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荏苒正了正神色,神色轻松对桃子道:“没事,吃坏东西了,天不早了,回家吧。”
  要真的是吃坏东西就好了。
  肚子里突然出现了个不速之客,这可怎么办?
  要真是个行商的孩子,倒也不是不能生出来玩玩。
  可特么这是个皇子龙孙,要是被宁王那个渣男知道了,可还了得?
  江氏一直让倾城热着饭等白荏苒,守着白荏苒吃了饭,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忧的询问她怎么了?
  白荏苒只说是太累了,就让桃子给她准备水,简单洗漱之后就让桃子回去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素色的窗幔,手放在平坦的小腹,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这特么真的是不想让她有好日子过。
  她猛的坐起身,在房中折腾了会。
  披上件水蓝色披风,坐在案几边,眯起眼睛看着案几上的一包药,还有一个包裹。
  打掉吧?
  或者,揣着崽跑吧?
  江氏年岁虽说不大,可是弱不禁风的。
  怎么跑?
  好不容易有个妈,不能说丢就丢了呀!
  她抬起纤纤玉手,放到了堕胎药上,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孩儿,别怪娘狠心呀!
  呸呸呸,不是她的孩子!
  可是……
  “砰砰砰!”
  “苒儿,睡下了吗?”
  门外传来白子旭温润的声音。
  白荏苒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对着门外的白子旭回了句,“言初哥有事吗?”
  “是这样,这季的租子已经收了,昨日已经将粮卖给了粮商,账目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本想早些给你,你这两日回来的晚,我看着你房中灯还亮着,便给你送来了。”
  白荏苒站起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白子旭站在门前,浅色衣裳,背对着月光,手中拿着账本还有个木匣子,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时间不早了,苒儿还是早些休息。”
  白荏苒接过账本,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关心了句,“言初哥咳嗽刚好,平日多穿点衣服。”
  “嗯,我知道了。”
  白子旭看着白荏苒似乎是不高兴,拧起眉,“苒儿可是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他知道自己能帮上的不多,但也想尽力为她分担。
  白荏苒心头一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直看的白子旭心中发毛。
  他轻咳了声,温声问道:“可是不方便说,那我便先回房了。”
  白荏苒收起心里荒唐的想法,对着白子旭笑了笑,“嗯,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言初哥晚安!”
  “嗯,早点歇着。”
  白子旭笑容温和,视线落在她脸颊碎发,身侧的手微动,最终还是松松的握成了拳,垂眸转身走了。
  两手清风,身无功名,怎配得上她!
  看着白子旭的走远,白荏苒关上门,靠在门上仰天长叹了声。
  贼老天,是要玩死她吗?
  反正现在才刚发现,考虑两天再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吧。
  她刚才一瞬间想给孩子找个便宜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对人家白子旭多不公平。
  她不能为了自己,耽误了白子旭。
  还是再想想吧。
  翌日,白神医医药馆开业。
  因着前三日免费诊脉,一大早,医药馆门前就排起了长龙。
  白荏苒在大堂摆了张桌子,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把脉。
  她能说会道,而且诊脉准确无误,就连多年旧疾都能说出原委,让人不得不信服。
  有病自然是要抓药,抓药自然是要付钱。
  白荏苒第一天就赚了一大笔,幸好她之前让杨壮去进购了一大批药材来。
  对面茶馆二楼雅间,依旧是那个靠窗户的位置,墨韶华修长手在杯口轻轻滑动,视线望向窗外街道,似乎是在看来往人群,可视线却透过人群,看着医药馆里那个神情认真的女子。
  他对面的江千烨不断叹息,叹的让墨韶华心烦。
  他收回视线,看向愁眉苦脸的江千烨,“怎么了,相好的如姑娘跟别人跑了?”
  江千烨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本世子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怅然,不对,确实是为了个女人。”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愣是把喝茶喝出了借酒浇愁的味道。
  “还不是月儿,前段时间婢女被人杀了吊在床边,吓得她大病了许久,病刚好点,又赶上陛下赐婚给她和康王,她现在在家寻死觅活的,闹的全家不得安生。”
  他凝眉打量着墨韶华,眼底带着怀疑,“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墨韶华鄙夷的瞥着他,“我在意何用?你莫不是玩物丧志,脑子都没有了,父皇下旨赐婚,我在意能让他收回旨意吗?”
  就算不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世,皇帝也不会让他与定国公府联姻。
  他名义上的母妃淑妃,母族父亲是当朝宰辅,门生无数,太子亦是要唤傅相宇一声太傅,定国公府手握兵权,定国公大儿子又屡立战功。
  文武联姻是大忌,尤其是一个位高,一个权重的。
  “我都知道,可我不是心疼妹妹嘛!”
  墨韶华说,江千烨都明白,他只是不明白墨韶华对江挽月到底有没有情意。
  他没憋住,还是问了,“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娶月儿?不对,陛下赐婚前,我还听到传言说你准备找陛下赐婚了。”
  墨韶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如今想再多又有何用,我跟月儿本就无缘,六哥为人和善,月儿嫁给他也不会受委屈的。”
  定国公府庶出大公子江千隽,是个真人物。
  嫡出的江千烨,虽说已经是世子,可却是个真正的花花公子。
  他私底下简单与否墨韶华不在意,至少明面上他是京都公认的不务正业的纨绔。
  墨韶华选择与江千烨混在一处,也就是看在他京都第一纨绔的名声。
  江千烨收起思绪,站起身,“今日晚上倾欢坊画舫一年一度花魁选举,我得回去换身衣服,你有没有话需要我带给月儿?”
  “没有。”墨韶华垂眸喝茶。
  江千烨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好带着随从离开了。
  他那个妹妹,多年的感情算是付诸东流了,墨韶华根本就是个无心之人呀!
  唉!
  江千烨走后,墨韶华靠在窗边,看着忙碌了一整天的白荏苒。
  她平日里一副不着调,嘴毒的令人发指,没想到认真起来竟然这般迷人。
  白荏苒有些乏累,忍了几次想吐的冲动了。
  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肩,桃子见状,赶紧上前给她捏着肩。
  夕阳西下,来看诊的人没几个了,白荏苒舒展了下身体,对着对面的人伸出了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头疼,有时疼的人不想活了,有时又轻点,这会就没有那般痛。”
  对面坐着一个妇人,妇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异常的貌美,额上包着绣花抹额,眉头因为身体不适紧紧拧着。
  她穿着看着颜色朴素,头上饰品也不多,但只是那支帝王绿翡翠耳坠,便是价值连城。
  而且,她身侧还跟着个婆子和两个丫头,应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白荏苒可是古医世家的家主,这点见识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