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再或者,这桩交易也并非要以实物为交换，而是改为其他，少宗主觉得呢？”
楼青茗：……
“宗主说了,短期内不准备外扩驻点，云奎城也没被列入发展计划,所以此次还是以实物交易为佳，没有那许多麻烦。”
就像是之前她与楚裳长老交易的那次一般。
依依：“那就随机应变吧,等看到人后再说。”
楼青茗神识又在玉简内逡巡了一圈,颔首：“也只能如此。”
既不清楚云家那边的底线，她们这边也无法马上联系上白鹿谷，只能边走边看。
两人在院内等了没多久,便一齐抬头，看向小院门口的方向。
在那里，方才还被两人谈论的云艾，正带着一位婀娜女子一起,站在她们的院门之外。
云艾的面容,与她们之前在白鹿谷外遇到的那位男修,至少有五分相似。从眉眼,到耳鼻，尤其是那不笑而翘的唇角，全都彰显了他们之间的血脉联系。
云艾身姿笔挺地站在了楼青茗院外,在阵法结界外扬声开口：“云家云艾，前来拜访。”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阵壁上便出现了一个门形缺口。
云艾与身旁之人对视一眼，一齐抬脚踏入，待身后阵壁重新关上后，向两人颔首：“云奎城云艾,见过依依前辈，楼少宗主。”
“云奎城云筏。”
楼青茗：“御兽宗楼青茗。”
依依：“御兽宗依依。”
“两位里面请。”
等云艾与云筏被引着来到院中的石桌旁落座后，她们并未第一时间谈及之前的留影石，而是先询问了楼青茗这边的近况。
云艾：“上次见面，我并未将楼道友认出，还请见谅。你们这次过来蒙金大陆，可是要与伽蓝寺的佛修一起参加佛宗对抗？”
她们前后分别没多长时间，云艾就将楼青茗此行的状况调查了个清楚，由此可见云家在云奎城内的掌控力。
不过此次与楼青茗一同入城的，除她之外，刚好还有十九位佛修，这样微妙的数字，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
对此，楼青茗并不否认，她轻笑点头：“确实。”
云艾：“那这一届的佛宗对抗，想必是会比较热闹，云艾在此便预祝楼少宗主，此番能够旗开得胜，取得不错的成绩。”
楼青茗为两人斟上茶水，笑：“那就借道友吉言，多谢。”
简单的寒暄过后，双方很默契地进入了正题。
坐在旁边的云筏抬眉，率先开口：“关于少宗主之前在留影石内录制的影像位置，不知可否能为我们提供？”
楼青茗慢条斯理：“这个可能有些困难，但要让你们见到人，却是未尝不可。”
云筏眸光微闪，抛出第二问题：“不知若我们想要见到人，都有何条件？”
楼青茗笑容不变，从容回道：“我现在也说不好。这位小友的状况，是擅闯私人族地、被困在幻阵之中，原本这种情况，那里是不准备放人离开的。只是见其身上功德浓厚，才网开一面，让我若是遇到线索，可让人将其带走。”
云筏缓缓点头，目光紧紧盯着楼青茗，一眨也不眨。
楼青茗优雅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气势未有稍减：“但你们也知道的，蒙金大陆与鹏盛大陆之间存有隔阂阵法，我若与那边联系，想要知道详实结果，也是需要时间。”
双方眼神直直对视，未顷，一齐移开视线。
至此，云筏也是知晓了楼青茗的意思。
那就是交易可谈，但是具体的，却并非今日能够马上敲定，需静待一段时日。
短暂的沉默后，云艾笑道：“如此也可，不过我这边却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若那边确实想对小弟网开一面，为何不直接让人放离，而是要让人去接呢？”
不过认个回家的路而已，她相信小弟即便是重伤状态，也是能够做到的。
楼青茗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依依面无表情开口：“因为那幻阵为飞升大能所布，但凡对其内族地心存坏心的，都会一直沉浸其中，无人拥有解开的方法。”
云艾的心咯噔了一声，叠声询问：“完全没有？”
楼青茗微笑：“除非他能在幻境中，主动放弃自己的私心，破开迷障，但这种情况很少，反正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人能中途做到。”
云筏、云艾：……
云筏拧眉看向楼青茗：“连你也没有办法？”
楼青茗慢条斯理敲桌，心下却是有些不耐：“我说过了，这个问题都不急。”
云筏又看了她一会儿，方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取出一枚传音玉简放在石桌上：“这是我的传音玉简，那我等就期待楼少宗主的好消息。”
想了想，她又掏出几一枚云家下场拍卖会的邀请手令，“凭此可直接进入云家拍卖行的包间，享九五折优惠，希望你们能在云奎城玩得开心。”
楼青茗眉梢微挑：“多谢。”
这个优惠，对比她曾经在金辉拍卖行获得的那个七折，相差得着实有些远。
想必在她们彻底看到人前，最多也就是这般。
佛洄禅书看着那张邀请卡，不满轻啧：“这般诚意，还真是不够上心。”
楼青茗想着之前在云家商铺内闲逛时，打探到的消息，以及方才两人的表情，叹息开口：“大概是吧，可能这位叫做云艺的男修，在她们眼中不太重要，也是白畅想了。”
等云筏与云艾离开，依依一直崩得面无表情的脸，才显露出几许凶气：“礼节虽然做到位了，但是那位族老表情中暗含的意思，却让我不是多么欣喜。”
只是给了个邀请手令而已，凭什么那般高高在上？！
再说，只有邀请手令，没有钱，在里面照样寸步难行。
楼青茗：“也罢，也算了解了那边的态度。”
至于原先看到的那些心仪物品，就只能暂且缓缓。
“本来咱们现在也是资金紧张，拍卖场这种地方，能不去还是不要去了。”
她的灵石，现在已经被皇楼空间的那片灵田给预定了，实在无法拿出更多。
两人相视一眼，就准备离开继续寻地历练，却在此时，楼青茗收到了白幽那边的讯息：“茗茗，快来奎家的拍卖场啊，看看我都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是胡炽坎珠啊！胡炽坎珠！快来快来！”
楼青茗：……
胡炽坎珠，九阶炼材，刚好就是诸摩铜磬在升阶时，所需准备的必需炼材。
原本她还准备，在历练的途中一点点地寻觅，尽量地筹备，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发现了线索。
“走，咱们现在就去奎家的拍卖场！”
依依认真看她：“发生了什么好事？那里出现了什么？”
楼青茗：“白幽在那边发现了胡炽坎珠。”
依依眼神当即一亮，她单手揽上楼清茗，便带着她一起快速地离开了院落。
云艾与云筏在离开了楼青茗的住处后，气氛微有凝重。
云艾：“没想到云艺竟是因为这般缘故，才一直没有回云奎城，我原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联姻对象不满，才故意逃家出走呢。”
云筏：“不过现在再说多少都没用了，他原先的联姻对象早已另嫁他人，只能说，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云艾：“姑母，方才那位楼少宗主，咱们就先给她一份邀请手令，这样可以吗？”
对此云筏却是很是自信：“自然可以，现在咱们之间的交易尚未正式展开，这枚邀请手令只算对方提供消息的报酬，也是投石问路而已。
“若是对方不满，那在之后的交易过程中再填补上就是，在交易的一开始，就将大把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往外赠送，那会拉高对方的期待值，不利于之后价格的商谈。
“而且，咱们云家拍卖行内也有不少好东西，九五的折扣，若是真心想买，也能省下不少灵石。”
云艾眸光闪了闪，她多看了云筏一眼，总觉得云筏在对云艺归来的事件中，并未表现出多少热情，即便此次她一听到消息，就跟着她一起出来，也是一样。
“姑母。”
“嗯？”
云艾斟酌之后，摇了摇头：“无事，我只是在想着，那位楼少宗主若是生气了，之后可该如何是好？！”
云筏轻笑地挽了挽肩头的发丝，眉宇柔婉中带着张扬：“放心，以咱们云家的势力与能量，就算蒙金大陆的二等宗门，待咱们就得给几分薄面，更遑论是她那边一个鹏盛大陆的二等宗门！即便是咱们拍卖行里的灵丹，都比鹏盛大陆那边便宜许多，她们拿到那手令，指不定会有多欣喜？！”
这样说着，两人便就近来到一家店铺，亮出楼青茗与依依的水镜影像，询问其内店员，就听到他们说楼青茗与依依几个，之前曾过来这里打探过物价。
之后她们又连走了几家，都是得到了一样的答案，云筏向云艾扬了扬眉，笑：“所以，你压根儿不用担心。”
云艾舒出一口气：“是我多虑了。”
只要云家的丹药还对她们有吸引力，这次的交易就定然不会中止。
云筏：“你还年轻，多学着些。”
说着，她的动作微顿，揽着云艾的肩膀将她往里带了带，看向窗外。
透过窗口，能够远远看到楼青茗与依依飞奔的身影。
云筏的唇畔上扬，刚想再褒扬几句云家丹药对鹏盛大陆修士的吸引力，就见依依与楼青茗动作迅速地钻入了前面奎家拍卖场。
云筏：……
云艾：……
“奎家啊，”云筏缓缓眯起眼睛，“也不知她们去奎家那边是做甚。”
莫非是，奎家那边也给了她们九五折的邀请手令？！
*
云奎城内，云家与奎家的拍卖行都是每十天有一次小拍，每三十天有一次大拍，每年还有一次盛拍。
云奎两家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因此，两家拍卖行的拍卖时间，都是相互错开，少有在同一天举行的状况。
今日，便刚好是奎家拍卖行举办拍卖的日子，而云家那边的，就刚好在五天后。
在赶过去的路上，依依为了寻到云筏与云艾的位置，还特意多绕了一个圈儿，确定她们发现了她们后，才钻入了奎家拍卖行。
一进去，便有早早等在下面的白幽过来，带着她们一起去了楼上。
期间，白幽笑着与她们开口：“之前湛平那几个小子非要说，奎家不仅喜售丹药，还经常售卖佛修相关用品，我们就半途过来看了看，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楼青茗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拍卖行店员，表情也是有些奇怪：“这确实是项意外之喜。”
依依多看了她一眼，神情肉眼可见地跟着转为轻快：“那看来，我们还能多做一项生意。”
包间内的佛修数量不少，不仅有一开始与白幽一组的，还有湛闻、广守那几个原先与楼青茗一组的。
楼青茗跟着白幽一进去，就先与大家打了声招呼。
“没想到咱们之前暂时分开，现在又这么快相聚，这也是相当有趣。”
湛闻就笑：“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广守：“主要是他有灵石，我们拉他过来垫付一下账单。”
楼青茗此时已接过白幽递过来的册子，迅速翻阅，在在上面寻到自己要拍的东西，她微眯眼睛，不动声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一点也不便宜。
或许是因为云奎城距离伽蓝寺不算太远的缘故，奎家的拍卖清册上，有不少适合佛修使用的法器、炼材，灵植、灵物。
这枚胡炽坎珠，为九阶稀有，即便在大型拍卖中，也能够占上一席之地，更何况是在今日的这场小型拍卖会中。
它的位置，直接被放到了压轴。
白幽瞅了那册子一眼，给她传音：“若是不够的话，我这边还有，还有既明那边，都可调度。”
楼青茗轻碰了自己的储物袋，勉强崩住了自己心疼的里子，面上镇定非常：“倒也不用。”
凑完了这个，还有下个，总这么凑下去，也不个事儿。
而且，她将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一向算得很清，白幽他们接受她的统御，这就像是合作与雇佣，招兵与买马，财务支出她负责总的，他们各自的喜好，则需自己负责。
她没有将他们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的意思，而他们每个人，也都需有每个人独立的生活。
“我算了算她现有的资产，足够。”
有叔祖爷爷给她的那些灵石打底，拍下这枚胡炽坎珠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拍下它之后，她空间内那些需要灵石培育的灵植，就该捉襟见肘。
依依出声安慰：“少宗主也无需着急，奎家这边肯定会比云家那边靠谱。”
楼青茗想了想她之前看到的几位店员，眸光微闪：“没错，总不会比云家更糟。”
总归生死之事，定是要比一位不知亲疏远近的族人，更能挑动人的神经，拨正人的态度。
*
另外一边，安郸此时正仰面坐在云奎城内的摇椅上，一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边对之前之事进行复盘。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踏入小院，来到他的面前，脚步停止。
安郸：“如何？”
安平：“这次云家的招赘，来了不少势力与家族，男女皆有，各有不同，可挑选的人数众多。”
安郸睁开眼帘，看向面前这个看似老实木讷的男修，神态清雅：“奎家那边似也有些风闻，你是否要也考虑一下奎家那边？”
云家这次招赘的，大概有三四十人之多，男女都有，也是因此，最近的云奎城格外热闹。
至于奎家那边，虽没像云家那般要求得那般严格，却也有着绝对的要求：外嫁或者外娶的，需得由族老出手，让其忘掉奎家的隐秘，才能离开家族。
在招赘入族方面，也是有着不少的人口需求，自然，其中联姻占据主流。
安平沉默了一下，开口：“我觉得云家的女修数量更多，自己机会更大。当然若是奎家那边能有时机，我也想去争取争取。”
安郸敛下睫羽，对于他的回答似早有预料，他眼底的情绪平静，并无多少波澜：“那便再等等，放心，既然你想脱离安家，重新开始，我总会给你一个机会。”
安平将头垂得更低：“多谢十九公子。”
安郸摆手：“无需言谢，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这次安平停顿了很久，方才开口：“我不会后悔。”
*
楼青茗与依依等人一直在拍卖行内待到了最后，直到将那枚胡炽坎珠拍到了手里，才在袖中攥着拳头，狠狠压下自己胸口的抽疼。
“佛前辈，我得去赚取灵石了。”
佛洄禅书不动声色地往皇楼空间内看了一眼，笑：“小问题而已，无需着急，老夫看好你的能力。”
楼青茗暗暗思忖着如今的处境，奎家这边倒是确有商机，但是具体的，还是需具体商议。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功德拿到手。
御兽宗在外的一向做法，是在寻找魔族、以及治疗魔血印记方面，都是免费，毕竟事关整个修真界。但是其他的，却可由她自行处理。
“奎家那边，咱们先不着急去，我们先去递上一下拜帖。等到三日期满，与大家都汇合后，再行前往。”
白幽把玩着楼青茗刚才递给他的云家拍卖行九五折邀请手令，开口：“茗茗，这个你就不要了？”
楼青茗摇头：“这手令是五天后的，我就不去了，稍后集合后，可以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想去的，若有，届时大家就兵分两路。”
湛平眉眼欣喜，手持念珠，尽量平静地念了句佛偈：“那就多谢楼师叔，给我们又省了一笔灵石。”
楼青茗笑着摆手：“小事而已。”
佛洄禅书端坐在楼清茗的识海中，眼看着楼青茗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胡炽坎珠收入储物戒，勾了勾唇。
他又侧头往皇楼空间内多看了一眼，到底是身形一动，重新钻入楼青茗丹田内他的本体，从那里回到了皇楼空间。
皇楼空间内。
敦笺经过一年有余的丹药调养，再次睁开了眼帘。
他俯身看着身下新生出来的双脚，眸色幽深，表情复杂：“长是长出来了，但是要将之强化到与身体等同的强度，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他轻轻地抬脚，踏上久违的大地，一瞬间，那从地面深处给他反馈而来的充沛信息，让他眉眼舒展，发出舒畅的叹息。
双脚对于他之一族而言，有着独特的意义。
他们的双脚，不仅能通过地面获取各类想要知道的讯息，更能够通过双脚，相互感知族人的确切位置，获知对方的切实状况。
也是因此，他当初在安家算计成功之初，就被砍掉了双脚，并被下了严令，再也不许主动让自己的双足长出。
不过现在主仆契约已废，他曾经的承诺自然早已化为了昨日烟云，只余仇恨于心，怨愤满腔。
敦笺谨慎起身，略带生涩地往前走了几步，没用多久，就对自己新生的双脚逐渐熟悉。
此时，距离楼青茗他们上次进来，时间也并未过去太久，由于空间内并无多少生灵，让整个空间显出几分空旷的幽寂。
敦笺脚程缓慢，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空间中心，平静地打量着周遭的景象。
宫殿、皇楼、各类功能区间，被规划得工整而有序，对比原先的凌乱，现在是将所有区域都利用了起来。
敦笺站在皇楼中间的那株空濛涤尘前，听着其在微风之下，簌簌作响的树叶抖动声，一时就连心情都轻快了许多。
他看着几位照顾完灵植、正在树荫下休憩谈天的元婴傀儡，开口：“你们在叹什么气？”
一位元婴傀儡抬头，见到是他后，轻快笑道：“我们在算时间，讨论主人他们会在什么时候进来，给我们送灵石。”
“药圃内的灵石都快用完了，算算时间，也该进来送了，若是再没人进来，我们可不会用灵石花垫付的。”
敦笺听着他们仿若真人一般的市侩，不由好笑：“你们不垫，就不怕自己受到惩罚？”
傀儡甲自信摇头：“当然不怕，我觉得我们自身的价值，要比到时候快要死掉的灵植们，有价值得多。”
傀儡乙赞同附和：“没错，或者这位前辈，您帮忙垫付一下？”
敦笺：……
他现在穷得一贫如洗，用的每一笔丹药，都还记在楼青茗的账上，并且还准备之后持续借债，又从哪里变出来灵石？！
傀儡：“没有灵石啊，那一切免谈吧。”
敦笺：……
敦笺又与几位傀儡交谈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之际，一枚空濛涤尘的叶子随风飘落，轻飘飘地落到了他的脖间，而后消隐，迅速消失不见。
敦笺对此却没有发觉，他在空间走过一圈，重新适应了自己的双脚，便回到自己的宽椅上坐下，轻咳开口：“佛前辈。”
周遭一片安静，佛洄禅书没有应声。
敦笺略等了一会儿，又再次呼唤：“佛前辈。”
这一次，他并未等多长时间，便见佛洄禅书倏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五官精致且阴柔的俊秀和尚一身茶白僧衣，唇畔含笑，敛眉看他：“小家伙，可是有什么事？”
敦笺连忙起身，向他真诚地行了一礼：“佛前辈，晚辈想要问问，我何时能够自此离开？”
佛洄禅书目光扫过他平稳落地的双脚，眉梢微扬：“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但现在却是不大方便。”
敦笺静静看他，听他解释。
佛洄禅书：“其一，便是你也知道的，这处空间每次打开，空间波动都过于强烈，现在还未寻到合适的地点与时机。”
敦笺平静颔首，这点他自是了解。
佛洄禅书：“其二，便是现在青茗所在的云奎城内，刚好有几位安家的族人，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不太方便露面。”
敦笺的眼睫微颤，出声询问：“不知现在正在外面的，是安家的哪一个？”
佛洄禅书：“老夫认识的人不多，只认得那位安郸。”
这还是他知晓岳秩是被安郸的赌约、忽悠着过来截杀楼青茗后，特意让楼青茗将其影像给自己展示过的缘故。
“只见过一面，并不知道其身边具体都来了几位安家族人。”
若是对方身边有实力强劲的，那么佛洄禅书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护敦笺的安全。
毕竟这个年头，债主难当，敦笺身上还欠着青茗的债呢。
即便他想要找死，最好也要等到他将债务还清以后，再行了断。
他向敦笺慢条斯理挑眉，自鼻尖哼出一个笑音：“现在，你可懂我的意思？！”
敦笺：……
原先不是很懂的，现在佛洄禅书这一笑，他却是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