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瞬身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回过头,他的脚同样报复般踩在了我的影子头上。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神色淡然地看着我,我歪着头笑了出来:“燊,你是在孩子气的报复吗?”
  白色的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睫毛下是黝黑的瞳孔,飞鸟从中掠过,掀起了转瞬即逝的涟漪。
  或许是我此刻带着笑意的目光太直白,他不满地看着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就回去吗?”
  “嗯,你有没有想要做的?我们可以一起。”我语气轻快地开口,“先说好,今天晚上的拒绝训练哦!”
  他抬起头往火影岩的方向瞥了一下:“去看日出?”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难得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即使现在空气里依旧会有些冷,初冬的日出在我眼里也比不上夏季里的日出盛大,不过和他一起做某件事,关键在于“和他一起”这四个字。
  我们开始慢悠悠地前往火影岩的方向,先慢他一步,踩着他的影子,当他的影子落到前面时又快他一步走到他的前面。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像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拉不下面子和我计较。
  就挺可爱。
  当我们慢吞吞地坐在了火影岩上时,我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还要呆三四个时辰。
  我挪了一下位置,坐得和燊更加靠近了:“上面风大,有点冷,靠近一点会暖和一些。”
  “哦。”燊的语气平淡至极,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似的。
  我歪着头把脑袋凑到他的面前:“你不冷吗?”
  燊的身体稍微后倾了一下,如果有足够明亮的光线,我想我可以从他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见我自己的脸。
  “还好。”他无所谓地说道,“要不然我们可以点一下火。”
  我嘴角抽搐,虽然的确对这个提议很心动,但是在火影岩上生火说不定等一会儿又要被抓,大晚上点火简直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另外,燊本质上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他说的话让我怀疑只是随意提起的玩笑,哪怕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必。”
  我坐了回去,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你不困吗?”
  燊左右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眼神波澜不惊:“不困。说起来你的睡眠质量挺好,一般情况下就算睡着了但外面稍微有一点动静也应该清醒过来吧!”
  我认为他是在内涵我,可是我不和他计较。
  “不,只是我的潜意识里知道我所处的环境是我不需要戒备的环境。如果是需要戒备的环境,我会保持高度的警惕的。”
  “哦。”他平平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意味不明。
  应该是信了吧!
  “你对将来有计划吗?”我一只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块石头,然后开始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来回划动,空气中出现了被拖长的硬物的摩擦声。
  “不断变强,成为厉害的忍者,保护木叶和宇智波。”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我再次问道:“具体点呢,这种实在太笼统了。”
  他不知从身上那里拿出一把短刀,然后放在手里把玩着,转来转去,手指很灵活。
  “具体的,具体的大概也没有意义吧。”他垂眸说,“以前想过进警务部,警务部是属于宇智波的,在里面工作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不过现在想要和你一起成为下忍,一起成为中忍,最后再一起成为上忍。按理说成年之前成为上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之后我也不知道,不过总之就是要成为很厉害的忍者。当然,如果你跟不上我的话,我是不会等你的。”
  “噗!”我笑了出来,“我本来也不用你等,毕竟我也不差。不过,村子里的那些孩子总是希望可以成为村子里最厉害的人,希望成为火影,燊不希望自己成为火影吗?”
  燊:“村子是不会让宇智波成为火影的,而且火影虽然被认为是木叶最强的忍者,但是绝大部分的时间都需要待在火影办公室里。比起被局限在某一个地方的政治人物,我更希望做一个更加纯粹一点的忍者。就像是我手里的刀一样,村子和宇智波一起握着刀柄,刀尖则指向敌人。”
  ——村子不会让宇智波成为火影?
  有时候我也会突然间因为燊的言行意识到燊在某些方面过于早熟和透彻的特质,想起九尾之夜后人们对于宇智波的怀疑,时至今日,村子里仍然有很多人仇视着宇智波。时间是会往前走,但有的人因为那场灾难而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生命或者说是回忆。
  村子并没有主动站出来化解宇智波和村民的矛盾,反而让宇智波进行族地搬迁,让宇智波更好地和村子隔离开来,而且宇智波现在的居住地经过观察,也是一个方便对宇智波进行监管控制的地方。
  村子的这种行为何尝不是默认了九尾之夜所发生的事就是和宇智波有关,所以他们可以仇恨,他们的仇恨是可以理所当然的存在的一种情绪。
  “这样也不错,总之燊做自己就好了。”我说,“至于燊所做的一切选择,只要是基于你自己的意志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是为了木叶或者宇智波。如果自己的意志和木叶或者和宇智波产生了冲突,我希望燊可以坚定不移地选择遵从自己的意志。”
  燊暂时没有回应,我偏过头看着他,刚好和他看着我的目光相撞上了,他不自在地收回目光:“那么早希对将来的规划呢?”
  我把手里的石子放下,拍了拍手里的灰,然后双手抱着肩膀:“大概就是努力成为一个完全不输给你的忍者。当然,做忍者只是一份职业,还是一份缺乏道德感的高危职业,因此我会努力做好这份工作,但是却不会将其化作是类似于信仰一类的东西。”
  我说完,燊不太赞同的看向我。我们在这件事上,或者说其实我们在思想、意志方面本身就存在着难以化解的分歧,这是很正常的。我们曾经试图说服过彼此,然后双方都铩羽而归。
  不过很多思想上的碰撞并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往往是当我们面对至关重要的抉择的时候时才会给我们一个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