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啊不得了!
  明月和法喀两人得知舒舒觉罗氏出门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是选择追出来。
  要是能半路把舒舒觉罗氏拦下来的话那么自然最好,要是拦不住的话他们至少也能守在舒舒觉罗氏的身边,省得她在突然知道外面那些谣言的时候因为冲动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明月和法喀都承认,他们确实是不太放心舒舒觉罗氏,他们压根没法推测出他们额娘知道那件事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了,舒舒觉罗氏做出了他们都没有想象过的反应——
  不仅没有当众慌了手脚,怯了心神,反倒是跟赫舍里氏据理力争,甚至毫不客气地喷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的明月和法喀都意外极了。
  明月和法喀他们作为旁观者,仅仅只是觉得意外而已,而赫舍里氏作为被喷的当事人,则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要知道遏必隆是在康熙八年失势的,距今快十年的时间了,这十年里她见多了舒舒觉罗氏畏畏缩缩、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早就忘了她当初风光时的模样了。
  现在见她对自己怒目相视,半点不复失势后对着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懦弱,震惊过后的赫舍里氏就是火冒三丈了。
  “你……”
  “额娘。”
  赫舍里氏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明月和法喀两人喊舒舒觉罗氏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们怎么来了?”舒舒觉罗氏意外地看着他们姐弟两人。
  “我和法喀今日本来就没事做,听说额娘您出来赏梅了,便想着过来凑凑热闹,待会儿您回去的时候也有个伴。”明月来到舒舒觉罗氏的身边,代替桂嬷嬷扶着她,然后笑着对一旁的博尔济吉特氏道,“还望富察夫人不要嫌弃我们姐弟二人不请自来。”
  “不嫌弃。”博尔济吉特氏大概能够猜到明月和法喀两人的来意,但是她却并不戳穿,“这是你们姐弟俩的一片孝心。”
  “舒姐姐,我可真羡慕你有这样一对孝顺的儿女啊。”
  她后面这句话是对舒舒觉罗氏说的,后者一听,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小孩子家家的,当不起你的夸奖,再说了,你们家几个孩子待你也孝顺。”
  别看博尔济吉特氏是继室,膝下只有一个李荣保是亲生的,但是另外三个不是她生的儿子也待她这个继母不错,即便米思翰去世,他们也没有欺负他们这对孤儿寡母,反倒是尊博尔济吉特氏为老夫人,更是把今年才五岁的幼弟李荣保当做是半个儿子来养。
  既然几个便宜儿子厚待他们母子俩,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是不懂得礼尚往来的人,这不,才刚刚出了米思翰的孝期,她就想着帮三儿子马武续弦了。
  马武是顺治十三年生人,虽然娶过一次妻,膝下还有发妻留下来的一个女儿,但是他出生将门之家,又是满洲大姓,更重要的是为人能文善武,因此还没出孝期,就已经有人跟博尔济吉特氏隐晦地提起过马武的婚事了。
  博尔济吉特氏既然有心要给马武卖个好,自然会认真给他踅摸继室人选,正巧最近外面传着有关于明月的风言风语。
  那些话她自然是不信的,不仅不信,她甚至想要给明月和马武牵红线,因为她认真想想,发现明月还真的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原本她想着先跟舒舒觉罗氏接触接触,再进入正题的,没想到今日出来赏梅还多了一份意外之喜。
  博尔济吉特氏看着明月那张花容月貌,见她虽谣言缠身,但是于人前却一副落落大方的坦荡模样,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舒舒觉罗氏倒不知道博尔济吉特氏今日约她出来赏梅竟然还有这层意思,更不是第一面她就相中了明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待下去了,和东道主说了一声之后,她便先和明月、法喀离开了。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有些不舍,却也理解她:“这次是我没安排好,叫舒姐姐你受罪了,改日我亲自上门再好好地给你赔罪。”
  “赔罪就不用了。”舒舒觉罗氏笑道,“你要是愿意登门的话,我一定扫榻相迎。”
  “那就这么说定了。”博尔济吉特氏和舒舒觉罗氏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两人才分开。
  明月和法喀两人今天简直要对他们额娘刮目相看了,只是没想到舒舒觉罗氏一进马车,原本那副模样立马就撑不住了。
  “天啊,吓死我了,刚刚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其实刚刚不管三七二十一怼了赫舍里氏一通已经花光了舒舒觉罗氏的勇气了,要是再来一个回合的话,她不一定赢得了。
  所以明月和法喀的出现正是时候。
  看到她这个模样,明月和法喀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姐弟两人也进了马车,一个坐到她身边支撑着她,一个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好定定惊。
  “额娘您刚刚真的是太威武了!”法喀对舒舒觉罗氏竖起了大拇指,“佟二夫人的脸刚刚都绿了。”
  “哼。”舒舒觉罗氏道,“那也是她自找的。”
  “额娘,您刚刚当众说那些话,难道不怕我真的一辈子留在钮钴禄家当老姑娘吗?”明月问。
  “就算你真的一辈子留在钮钴禄家当老姑娘,赫舍里氏她刚刚也不能那么说你。”舒舒觉罗氏虽然后怕,但是她并不后悔刚刚那么做。
  她是嫁女心切没错,但是她知道再怎么样在外人面前她也得表现出一副自己女儿不愁嫁的态度。
  因为只有这样,其他人才不可能轻慢自己的女儿。
  不过……
  刚刚还掷地有声的舒舒觉罗氏说完之后皱了皱眉,看了明月一眼迟疑道,“你不可能真的一辈子留在钮钴禄家当老姑娘吧?”
  “那可不一定。”明月故意道,“不过额娘您想想看,以后等法喀娶妻了,明如嫁人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小家,我要是也嫁人了,那不是只剩您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那倒不如我留在家里陪着您,以后我带您到处去玩,去吃各种好吃的,您要是愿意的话再陪您去看各地的风土人情,这不比您十年如一日都待在内宅里,面对那一亩三分地要来得有趣吗?”
  舒舒觉罗氏:“……”
  突、突然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
  外面关于明月的谣言很快就消失了,一方面是因为巴雅拉氏让人澄清了,一方面则是因为今年的选秀已经进入尾声,不论是家中有姑娘参选还是没有的人家都一心关注着秀女们的前程。
  要知道当今天子如今不过二十五岁,膝下子嗣不算兴旺,即便储君已立,但他们家姑娘要是能入宫,甚至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的话,那么对他们来说那可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乌拉那拉氏也是这么盼着的,只不过她女儿最后没如她所愿进宫,而是被指给了裕亲王。
  乌拉那拉氏原本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裕亲王的子嗣比康熙还要单薄,若是她女儿进府后能给裕亲王开枝散叶的话,那么日后还怕没有前程吗?
  这么一想,乌拉那拉氏又兴奋起来了,对女儿道:“芷兰,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去给你姑爸爸报喜。”
  只是乌拉那拉氏没想到自己刚到,就正巧撞上了从宫里来钮钴禄府宣旨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