蝶,可世间的守则和道义要求他这么做。他困在蛹里,悲伤与痛苦无处诉说,还要亲自剖开让他安心的温床,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你到底怎么了?”水长乐凑到其眼前,关切道。
  芒安石从糟糕的情绪中将自己抽回,和水长乐说明了情况。
  “你是说,刚才电梯里那两人,便是杀我的人?”水长乐因为疼痛,只记得有两个人,具体模样岁数则全无印象。
  “不一定是直接害你之人,但一定是你生前所恨之人。”
  水长乐自嘲:“我生前不会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认为所有人都是我爹妈,都要让着我的类型吧?”
  水长乐以前教过这类有性格缺陷的学生,他们的恨总是来得无端无由,常人无法理解。有时你出于好心帮忙,反而会被记恨上。
  “虽然为人和为鬼会有偏差,但真不至于偏差那么大。”芒安石无奈道,人都喜欢美化自己,只有水长乐,浑然不在意。
  水长乐耸肩。
  若现实里他真变成鬼,他相信自己也一定是只敬业、和谐、诚信、文明的鬼,每天能刷满□□积分的那种。
  这只菜市场怨灵的生前经历终究不属于自己。天知道在作者三言两语概括的角色后面,会是怎样一段生平。
  ==
  芒安石在蒙吉州又呆了几日,查清了电梯上两人的身份。
  年轻的那位叫周平,今年刚从另一个省调来蒙吉州交流学习,此前未曾来过此地,和水长乐生前应该无交集。
  年长的那位叫孔岛,今年刚升任蒙吉州警察局局长,是土生土长的蒙吉州人。
  芒安石借由以往权贵客户之手,详细调查了孔岛的履历生平,认识哪些人,办过哪些案子。可一通忙碌下来,却未发现有用线索。
  另一边,女鬼刘姐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她预计的没错,从她的母亲、她的弟弟到远房表舅,以及茅进车的亲戚,都无人愿意收养两个孩子。哪怕警察局的女警和居委会轮番劝说、循循善诱,他们都未动摇。
  有说话难听的,直接点出来——“这可是杀人犯的孩子,谁知道有没有继承杀人犯的基因”。
  无亲属收养的情况下,两个孩子只能被送去福利院。
  女鬼刘姐终日以泪洗面。
  刘姐:“我听说福利院那地方很恐怖,都会虐待孩子,不听话就饿个几天。”
  水长乐宽慰道:“那是外国电影里的福利院,我们华国的福利院多是事业单位,有绩效考核,有领导关心,有爱人人士捐款,还有很多社会志愿者关怀的。”
  刘姐:“我看很多变态会收养小孩,然后虐待打骂。”
  水长乐:“那真的是影视作品的极端个例。我国□□的考核非常硬性,存在漏洞的可能性极微。”
  ……
  水长乐从方方面面宽慰刘姐,却止不住一个母亲焦虑的心。
  最终还是芒安石拍板,带刘姐亲自到福利院考察,用事实战胜胡思乱想。
  蒙吉州福利院临近郊区,占地颇大。
  早年蒙吉州煤矿业发达,因而有大量打工人口流入。打工人口背井离乡,产生了不少“临时夫妻”解决生理需求,也诞生了许多“意外儿童”。
  大量被丢弃的儿童送来福利院,导致规模颇大的福利院一度满员。
  芒安石以社会爱心人士的名义来参观福利院,并捐赠了一笔不小的款项,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接待他。
  “前面这栋是医护和康复区,旁边这栋是类家庭养育区,右边是学前教育区。我们目前大概有四百名儿童,早几年规模最大时,达到了八百人。”工作人员介绍道。
  芒安石:“所以小孩都被领养了?”
  “是啊,我们福利院一直尊崇“应送尽送”原则,让小孩融入家庭和社会。就这么说吧,现在□□是供不应求,院里智力正常的孩子都被领养走了,剩下的你也看到,有的是严重智力缺陷,有的是自己不愿意离开。”
  芒安石点头。
  刘姐的大儿子智商健全,成绩优异,福利院可以为其提供在正常学校就读的条件。至于小女儿,或者会被爱心人士收养,或者会在福利院的特殊学校成长。
  两人来到社会福利学校,今天是周末,里面却很热闹,一大群孩子在护工或者爱心人士带领下画画、听书、做手工艺品。
  “这几年感谢政府和社会关心,很多爱心人士来做义工,给小朋友温暖,也减轻了福利院护工的辛劳……”
  工作人员颇为自豪地介绍。
  刘姐看着每个教室内的小孩,尽管其中大部分有严重智力障碍,但精神风貌和状态都不错,没有刘姐想象中被虐待、有上顿没下顿的惨状。
  走到教学区最高层,是商品售卖区,大多是院里孤儿的绘画或手工作品。
  作品很粗糙,并无欣赏价值,但其售卖的原本就不是商品,而是对爱心的反馈。
  芒安石随意拿起一块手工皂把玩,视线却落在窗外。
  “那里也是福利院吗?”芒安石指着不远处一座七十年代风格的老旧二层小楼。
  工作人员看了眼:“对,那里是福利院的前身,天成孤儿院,荒废很多年了。有计划这两年推倒重建,做一个院史馆。”
  芒安石点头,看着手中探灵石亮起的微光,目光深沉。
  看来水长乐生前曾在这呆过,虽然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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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刘姐的万般恳求下,芒安石同意其可以在人间再呆数月,等确保孩子能健康成长后离开。
  芒安石让人调查了福利院的前身,天成孤儿院的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天成孤儿院的经营和福利院完全不同,管理混乱,每年大量儿童下落不明。芒安石在陈旧的领养档案中,找到了水长乐的资料。
  水长乐在孤儿院的名字叫杨文,后来被本地的煤矿业大亨阮岳收养,改名阮文。
  还是水长乐好听。芒安石想。
  芒安石继续调查了阮文生前档案。
  阮文,亲生父母不祥,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五岁半时被阮岳收养,成了阮家的小儿子。
  当时的阮岳还不是知名企业家,只是一个小煤矿的承包商。
  也不知是好人有好报,还是时运到了,阮岳收养阮文之后,生意蒸蒸日上,迅速扩张,到后来一跃成为蒙吉州首富。
  阮文死于17岁,档案里注明是交通意外。
  芒安石看着档案里的证件照,又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刘姐讨论教育观的水长乐。
  按理说,鬼的模样,会永远维持在死的那一年,也就是所谓的永葆青春。可水长乐的样子,好看是极好看的,但显然不是17岁的少年模样。
  除此之外,水长乐身上也有太多不符合常规的情况。
  “怎么了?”水长乐注意到对方灼热的视线,回头问。
  芒安石将档案剥离灵体,递给水长乐。
  水长乐看资料速度极快,一目十行,一分钟便能记个□□。
  “所以我原名叫阮文?”又软又斯文,听名字像是很好拿捏。
  芒安石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想起什么了?”
  水长乐摇头。
  芒安石蹙眉:“不可能啊,鬼在知晓自己生前名字后,多少都能找回记忆片段。”
  水长乐想起来,这个世界的确有这项设定,反应小的会细水长流,一点点拾起碎片,反应大的比如张有吟,强到让其他鬼陷入她的世界。
  然而水长乐毫无反应。
  芒安石纳闷:“该不会你还有个长得和你一样的双胞胎?”
  “对了!刘姐说蒙吉州有家非常有名的刀削面,我们去试试!”水长乐另起话题,含糊带过。
  他清楚他为什么没反应,因为他并不是“原住民”啊!
  芒安石也没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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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让水长乐自然回忆起留在人世的羁绊,芒安石只得去找活人调查真相。
  关键线索人物,便是阮家人,以及让水长乐产生巨大应激反应的警察局局长孔岛。
  这等权贵人物并不好接近,好在芒安石曾经的客户里,也有不少名流权贵,黑心事都被芒安石所知晓,相当好说话。况且像芒安石这类守口如瓶,遵循原则的人,客户巴不得主动提供帮助。
  有一客户恰好是北派商会的副主席,阮岳想要加入北派商会多年,却苦于没有更高级的人脉,无人领入门。不曾想,商会副主席主动联系自己,表示有一挚友的孩子有创业想法,想去蒙吉州考察项目,希望阮岳能作陪。
  阮岳自然慌不迭答应,这种主动送上门,能够和高级人脉牵线搭桥的机会,傻子才不会把握。况且听副主席的口吻,说起挚友孩子时恭恭敬敬,想来这挚友来历非同寻常,甚至是副主席会攀附的人。
  于是,当阮岳见到风度翩翩,一身服装低调却不凡的芒安石时,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定是某个大佬的孩子,甚至是水表圈的小孩。
  芒安石将错就错,对于对方的旁敲侧击含糊不清带过,这更让阮岳坚信自己的方向没错。
  此刻,芒安石身旁空无一鬼,因为在接近阮氏集团的大楼时,水长乐便产生剧烈反应,痛到撕心裂肺,比之前在警局有过之而不及。
  芒安石让刘姐陪水长乐到附近的公园散心,自己来找阮岳。
  “不知道芒少爷对哪些创业方向感兴趣?”阮岳问道。
  “来到蒙吉州,自然是对煤矿业感兴趣。”芒安石看了眼阮岳递来的茶。他爱淡茶,杯中茶过浓,不合他的口味。
  芒安石将不合胃口的茶放回桌面。
  这一幕落在阮岳眼里,自动脑补了大佬小孩见多识广,喝的都是金贵玩意,看不上他们偏远地区的茶叶——哪怕这茶叶也不便宜。
  阮岳:“芒少爷怎么会想来做煤矿业呢?”
  芒安石并不精通该行业,索性给了对方请自行体会的表情。
  阮岳就真的自行脑补了——
  也对,芒安石是从一线城市来的,什么高精尖的创业项目没见过,难道跑来蒙吉州反向学习吗?蒙吉州最拿得出手的行业,可不就是煤矿业。
  阮岳自然不会给自己徒增竞争对手。
  “芒少爷是不知道,这几年煤矿业不好做了,我们阮氏也在寻求转行,从大前年开始,阮氏旗下十几处煤矿被应急管理局责令停产整顿,这中间人工水电都要照付,赔本生意啊。”
  芒安石没有应和,保持沉默。
  阮岳继续卖惨:“我给蒙吉州政府创造了多少税收?多少就业岗位?现在这是要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啊,动不动就环保不达标,违法排污,水污染超标。这工业和环境本来就是矛盾的,这政府是又要马跑又不给马吃草,每天各种监管局来走动,我真的吃不消。”
  阮岳说罢,瞅了眼芒安石。芒安石鸡同鸭讲没有反应。
  这落到阮岳眼里,又自动脑补了一出水表圈小少爷不屑一顾,这种小问题分分钟摆平的从容。
  高级圈子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阮岳想。
  见无法劝退芒安石搞煤矿的心思,阮岳灵机一动,与其多一个对手,不如多一个强力队友,心下多了几分拉拢的心思。
  这小少爷长得俊俏,看起来就不知人间疾苦,好蒙骗,又有强力人脉和资源,绝对是完美合作方。
  阮岳:“现在蒙吉州的煤矿,除了国有,大多已被几家当地的煤矿企业承包,市场相对饱和,用你们大城市的话说,叫红海。所以这两年我们阮氏也在努力寻求转型新方向,拓展开采外的相关市场。”
  芒安石点头:“要不阮老板带我去矿区看看?”
  芒安石目前毫无头绪,也不好直接问阮文的事情打草惊蛇,引起对方警觉,便打算在阮家的地盘到处走走,用探灵石测试下是否有新线索。
  阮岳则脑补了一出芒安石已经打算考察其产业,寻求互利共赢的戏码,行动上更加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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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岳不愧是蒙吉州矿业第一人,许多当地公司都没有矿开采时,阮氏的矿源依旧源源不断。
  芒安石看着矿场上大量高精尖仪器,又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探灵石,心下纳闷。
  在实地考察一圈后,阮岳看着闷闷不乐的芒安石,心下嘲笑,果然是好高骛远的公子,空有雄心壮志没有能力。不过这种能拿捏又有人脉的公子,不正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阮岳殷勤道:“走了一天,芒少爷累了吧,到我家小酌几杯,吃点小菜?”
  芒安石恰好也想找个由头去阮家,点头:“好。”
  阮家大宅位于市区的一僻静处,四周栽种满竹林,有大隐隐于市的架势。
  只是风雅的竹林环绕着金碧辉煌的欧式建筑,过于不中不洋,糟蹋了好物。
  说是“简单吃点”,阮岳的手笔却不小,请来几位当地名厨来做今天的晚餐。
  芒安石看着手中探灵石红得出血的状态,知道自己估摸的方向没错了。
  阮家的确有大问题。
  芒安石和阮岳在客厅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视线看向了装饰墙上挂的巨幅全家福。全家福是一家三口,阮岳、阮岳妻子和大儿子阮鸣,没有水长乐。不过也正常,阮文已死,阮家也不想睹物思人。
  注意到芒安石的视线,阮岳笑道:“这是我儿子阮鸣,去年刚从山姆国回来,当年高考考了蒙吉州的第七名。”
  阮岳的语调中有止不住的炫耀,芒安石也投其所好,夸赞几句,阮岳的脸乐成一朵雏菊。
  开饭时,家里又多了两个人,大儿子阮鸣,以及一个穿着颇为邋遢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进门,便目光灼灼地盯着芒安石,似乎拆穿其身份。芒安石的视线同样在其身上停留,准确说,不是停留在其身上,而是其手臂的小鬼上。
  那小鬼和一般早夭的孩童鬼魂不一般,其浑身皮肤呈黑金色,双眼猩红,最渗人的是嘴中的一对獠牙,时不时在中年男人的皮肤上徘徊。
  芒安石见多识广,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鬼并非普通自然夭折,流连人世的小孩,而是被精心培育的鬼灵,也就是人们俗话中的“养小鬼”。
  炼制小鬼的人将婴儿的尸体进行初步炼制,尸体中的脂肪炼成尸油,而后将尸体置于罐中,用尸油和秘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便大功告成。
  小鬼会助力主人心想事成,但同样的,也必须用鲜花、玩具和鲜血供奉。一旦主人压不住小鬼,就会被其怨气所反噬,轻则万贯家财化尘土,重则家破人亡,往事皆为黄粱一梦。
  许知邀这只更不一般,可以算是小鬼中的王中王级别。
  芒安石对会用旁门左道换取富贵之人心生厌恶,不过他面上不显。
  “来来来,芒少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许知邀,可是我们蒙吉州的名人!”阮岳介绍道。
  中年男人笑着摇头:“一个算命先生罢了。”
  “你这话谦虚的,我阮某人这一生荣华富贵,可有大半是许先生的功劳。”
  “哪里哪里。”中年男人谦虚道,但表情显示很受用。
  阮岳道:“芒少爷,我从认识许先生开始,什么置业啊、生病啊,都要向许先生问一卦,灵验的很。今日赶巧都在,要不许先生也帮忙答疑解惑一番。”
  芒安石看了眼许知邀手臂的小鬼。若换做其他算命先生,他定不屑一顾,但这人敢养小鬼,想来有几分本事。
  芒安石笑道:“那先生不妨算算,我此刻心中有何烦恼。”
  许知邀仔细凝视着芒安石的面向:“劳烦芒少爷伸手让我瞧瞧。”
  芒安石将左手掌心伸向对方,看着对方手臂上,小鬼张开嘴,渗人的獠牙从许知邀的手肘往上,摩擦到肩头。
  许知邀浑然不觉,道:“芒少爷的烦恼前所未有,怕是此生最大的劫数。”
  芒安石心底嘲讽,面上不显,这种模棱两可的算命话术,比网上九块九帮你快速占卜还不如。
  许知邀皱了皱眉:“芒少爷这烦恼,有违人伦啊。”
  一旁的阮岳怕得罪芒安石,急忙插话:“老许,你这语言表达能力不行,词不达意。”
  许知邀却摇头:“芒少爷这劫数很特别,不来自于我们所理解的世界,芒少爷还是莫要陷入太深。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越说越玄乎了。”阮岳笑着打断许知邀,“来,开饭了。”
  阮岳这顿饭准备得很有诚意,既贵又雅,每道菜从摆盘到口味都匠心满满。连阮岳自己,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这等奢华的饭菜。
  阮岳看了眼埋头苦吃,赞不绝口的许知邀,又看向芒安石,随即一愣。
  芒安石吃得极少,每道菜也就象征性一筷子,面色阴沉。
  阮岳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莫非这水表圈贵公子平日稀罕玩意吃多了,看不上他精心准备的菜?
  殊不知,芒安石此刻无心吃饭,脑海里不断重复刚才许知邀的话。
  一顿饭吃得气氛沉闷。
  阮岳正想找个话题打开话匣,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走到一旁接听。
  重新落座后,阮岳笑着道:“芒少爷,一会我一个朋友会来,我也引荐你们认识一下。”
  芒安石心情不佳,语气也算不上好:“谁啊。”
  这表情落到阮岳眼里,便是阔少不想和凡夫俗子有交流的嫌弃,连忙道:“是我们蒙吉州警局的局长。”
  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地方办事自然还是当地的官员管用,警察局局长这种贵宾,想来芒安石不会不见。
  芒安石扬了扬眉,想到那日在警局,水长乐看到局长孔岛时的痛苦,视线忽然变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