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天已经蒙蒙亮了。
山崎去山上看了,收拾战利品。
不过那些人身上都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怀里鞋里都只有金子,吕勉身上也只是多了一瓶解药。
山崎接受了山黛的馈赠,补满了经脉中的内力。
随后下山喊人,去上面抬遗体。
管家带人,把遗体和人都送去官府,引得夹道围观。
官府给了一张收据,给了一张嘉奖状。
本地人都松了一口气,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随着消息传开,许多人注意到了山府。
……
春天转眼过去,宰相再次退了下来。
说是因为丧子之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大梥动荡不安,新法遭到许多人诟病。
宰相焦头烂额,实在处理不了,只能一走了之。
……
初夏,大梥再次向汐浃出兵了。
联络了汐浃周边的势力,都是汐浃的仇人。
不过没有联系大潦,反而防着他们。
而这次大梥发兵三十万,带了二十万杂兵,还有百万流民组成的运输队。
不再贪功冒进,稳扎稳打,每隔二十里,建城建防御工事,誓要把汐浃推平了。
另外还有三方,一个从其西方攻入,两个结成联军从其西南方攻入。
汐浃三线作战,不得不哀求北方的潦人帮忙,但潦人不动,坐看各方消耗实力。
汐浃没办法,汐浃王决定向大梥割地求和。
大梥接到消息,皇城内一片欢腾。
到处议论着,该不该接受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汐浃太后把汐浃王囚禁了,发诏书传遍全境。
诏书说汐浃宁可战死也绝对不投降,尽起全族,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哪怕汐浃人都死光了,也要拖着各方一起下地狱。
这透着血腥的诏书,让所有人为之胆寒,只有闲人会说打就打。
朝廷紧急商议,是不是要继续打下去,最终没有选择退让。
毕竟那么多人力物力都花费掉了,就这么退了,只会让人认为是胆小。
若是这样,大梥的军心就全完了。
而随着天气热了,雨水多了起来,朝廷开始头痛了,因为水患让粮草变得不好运了。
每天掰手指算计,大军粮草能撑多久,后面的粮草多久能送上去。
然而,坏消息还是来了。
汐浃人以大量女子组成的弓骑兵,看住了大梥兵马。
以精锐兵力,纠缠抵挡西南来的联军骑兵。
全力攻打西北,以直接战死四十万以上的惨重代价,血洗了西北十几个城池,吓得王城都逃成了空城。
西南的联军骑兵吓得停止不前了,据说他们后方已经乱了。
三线作战结束,接下来是大梥一个人面对愤怒的汐浃人。
这消息让朝廷的心都凉了,赶紧让部队撤下来。
而命令刚传走,联军传来消息,希望大梥支持。
大梥不得不支持,不过没让前线的掉头,只是调西边的部队过去。
同时,多送布帛钱粮,还有武器。
而在朝廷的担忧中,多地发生了暴雨,水患高峰期,如预料中的到了,粮道也断了。
让朝廷称幸的是,西北的大军已经在退了。
……
秋。
在汐浃人的追击下,西北方的军队撤回境内,不过损失了大量物资,还有几十万军民。
他们被骑兵给拦住了,由于饿着肚子没办法打,只能投降。
朝廷讨论着,对外宣称,这一局在战略上是胜了,让汐浃人损失了元气。
同时,送了几个盟友大量财物,尤其是北部,给在这边的人封了公主,送了宫殿和大量的田地。
只不过那边的人没有住进去,显然住在那种地方,恐怕就像在白骨堆一样。
……
另一边。
水患又造成了不少流民,同时影响到收成,又逼得许多交不起税的人,干脆去当流民。
加上朝廷用兵,剿匪,到处用粮,各地库存减少。
各地的粮价,都大幅度上涨。
由于上方太湖发大水,下方闹山贼,天目山南方的粮价涨到五十两银子一石细粮,二十两银子一石粗粮。
山崎的船坞倒是大好,几十艘船都高价卖了出去。
原来只是租,现在租的人多了,抢不过来,干脆买。
一艘两百石的小型海船,造价五百两,卖三千两银子。
一艘五百石的中型海船,造价八千两,卖四万两银子。
一艘二千石的大型海船,造价二万两,卖十万两银子。
仓库则做成了中转批发市场,许多商人整天都围着。
而山崎则收到官府的请帖,请他开会。
不是县老爷,是知州,是镇抚使。
作为本地的富户,请他捐献粮食,帮百姓渡过难关。
山崎表示不产粮食,可以捐献一万两银子,现价是可以买二十石细粮。
官老爷觉得少了,点了船坞。
山崎表示,船坞的银子还没有回本。
造船的成本全都在木料上,而每一块木料,朝廷都是收了银子的。
看似卖的贵,实际上要算人工。
大家都要吃饭,如今这粮价,需要很多钱养活工人。
官老爷却不满意,怎么看山崎,都像是个小刁民。
“本官就不兜圈子了,本官已经查明,你两处府邸和船坞,囤积了几万石粮食。”
“那么,官老爷应该也知道了,两处府邸和船坞,有上万张口等着吃饭。”
“胡说,你哪里有那么多人!”
“下人的亲戚不是人吗?船坞工人的亲戚不是人吗?我首先应该周济自家人,这没错吧?”
“这……”
“官老爷,可以去街上看看, 早在太湖水患的消息传来,大家就开始抢粮食,到如今这时节,已经没有粮食流通了,百姓们都知道,粮食得捂在家里,等到明年开春以后,或许才会有粮食。”
“这样吧,我们借一万石。”
“其实还有别的地方有粮食。”
“什么?”
“山里海里,朝廷取消变法……”
“大胆!竟敢妄议朝政!”
“那就不说了,这是一万贯钞,小子告辞。”
“贯钞!”官老爷们的脸都变了,这玩意儿跟废纸一样。
“这是官府采购的时候给的,有问题吗?应该不是假的吧?”
“哼!”
“告辞。”
山崎走了,几个官老爷都气得拍桌子,太嚣张了!
山崎才不管呢,朝廷法度有问题,却死不认错。
大梥到如今是积弊无数,唯独爱民这一点是值得称赞的,哪怕只是因为儒家的颜面,实际上下面已经非常烂了。
所谓变法,其实是敛财,集百姓之财为大梥续命。
而说是为大梥续命,实际上是让皇帝,让权贵能够继续奢华无度的生活。
从皇城到地方,铺张浪费成风,或者说已经习惯了,没有人意识到是在浪费。
吃穿用度,样样都是钱堆起来的。
更糟糕的是附庸风雅,不请个乐队,都不好意思请人吃饭。
这样的状况,还好意思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让所有人干什么事情都要交钱。
只能说,只有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