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盯着海青，“为什么不让我打120？出了大事你们要负责任的。”
海青陪笑，“你看医院就在旁边不到一百米，咱们把病人背去急诊都比打120快。”
“那还不赶紧去！”
“店主马上就到，他就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应该先急救处理下啊。”
陈医生已经到了，刚下班，没回家换衣服，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中年女人看医生果然到了，心情稍稳。
陈医生第一时间给小蛮打电话，“店里有人昏倒了，快下来救急！”
然后上前，朝海青挑了个大拇指，“还行，知道将昏迷的病人平放，还不算糊涂。”
海青尬笑，“我还真不懂，这个是客人的女伴建议的。”
中年女人：“老谭以前吐血昏迷过，我有点经验。”
海青抓住了关键，“就是说这位客人原来就有病，不是因为吃了店里的东西造成的。”
女人瞪了海青一眼，“你看我们像碰瓷的么？现在重要的是老谭一定要没事。”
陈医生仔细检查了下病人，“还好，病人暂时不吐血了，虽然昏迷，呼吸还算平稳。
现在只要送去急诊，扩容、补液、输血，恢复正常是没问题的。至于原来的基础疾病，那就只能慢慢治疗了。”
听陈医生说得专业，中年女人放心了不少，开始埋怨昏迷的老谭，“这个家伙啊，老胃病了，管不住自己的嘴，还非要吃串喝啤酒。
不是我抱怨，你们这里的串啊，确实比别的地方辣了一点。”
海青把陈医生拉到包房外，小声嘀咕，“老陈，不能就这么抬出去啊。
现在外面客人那么多，要是抬出去，大家肯定会认为是在咱们店吃出问题的，咱们解释不清的，招牌就砸了。
你不是神医么？能不能想办法让他走着出去？哪怕坚持到路上也行。”
陈医生压低嗓音，“海青你不知道，能治是能治，可我治病的东西代价很大的——”
“陈子秀，陈老大，你是不缺钱，我缺啊。我就指着这个烧烤店赚两个呢，你就出一回手吧。”
说话间小蛮已经到了，听说有人昏倒，还特意披了陈医生的白大褂出来。
陈医生没理海青，跟着小蛮又进了包房。
刚才陈医生检查，已经把老谭的上衣撩开了，小蛮过来，重新检查了一遍。
旁边的中年女人看得奇怪，难道护士来了，能比医生检查得更好么？
检查完毕，小蛮手速飞快，从头部到胸口、胃部、腹部轻轻揉捏按摩了几下，老谭一声呻吟，睁开了眼睛。
陈医生十分得意，你们懂什么，小蛮的急救推拿按摩，手上可是带电击刺激的。
老谭睁开眼睛，看护士在给自己急救，轻轻点头表示感谢，随即努力起身。
看老谭挣扎着要起来，小蛮扶住了他，“大爷，你这个身体状态不成的。”
回头看向陈医生，“哥，他这是胃癌早期，吃了刺激食品，又喝多了酒造成的胃部大出血，要不要在这里治好他？”
老谭摇头苦笑，“小丫头说话好大口气，大都的名医都说，我这个病啊，是治不好的，只能慢慢养，放松心情，什么都不想，或者会有奇迹。
我这不跑衡山旅游来了？可惜——”
中年女人忽然上前，揪住了陈医生的衣领，“你有办法治好老谭？我求你了，多少钱都行，我给你跪下了。”
眼看要重演小妮的剧情，陈医生赶紧阻止了女人。
人家小妮好歹是青春靓丽的“大优势”美女，大婶你比我娘岁数都大，来这招不好使。
老谭喘了口气，“别难为人家了，我这种情况怎么可能马上治好。”
女人一指陈医生和海青，“老谭，你昏迷的时候，我听到他们俩嘀咕了，这个胖子是个神医。
他说能治你的病，只是代价比较大。这个护士也这么说，没准是真的。老谭，这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能放过。”
陈医生和海青相对尴尬，两人都跑外面去了，嘀咕的声音也足够小，没想到还是被人听见了。
老谭又是摇摇头，“不要异想天开了。张丽，赶紧扶我起来，咱们得走出去，不能叫救护车。
这事怪我，我毕竟也开过饭店，知道有人倒在店里会造成多大后果，我的心里可过意不去。
你把我搀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咱们再叫车。”
张丽嗔怪，“老谭啊，你就是这么一副好心肠，可惜没好报。”
朝海青瞪了一眼，“经理，我一个人可扶不动老谭这个大坨，你找两个小伙子来。”
老谭嘱咐，“跟别人就说我喝多了，把我扶回去，不能耽误人家的买卖。”
跟老谭素不相识，陈医生是不打算用纳米机器人救他的。
既然在救奥斯曼的时候，小蛮已经暴露了。陈医生决定，慢慢找个有钱的大佬，讲好价，治好收费，发一笔。
可是老谭最后这几句话一出，陈医生一下子上头了。
说实在的，这样的好人陈医生见得可不多。
在医院见多了哭天抢地，沾边就赖，能讹多少是多少的病人，陈医生对人性就不抱太多期望。
陈医生可是“衡州市最后的单纯”，缺点就是脑袋一热容易不管不顾。
自己都已经有不少钱了，也差不多够花。看老谭做事这么讲究，陈医生一冲动，“小蛮，救他吧。”
“哥，纳——那个特效药只有两剂了，你可想清楚。”
陈医生热血上头，脸上泛红，握住老谭的手，“大叔，就凭你这个人品，我陈子秀交了。你放心，我救你。”
陈医生朝身后一挥手，“你们出去！”
医生在治病的时候，说话就会不自觉地变得不客气。
张丽跟着海青退了出去，担心地望着包房，脸色不停变幻，激动里带着担心、希望。
海青转了转眼珠，向后面的储藏间小跑而去。
十五分钟后，小蛮搀着老谭走出了包房。
陈医生跟在旁边嘱咐，“谭叔，你还是得去趟医院，挂急诊做个全身检查，至少得输血、输液，补充损失。”
老谭握住陈医生的手，摇了摇，却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海青知机地上前，将刚从储藏间拿来的一件备用的厨师工作服披到了老谭身上，再系上扣子。
老谭的衣服上可沾了不少血，这下盖住了。
别说，这厨师的衣服穿在光头大肚子的老谭身上，气场特别的合，好像专门给老谭订做的一样。
张丽上前替了小蛮搀住老谭，满眼欢喜。
老谭实际上是自己在走。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点发白，身子有点晃荡，扶他起个保险作用而已。
张丽回头看向陈医生，“太感谢你了，我们一定——”
老谭伸手阻住了她，“现在不用说这个了，人家的大恩不是说感谢能报答的。
先去医院，以后再论其他，我心里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