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整率队往前驰得约二里地。
大道前方的左右两边,遥遥出现两座平缓的山丘。
那亲卫统领原本在前开路,见此地势,立即稍稍减速,凑到李整身边禀报道:
“大人,前方地势较为突兀,有利骑兵突袭。”
“若是吕布事先在丘后设伏。”
“趁我军过时,自丘上居高临下发起冲击。”
“恐怕我军难以抵挡啊。”
“是否派一队兄弟们自山丘下方绕过去,查探一番?”
李整略一沉吟,微微点头道:
“也好!左右各派二十五骑,速速绕山丘后查看警戒。”
话音未落,却见左右山丘上,各出现了五骑并州精骑。
见到底下李整的数百骑卒。
那左右十名精骑立即停下马步,大声笑骂,讥讽搦战。
其中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彪形大汉,面相凶恶,杀气腾腾,冲着底下的骑卒,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亲卫统领见状大怒,立即就要亲自率领五十骑卒,上前追杀。
却听李整突然喝道:“回来!”
亲卫统领愕然停步回头。
只见李整面露思忖之色,沉声道:
“对方如此放肆,其中必定有诈。”
“定是虚张声势,意图拖延我等赶赴阳关亭的时间。”
“他等好先行集中兵力,击退吕虔自后方的包夹。”
“目的是将我跟吕虔各个击破。”
“吾必不中其缓兵之计!”
说到这里,心里计议已定,吩咐亲卫统领道:
“传令后方步卒,紧急行军,速速赶上。”
“到此地后再派出士卒,查探丘后情形。”
“彻底清理我等后顾之忧。”
接着,提气开声,大声呼喝道:
“所有人,加快速度,冲过前方!”
“强弓手,警戒左右。”
“但凡进入射程者,一律当场射杀。”
说罢,一抖缰绳,无视并州精骑的挑衅谩骂,径直往前疾驰行军。
他身边亲卫立即跟上,团团将他围护在中心。
左右两侧,则有臂长、力大、善射者。
在奔跑的马上,张弓搭箭,箭头遥指山丘上的并州精骑,一边震慑,一边行军。
山丘上的并州精骑见状,果然露出惊慌之色。
但是被李整军中的强弓手张弓瞄准,又不敢冲下来拦截。
与李整一行骑卒尽数配备骑弓不同,并州精骑一直都是装备马弩。
马弩虽然射发简单,单手便可操作,但是射程却远比不上骑弓。
这十名并州精骑远远停在山丘上。
挑衅谩骂却更加大声了,似是唯恐李整不分兵围剿他们
特别是那名先前做出抹脖子手势的大汉,眼见吸引不动李整一行。
情急之下,摘下马上长枪,就要往山丘下发起冲锋拦截。
结果还没冲出几步,三支劲箭呼啸着迎面射来。
吓得他一个铁板桥躺在马背上,好不容易避过利箭。
然后赶紧起身,拼命勒马转身,趁着丘下强弓手抽箭搭弦的空档,仓皇撤回山丘顶端。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李整一行已经马不停蹄,冲过了两座山丘,一路疾驰而来。
那大汉伫立山丘,望着李整一行远去的背影。
一脸惆怅,黯然神伤。
李整一行又奔得二里余地,前方右侧出现一大片浓密的树林。
李整面色一沉,命令道:
“右侧士卒,摘马盾,护住身右。”
“防止林内暗箭伤人。”
“强弓手,张弓,全神戒备右侧。”
“防止林内伏有骑兵冲锋突袭。”
各骑卒匆匆按照命令,准备到位,一行人马已经经过树林。
树林里果然时不时就有弩箭激射而出。
不过稀稀拉拉,七零八落。
早就做好防备的右侧骑卒,一一用马盾挡下,或者避过。
亲卫统领亲自张弓搭箭,戒备右方。
凝目一望,窥见树林内影影绰绰几名精骑。
显然树林里的伏兵并不多,目的还是拖延滋扰李整的行军。
当下拉弓满弦,窥准一支弩箭射来之处,劲箭狠狠射出。
林内顿时传来一声惨呼。
接下来,就连零零碎碎的弩箭偷袭都没有了。
李整一行安然通过树林。
又奔行得一里余地,眼前豁然开朗。
大道左边是一道斜坡,一直延伸到河道。
右边是一片平原,一览无余。
紧张行军了一路,骑卒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难得的松弛了一些。
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奔驰的速度。
眼见此地视野开阔,亲卫统领于是上前禀报,建议在此地稍作歇息。
一则留足接下来强攻阳关亭的体力。
二则等一等后方的步卒大军。
李整也有所意动,待要答允。
突然几道弩箭扣动扳机的声响,几支弩箭自斜坡下斜射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靠近斜坡的几名骑卒当场中箭身亡。
中箭之处,都是左侧颈项。
李整见状,勃然大怒,不顾自身安危,打马冲到斜坡边缘。
却见五名并州精骑正拉出五匹战马,翻身上马,从容逃离。
原来,这五名并州精骑先前藏好战马,又紧紧趴在斜坡的凹陷处,仗着大道上骑卒的视线有所不及,猝起发难。
一击得手,便即逃离。
望着五名并州精骑的背影,李整愈发恼怒,一把抢过身边一名骑卒的弓箭,张弓搭弦,弓开满月。
右眼紧闭,左眼圆睁,瞄准最后一骑并州精骑,两指骤然一松。
“咻”的一声响,劲箭破空而出。
坠在最后的那名并州精骑惨叫一声,后颈中箭,落马身亡。
其他四骑发觉队友中箭,齐齐回头,怒视元凶,面上俱各泛起凛冽杀意。
但是,四骑却没有下马救护队友。
反而猛抽马股,更加迅速的逃之夭夭。
李整嘴角轻扬,泛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但是,另外四骑逃离前的怒视,却让他隐隐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并州精骑的果断决绝,给他造成了深刻的印象。
轻轻摇一摇头,李整继续率军疾行。
一路上,在各种地形下,依旧时不时的冒出并州精骑的伏兵。
或者坡上,或者林内,或者树上,甚至水中。
虽然给李整一行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但是在李整的坚定意志和周密防备下,丝毫没有影响到行军速度。
滋扰的程度越密,他反而心里越笃定:
“吕布必然知道自己这边大军围堵。”
“自觉突围无望,于是困守在阳关亭。”
“负隅顽抗,以待援军。”
想到这里,他再次吩咐亲卫统领道:
“传令后军步卒,时刻戒备身后。”
“堵截徐州方向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