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对于这位曾经名义上的首领，洛卡博士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将手术刀再从心口拔出，法尔姆顿时鲜血狂涌，扑通一声失去气息地倒在地上。
谁也不会想到，统治了黑窟的帮派领袖，如此大人物却是一个这样的死法，死的这么简单，死在了一个自己人的手下。
不过...自己人吗？
不不不。
“胆敢用那么肮脏丑陋的子弹，伤害那么美丽的躯体...去死！去死吧！！混蛋！！哈哈哈哈！”
做完这一切的洛卡博士仰天大笑。
幸亏法尔姆已经死了，不然要让他知道，竟然就因为他对伊琳开的那三枪，才引来了洛卡博士的杀意，恐怕真要死不瞑目了。
更何况，杀了法尔姆还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洛卡博士，用不知从哪里取过来的一把重机枪，开始对着那些，之前曾攻击过伊琳和廖纪的卡勒瓦成员们疯狂扫射。
“死吧！死吧！敢对造物主大人和女神不敬的人，统统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哒哒哒！
等过载到通红的枪口，再也射不出弹药，而放眼所见的硕大工厂内，再也见不到一个还能站着的黑帮时，洛卡博士才仿佛完成了使命。
那接下来就是。
蹬蹬蹬！
灰褂男子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伊琳的面前，甚至因为太过激动，最后一步还直接摔了一跤，但这对于洛卡来说无所谓，又或者说...
刚刚好。
他就像是个要过来邀功的小狗，把脑袋深深低下，恨不得能贴在地面，然后以无比卑微的姿态，匍匐在伊琳的脚边。
“请您原谅...原谅之前无知又愚昧的我...在见过您优雅美丽的身姿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能有和浊厄如此完美融合的人类在...”
“天呐！这是何等完美的与浊厄的契合度，何等无与伦比的艺术品！”灰褂男子有点语无伦次，用再多的言语，都仿佛表达不出来他此刻的激动心情。
他开始不停用自己的头锤向地面，仿佛最虔诚的信徒，
“您一定是神...一定是女神大人...能否请您接受我的忏悔，能否请您...让我触碰一下，哪怕只有一下...！”
“您是我梦寐以求的厄化者，是只存在我理论中能与浊厄完美共存的厄化者，求求您了！让我...让我也感受这种完美...一下...即便是脚趾也可以！”
洛卡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着，但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亢奋，他激动地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伊琳的脚踝，在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杂念，纯粹的就是一种偏执的追求。
可惜当他的手才伸到一半，皱紧眉头的伊琳，就跟看到蛆虫一样，高抬起鞋跟，随之一脚狠狠踩下去。
咔嚓！
那是掌骨断裂的声音，紧随其后就是洛卡博士吃痛的惨叫声。
“啊！！”
可以看到灰褂男子的整个手掌，在伊琳还特意加重力道的踩踏下，已经扭曲变形，大片淤青的斑痕迅速爬满，基本彻底废了。
然而在最初本能地惨叫声过后，都已经疼得冷汗直冒的洛卡博士，他的精神上却似乎并不痛苦，甚至相反，非常愉悦，他咧开嘴，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挤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眼睛中对于少女踩在他手上的鞋子，露出狂热和痴迷之色。
“谢...谢谢！谢谢女神...大人的....奖励...”
接下来的洛卡博士，甚至把另一只手掌也伸到了伊琳的脚边，并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少女。
伊琳确实又抬起了脚。
但这一回对准的不再是手掌了，而是灰褂男子的脑袋，被恶心坏了的少女现在才明白，对于这种脑子坏掉的变态，任何多余的动作都算是在“奖励”对方。
眼见暴躁的伊琳，就要一脚踢爆洛卡的脑袋，这时候还是后边的廖纪赶紧上前，先把少女给拦住。
“造...造物主大人！！”对此，灰褂青年简直就要被喜悦冲昏头脑，差点昏厥过去，他近乎用全力嘶喊出来，想要表现出他对廖纪的那种崇拜。
毕竟，如果说伊琳的存在对于洛卡博士来说，是一件毫无瑕疵的绝美艺术品，那廖纪在洛卡心中的形象，就是雕刻家，是这件他梦寐以求的艺术品的创造者。
洛卡对少女是痴迷，是渴望，想要碰触和欣赏这件艺术品。
但对于青年...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需要他仰望和崇敬，那是创造出他的女神，是在神明之上的...造物主！！
“嘘...”
廖纪半蹲下来，将手指数在自己嘴前，示意趴在地上的洛卡博士安静下来，不要那么急。
男子立马猛的点头，也紧闭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毕竟这可是造物主大人的命令。
不，应该说能得到造物主大人的命令，是他的荣幸。
“告诉我，今天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有没有一个修女被送到你们这里来？”
“有！有的！她是我亲自参与的实验对象，也是这几个月以来，为数不多能扛过高浓度浊厄试剂，还保持神志清醒的！真是不可思议，她体内的浊厄污染明明都严重超标了，但竟然能坚持了六年之久，我怀疑这跟她修女的祝福有关，对于神女的虔诚度越高，就能从冥冥中获得一种能抵御浊厄的能力，她还...”
对于廖纪的问题，洛卡博士就像是一个在回答老师的学生，绞尽脑汁想把他脑海里与之相关的，都汇报给廖纪。
殊不知在旁边的少女，伊琳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换了好几次，尤其是最开头被听到当成是实验对象时，她的心都差点碎掉了，但好在...
“好了，回答我下一个问题，那她现在还活着吗？被你们放在哪了？”
“活着！”
洛卡博士的第一句话让伊琳松了口气，但紧随其后的第二句，则瞬间又令她感到窒息。
“至少在我们把她交给教会的时候，她还活着！”
教...教会...
对于这个词的伊琳呆滞在了原地，不过廖纪却没太多惊讶，点了点头后继续追问道：
“说说教会，他们和卡勒瓦是怎么勾结的，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当初从【遗迹洞穴】里，教会总共挖掘出了两份「大帝遗物」出来，那位神父将其中之一交给了我们卡勒瓦，让我们通过那件猩红之星，去不断给他提供实验材料，让他得以研究那另外一件更高级，更强大的「大帝遗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个工厂，其实还只是生产链的一环，你们先对普通人进行加工，挑选出有厄化者潜力的，再将他们作为进阶实验素材，送往教会进行更高级的实验？”
“是...是的，造物主大人！”
“这样啊...我明白了。”廖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不！不不不！对于造物主大人，无论多少个问题我都愿意回答！我会为您倾尽全力！这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的...！！”
一听廖纪要结束问话了，洛卡博士着急了，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直到廖纪再给他做一个安静的手势。
“告诉我，教会那位神父手中的「遗物」是什么？”
“对...对不起！该死！我该死！造物主大人...我，我具体的也不清楚，他们对这方面保密得异常严格，我多次打听后，才稍微探出了一点风声，我只知道那件「遗物」的外观，那似乎是一个...”
“类似纹章族徽一样的「大帝遗物」！”洛卡博士的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廖纪一听这个描述外观就知道了。
原来是【烙痕】啊...
【烙痕】是作为游戏中，厄化者养成系统的一环，属于在“装备”的大分支内，但和普通的一些刀剑枪这类外在的装备不同，烙痕是装在“内部”的装备，可以为厄化者提供各种各样的增益buff和特殊效果，对应到仙侠题材类的游戏中，估计就是内功心法一类。
在《坠落》中对细节非常到位，所以不同种族的【烙痕】表现形式也是不一样的，人类种的【烙痕】就是像刚刚洛卡博士所说的，纹章一样，而机械种的则为芯片，精森种的则为符文，兽人种的是图腾...
就是不知道教会挖出来的【烙痕】是“套装”还是“散件”了，如果是“散件”的话，那又是【上】，【中】，【下】的哪个部分，效果是什么...
从现在洛卡博士连一个最低级的【厄化源质】都弄不明白，廖纪也不指望对方能回答出来他这些问题了。
获得了自己想知道了，廖纪站起身子。
而这时候的洛卡博士一看廖纪要离开，四肢并用地急忙爬过来想要跟上，他苦苦向廖纪哀求道：
“您...您是要离开了吗？求求您，带上我吧！让我跟在您的身边，让我为您效力！我...我可以当您的助手，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只求造物主大人，可以允许我从您身上学习知识，哪怕...哪怕只是一年...一个月...不不不，一周也好啊！！”
洛卡能成为卡勒瓦的首席博士，还研发出了【浊厄试剂】这样对于五百年后的世界来说，可以算是很厉害的浊厄技术了，其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不能因为他现在的卑微姿态，就否定他的能量。
如果有了洛卡的加入，不说别的，至少将卡勒瓦掌握在手中，是轻轻松松，间接就相当于是控制了大半个黑窟聚集地。
在青年身后的伊琳，这一幕下，几次对廖纪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抿紧嘴唇，视线低垂在地面。
毕竟她无权干涉廖纪的决定。
对此。
廖纪并没有拒绝洛卡，而是先似乎思考了下，然后对着这位疯狂博士，张开了自己的手掌。
那不是说要拉这位博士起来。
而是...
只见从廖纪的手掌上，迅速升起了一个螺旋状的红雾漩涡，这些雾气越转越快，然后越来越凝结，直至最后，在几个眨眼间的功夫，就彻底完成了从“气态”到“固态”的转化。
在洛卡博士怔怔的表情下，从无到有，一枚暗红色的崭新结晶体，就漂浮在了廖纪的掌心上。
【浊厄结晶（小）】
是的，在伊琳完成了对卡勒瓦工厂的清扫后，庞大的经验值，让廖纪顺利的一跃刚好升到了七级。
不仅增加了额外的一名厄化者“契约”名额，同时还解锁了主角的新权能——「结晶」
现在的廖纪能用自己的经验值，去主动生产制造【浊厄结晶】了，虽然还仅限于是小型吧。
“造物主大人...这...这是！！”
“送给你的。”
“嗯...就当是奖励吧。”
廖纪没有骗人，他说到做到，将他新造出来的【浊厄结晶（小）】随手扔给了地上的洛卡博士。
灰褂男子手忙脚乱地赶紧接过，简直受宠若惊到了极点。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旦离开了廖纪之后，这枚暗红晶体就开始向周围猛烈辐射浊厄污染了，他现在的所有注意力，已经全沉浸在了这个美妙的晶体内了。
短短几秒钟，结晶散发的浊厄红雾，就已经顺着洛卡博士的鼻子，耳朵，嘴巴，甚至是眼睛，渗透进了男子的全身，他虽然在学术很有研究，可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遭受这样浓度的浊厄感染下，结果可想而知。
“呃呃呃...啊啊啊啊！”
终于，曾亲手将无数无辜的普通人，强行变成浊尸怪物的洛卡博士，在抱着他最心爱最梦幻的宝物晶体一起，也变成了浊尸。
廖纪认为这个结局，还挺适合他的。
“还愣着干嘛？”廖纪的催促声音，将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回过神来的伊琳给唤醒。
少女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终结掉了变成浊尸的洛卡博士。
【叮，您的厄化者“伊琳”成功击杀了【堕落的疯博士洛卡】，您因此获得了329点经验值】
【当前等级：lv7】
【距离下一等级还差：412/1200】
“嗯...看来又找到了个不错的升级捷径，把那些权高位重的人，靠结晶感染成怪物再杀掉，这样一来一回，相当于空手套白狼，白嫖赚不少经验值嘛...”
“呃就是好像听起来，有点像反派干的事，算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这招了吧，嗯...”
廖纪还是蛮小气的一个人，做实验是一方面，洛卡博士把法尔姆和好多黑帮的人头经验值给抢了，这廖纪多少得让他再给吐出来。
而另一边，听着青年又开始了些自己听不懂的自言自语。
伊琳实在没忍住，还是把她老早就憋在心底的话给问出来了。
“我...我还以为你会...”
“我会什么？真收他当手下，还是也给他像你一样的契约？你觉得他配吗？”廖纪反问道。
“他...”
他当然不配，伊琳心底很清楚这一点。
正因如此才引发了少女的另一个问题。
她...就配吗？
从自己和老古董进卡勒瓦的工厂开始，再到现在结束，伊琳回忆起了当时在【遗迹洞穴】里，廖纪曾做过的自我介绍。
那简简单单只有七个字的介绍——“我，就是灰烬大帝。”
从现在来看，伊琳再眼瞎也确信了，廖纪在五百年前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毕竟无论是结晶，还是遗物，以及那神奇的契约，都证明了这一点。
甚至，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可能。
老古董说的是真的。
他...他真的是...
伊琳不敢再往深了想了。
而反观她是什么？一个盗墓者？一个小拾荒者？一个甚至...还曾经拿剑对准过廖纪的人？看着现在卡勒瓦首领的惨死，博士变成怪物，伊琳觉得自己竟然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真是个...
“喂，伊琳小姐，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就算反悔了也没用了，吃了我这么多资源，我可不会放你离开的，起码也得把你剩余价值榨干才行。”
廖纪恶狠狠朝少女说道，完全一副尖酸吝啬的地主模样，伊琳对此哑口无言了一下，然后低头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字。
“谢...谢谢。”
“哎！你这搞的让我都想去开个cpu的教学班了。“廖纪摇了摇头。
“走吧，虽然我有预感，阿姨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肯定没事，但咱们还是抓紧一点会更好。”
伊琳很想说，那可是教会，跟卡勒瓦这种黑帮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而拖累青年了。
但看着在廖纪脸上的无所谓表情，伊琳就知道了，或许在她眼中，是个庞然大物，作为圣国最大且唯一官方势力的教会，在对面这个青年的眼中...
真的就是...
无所谓？
真好啊...这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伊琳点了点头就要紧跟在廖纪身边，结果，还没等她多迈一步呢，就直接头重脚轻，很快两眼一黑，扑通一下就朝地面倒去。
还好廖纪反应快，一把急忙拉住了少女。
快速检查了下后廖纪是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刚刚突破到「危级」吧，又经历了一场激战，全程都精神紧绷，结果到后面这稍微一放松下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就直接反噬，让伊琳昏睡了过去。
仔细算下来还真是可怕，从少女“挖坟”到自己开始，短短半天的时间里，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难怪伊琳会绷不住了，所以这算不算是一种...盗墓的报应诅咒？
廖纪摇了摇头。
行吧。
叫你躺赢，你还真“躺”了。
不过...
倒也不是件坏事。
正好，接下来有些事情，带着伊琳反而麻烦，不如自己单独行动，从他调查到幕后有“教会”的影子后，对于廖纪而言，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早就不是单纯“救人”这么简单了。
“教会吗...”
嘴中喃喃着，廖纪抱着昏睡的伊琳朝工厂外走去，不过半路上，廖纪又停下来了，因为他差点都忘了。
“呜呜！呜呜呜呜！”
只见一个在隐蔽角落，被五花大绑的黑帮，正满脸惊恐地望着朝他靠近过来的青年。
这位正是最开头，带着廖纪和少女进厂“蹭汤喝”的老油子黑帮，阿图尔。
“那个，阿图...什么来的？抱歉忘了你叫什么了，但谢谢啊，多亏了你带路，还告诉我里面有「遗物」在，作为回报奖励，我也帮你把这个厂子给一锅端了，怎么样，够意思吧？这下子你终于不用再昧着良心赚黑钱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嘴里被塞着抹布的阿图尔，痛哭流涕地在疯狂摇头。
看得出来，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奖励。
廖纪深表遗憾地叹了口气。
“哎，别这么紧张，现在这里的人都死光了，你是唯一一个，能证明我见义勇为的人了，我不是那种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所以我还得指望你，到时候在骑士团里给我邀功呢！”
“顺带一提...”
“能借下手机，让我打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