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韶云狐疑一瞬,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看到门外之人时,他面色倏然温暖,仿若皓月般清朗一笑,“你怎么到这来了?”
  “从军营回府,发现你不在,来接你回府用晚膳。”
  门外男子声音凉飕飕的。
  他看了看墨韶云,又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白荏苒,那双锐利星目微眯,泛着凌厉危险的光泽。
  白荏苒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对着他露出了笑意,替自己和墨韶云解释,“只是谈生意,您放心,我对男子没兴趣。”
  门外男子,男子身着墨兰色暗纹锦袍,剑眉星目,面容轮廓如镌刻般,眉宇间英气勃勃,身上泛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白荏苒只一眼就猜出来了,这便是传闻中的镇北将军顾辰渊。
  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只是好看是好看,可这眼神实在是太凶了。
  上一个让她觉得凶的男人,还是墨韶华身边那个不会笑又惜字如金的瘟神。
  她见顾辰渊神色不好,小心翼翼从他们身边钻了出去,对着门里的墨韶云道:“东家我先走了,你们聊。”
  传闻顾辰渊凶狠残暴,性情暴戾,是个极其不好相处的人,但对七皇子却极尽温柔。
  这会看着他明显的是打翻了醋坛子,为了小命她得赶紧跑。
  小两口的情趣,可别殃及了她这个池鱼。
  她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巨响的关门声,她不经意被吓得一哆嗦,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果然,传闻不假!
  只是,她倒是有些好奇,墨韶云怎么说都是个皇子王爷的,顾辰渊他一个将军,敢以下犯上?
  忽的想起墨韶云如今的身体情况,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下犯上的事情做得多了,可能就习惯成自然了。
  白荏苒走到一楼大堂,云舒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寒风自门口吹进大堂,自她身上带来一股子血腥气,好在她身上的衣服颜色深,看不出有血迹。
  白荏苒微蹙了下眉,上前拉住她往外走去。
  外面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白荏苒找到了等候在旁边巷子的马车,拉着云舒上了车。
  她坐下,望向云舒问道:“如何,你这满身血腥气,人是杀了?”
  云舒在旁边坐下,凝眉点头,“杀了两个,另外两个才招供,他们招了之后,我正准备绑了,没想到他们还想跑,我一剑穿过去,活口就没了。”
  没能留活口,是她错了。
  不过他们一问三不知,就算留了活口也没什么大用。
  白荏苒敲了敲车厢,示意车夫走,“去城南我家。”
  马车缓缓行驶,白荏苒才看向云舒,“死了便死了,幕后买凶之人是谁?”
  云舒凝眉看着她,眼底神情有些复杂,“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不小心看到那人的腰牌,像是定国公的人。”
  江挽月?
  白荏苒之前就猜测可能是她了。
  除了江挽月,她暂时也想不到别人。
  她没有再说话,云舒也未说话。
  马车驶出了闹市,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车车轮行驶的声音。
  城南白家宅子门口,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正着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路上看一眼。
  在看到有马车驶来时,他像是松了口气,随后赶紧的进了大门,似是不想让马车中的人看到。
  马车在宅子门口停下,白荏苒踩着马凳下了车,带着云舒进了院门。
  大门没有关,应当是专门给她留的。
  她转头让云舒关了大门,去门房给吴伯和三墩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她回来了。
  吴伯正在给三墩说书讲故事,三墩蹲在小板凳上,听得异常的认真。
  白荏苒看到三墩大大的身体,蹲在小板凳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伯讲的专注,三墩听得专心,听到白荏苒的笑声,两人这才往这边看来。
  吴伯看着白荏苒,赶紧站起身走了过来,“哎哟,苒丫头终于是回来了,言初那孩子见天黑了你还没回来,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我看他穿的单薄,让他回去多穿些,他还说不冷,我看这天呀,它冷的很。”
  吴伯年纪大了,话也就多了些,一开头就喋喋不休的。
  “我先回了,你们早些休息。”
  听到吴伯的话,白荏苒皱起了眉,便转身往院子走去了。
  三墩拧着眉头望着白荏苒,转头看向吴伯,不解的问道:“小姐咋啦,像是不高兴。”
  他最近跟在吴伯身边,吴伯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都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
  他是看出来白荏苒不高兴了,因为她皱眉了。
  “诶~”
  吴伯叹了口气,“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任花流,情之一字恼人,你还小,别问,问了也不懂,回去洗洗睡觉吧。”
  吴伯去将门栓了起来,拉着三墩回房去了。
  白荏苒走到中庭院,看到江氏站在拱形门前巴望着,她赶紧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这么晚了,娘怎么还不睡,这手冻得跟冰块似的,要是染了风寒,可就又要受罪了。”
  江氏的手冷的不行,白荏苒握在手中,忍不住的皱起了眉,拉着她往正房走去。
  “你这般晚了也没回来,也没让人回家跟娘说一声,娘这不是心里担心嘛。”
  她眼看着天黑了白荏苒还没回来,心里便有些不安了。
  往日白荏苒虽然有时也会晚些回来,有时还不回来,但每次都会找人来说一声,今日一直没有个消息,她不担心才怪。
  江氏往西厢房看了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白荏苒进了屋。
  房间的炭盆还有些火星子,白荏苒拉着江氏坐过去,让她烤着火暖暖身子。
  隅璨赶紧给白荏苒倒了热水递过去。
  江氏为了白荏苒喝水方便,她最近也不让泡茶了,直接喝白开水。
  白荏苒接过热水,在手中暖着手,“我这不是忙得忘了,最近还想开个药膳店,在城北多待了会,日后我晚上回来晚了,你就早点睡,不用担心我。”
  江氏心疼的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家里的田地也够我们吃了,你该在家歇着的,不用这般急着出去操劳,娘心疼。”
  白荏苒撒娇的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心,眼底笑意涌动,“我没觉得累,我想多挣些银子,让娘过上好日子。”
  “娘有的吃穿就行了,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何故让你在外面奔波。”
  江氏心疼的嗔了她一眼,“你看你,脸这般冷,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连个披风都不穿?”
  就听到江氏的话,白荏苒猛的想起,披风还在城北的药膳阁。
  她把杯子递给隅璨,对着江氏道:“娘,你早点休息,我还没吃饭,得让倾城给我做些吃的,我先回房了。”
  她站起身,刚走两步,又回头跟隅璨道:“给我娘被窝塞个汤婆子暖暖,不行你跟我娘睡,一起暖被窝也好。”
  她对着江氏挑眉一笑,快步走出了房间。
  刚才回来看到江氏,她就忘了让皓月给墨韶华送个信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云舒有没有让他去。
  江氏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宠溺的笑了笑,“这孩子,一点要当……”
  她话说了一半,忽的止住了话头。
  脸上的笑意消失,她叹了口气,让隅璨去休息,自己也走进了里间。
  白荏苒如今怀着身孕,宁王一日不把她娶回去,江氏这心里就一日不安稳。
  她虽不舍的白荏苒离开家,可更希望她安安稳稳的过着幸福的日子。
  白荏苒刚回到房间,桃子就端了热乎的饭菜进来,其中有白荏苒最爱吃的鱼。
  刚才看到白荏苒回来,她就赶紧去后院把温着的饭菜拿来了,“小姐没吃饭吧,倾城给您留的饭菜,这个鱼是上午宁王让人送来的,还来了个厨子,一直在教倾城怎么做呢。”
  虽说不知道白荏苒会不会回来吃,但倾城每次都会给她留着饭菜,放在灶上温着等她。
  白荏苒要是吃了,温着的饭菜就留着第二日她们吃了。
  她要是没吃,她便能吃上口热乎饭菜。
  白荏苒坐在桌边,转头找了找云舒,却不见了云舒的身影。
  她接过桃子递来的筷子,问道:“看到云舒了吗?她也还没吃,你去找找她,喊她过来吃饭。”
  好像进门就没有看到云舒了,刚才光顾着安抚江氏,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