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吗？”
方苒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捧着手机听完了宋清岚的所有安排，此刻只想问这一句。
她和宋清岚，到底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这些天里,方苒想了很多，她觉得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应该不是像她们这样。
宋清岚从出道开始,就是方苒在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那个时候宋清岚只有她一个人，什么活都是方苒去做，什么通知都得方苒去跑,就连合同都得方苒去谈。
后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宋清岚还是离不开方苒,每天都要方苒陪着自己。
去拍戏需要方苒和自己对戏,去录节目要方苒和自己同吃同住。
渐渐地,宋清岚用谁都不顺手，唯有方苒，怎么用怎么贴心,以至于工作室所有人都觉得，只要有方苒在,宋清岚就不是什么可怕的女明星。
所以，方苒在提出辞职之后,宋清岚直接就找上了她，并且说想她‘试一试’。
谈恋爱怎么可能会有人说想‘试一试’？
可方苒喜欢了宋清岚十年，这种荒唐的理由，她义无反顾的相信了，并很快的和宋清岚在一起。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宋清岚各种麻烦事都甩给方苒，而方苒也矜矜业业又格外娴熟的处理一切的事务,甚至因为关系更加亲密，宋清岚的生理需求现在都是方苒来解决。
这可真是，伺候人都伺候到床上去了。
现在俩人的关系曝光，宋清岚直接发了这么一条解释，就好像方苒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其实方苒心里很清楚，任何一个助理在得知老板和某个人传出绯闻，第一件应该要做的事情就是澄清。
不管老板和那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可到了自己身上，方苒就非常难受。
非常非常难受。
什么叫做‘只是朋友’，什么叫做‘不可能在一起’？
方苒想知道，自己在宋清岚的眼里，真的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么？
一个可以帮她处理工作，可以帮她解决问题，可有可无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清岚听出了方苒话里的意思，她冷着脸说：“你是在怪我没跟你商量就发了那个解释么？”
方苒摇了摇头：“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清岚很烦躁的说：“如果是以前，你也会让我作出这样的声明，怎么现在又开始跟我闹别扭？就因为我发了那个解释，让你觉得不高兴了，所以要跟我吵？”
“我没有想跟你吵，我只是想问清楚。”
“问清楚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发条微博，说我和你的确是在谈恋爱，然后昭告天下么？”宋清岚语气强硬的说：“方苒，你真的想看我被封杀，丢了刚签的代言你才开心是吗？”
不是的。
方苒攥着自己的手机，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她不想让宋清岚丢了工作，也不想让她新代言出现问题，她只是想得到宋清岚的一句话，说她们是在交往。
自己不是服侍她的小丫鬟，陪她过夜只是因为互相喜欢，而不是宋清岚觉得她工作辛苦给的奖赏。
在宋清岚身边，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甚至这份感情都是方苒以辞职为‘要挟’，迫使宋清岚和她在一起的。
“我只是……”
我只是想要个平等和你相爱的机会，像所有互相喜欢的人那样，平等的爱着对方。亲吻不是什么奖励，只是因为喜欢，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工作，而是真的相爱才在一起。
可这些话，方苒统统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宋清岚已经挂断了电话。
浓重的不安围绕在方苒的身上，她知道自己和宋清岚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宋清岚想要这种舒适体贴的地下恋情，而方苒则想和她正大光明的交往。
方苒的想法，宋清岚不愿意，而宋清岚想要的，方苒又无法接受。
她的爱为什么只能深埋在地下，为什么见不得光，她只是……想和宋清岚在一起而已……
***
宋清岚和助理似在交往这个话题，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所有人都在猜测俩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虽说宋清岚工作室在当天就做了声明，说方苒和宋清岚是相熟了十年的好朋友，除夕当天也是陪方苒和她的家人们吃饭，在
停车场完全就是两个女生在闹着玩，希望某些媒体和个人不要以讹传讹，造谣生事。
山翎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方苒微博下面的留言。
工作室发了声明，可方苒的微博却什么都没有发，最后一次出现还是在除夕前发的工作安排。
好多人都在询问方苒是不是真的和宋清岚在交往，说她为什么不配合工作室也出一份声明，好给自己姐姐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山翎不懂，为什么谈恋爱了就是不干净，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错误的吗？
沈倾依拿着打包的饭菜进门，就看到山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还看呢？”沈倾依把饭菜放在餐桌上，解开围巾说：“你不是已经给方苒打过电话了么，她既然说没有事，你也不用太操心。”
“可我总觉得方苒的情绪不太对。”山翎站了起来，看着沈倾依打包带来的饭菜，是两份小区门口的牛肉面，和一份熟食。
山翎看到了自己喜欢吃的辣藕，眼睛一亮：“今天你买到这个了？”
那家熟食店的辣藕卖的特别好，山翎几乎每次去都买不到，得多跑四五趟才能有那么一次运气好，可以买上他家的藕。
“今天去的有些早，正好这是店里的最后一份，我就买了。”沈倾依对她说：“去洗洗手，我们要吃饭了。”
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山翎的腰现在好多了，只要不拧来拧去的，一般都不会疼。
洗手出来，沈倾依已经换上了一件居家服，她打开打包盒，热腾腾的牛肉面的香气就飘了出来，馋的山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明天就要上班了。”山翎坐在椅子上，吃着牛肉面说：“这几天睡得都太晚了，你明天一定要叫醒我。”
这半个月山翎几乎都睡到中午12点钟才醒，她有些担心自己上班第一天会不会迟到。
自己迟到就算了，她怕连累了沈倾依也跟着一起迟到，那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我会定闹钟的。”沈倾依吃着面，吹了吹，说：“到时候肯定会把你叫起来的。”
“那就谢谢依依了~”山翎满意的吃了一大口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山翎最后刷了一遍关于宋清岚和方苒的微博，
这才枕着枕头入睡。只可惜，大约是这些天都睡得很晚，即使已经11点多，山翎也根本睡不着。
身边沈倾依呼吸逐渐开始平稳，证明她已经入睡，而山翎还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躺在床上无所适从。
睡不着啊，睡不着。
山翎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一会儿数羊，一会儿数鸟，可根本一点困意都没有。
终于，山翎认命了。
睡不着就刷会儿手机吧，反正刷一会儿手机就能睡着了。
山翎这边刚打开手机，那边就看到微信上有人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要知道山翎的朋友并不多，此刻能大半夜给她发信息的人少之又少。
打开消息看了一下，山翎惊讶的发下是方苒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方苒：【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想约你和沈小姐见上一面】
这条消息是晚上11点半发的，山翎不清楚这么晚了为什么方苒还没有睡觉，看了一眼时间，便悄悄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去了阳台给方苒发了个电话。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山翎这个点竟然还没有睡，过了半响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还没睡啊，我刚刚的消息是不是吵到你了？”
电话那边的方苒鼻音很重，似乎是刚刚哭过一样。
“怎么了？”山翎关切的问她：“你是不是哭过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是跟宋清岚的那个热搜有关么？”
山翎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方苒沉默了半响都没有回答。
“小翎。”方苒语气沉沉的说：“也许，我和宋清岚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我也想清楚了，我要的她不会给我，我继续留下去也只会徒增我们的烦恼。”
这段时间，方苒受到了很多方面的恶意。
有工作室的同事，有粉丝，有品牌方，他们都觉得方苒的想法太天真了，宋清岚喜欢谁他们管不到，可影响到各方面利益，就不得不出面做解释了。
甚至宋清岚也是这个态度，她觉得方苒现在闹脾气，就是想承认两个人的关系。
宋清岚是不愿意的。
方苒对山翎说：“我和她都是成年人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分手也应该留给对方一些体面，所以我打算……这几天就走。”
她问山翎：“明天你上班吧，晚上有没有空，我们聚一聚，也许等我离开这里，再见面就很困难了。”
山翎沉默了半响，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好，那我明天和依依说一声，我给你带我自己做的牛肉酱好不好，有点辣，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可以的。”方苒笑着说：“谢谢你，小翎。”
虽然俩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方苒和山翎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现在的她不仅要跟十年的暗恋做个告别，也要和她在这个城市的朋友做个告别。
方苒坐在已经打包好的房间里，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