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继续，“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小时候行的虽然不正，但也敢拿出来对人说。”
“随后呢，我又回去，拿贯钞与一些官员的师爷换钱，以二十贯钞换一两银子的价格，最后换得了京畿的一百万两产业。”
“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要贯钞吗？因为那时候钦差大臣查账，他们需要贯钞去顶账。”
“那个年头，贯钞根本花不出去，但在官府账上，一两贯钞就是一两银子，二千万贯钞，在账目上就是二千万两银子。”
“后来呢，我在皇城遇上颜诗语，这女人美是美，但真是太烦了，我实在不喜欢。”
“正巧了，汐浃人来抢粮，北方很多有钱人南下到皇城，他们缺落脚的地方。”
“于是，我把产业卖了，以至少五倍的价格。”
“之后我就躲去了南方，在那边置产，而颜诗语也追着我到了南方。”
“我三年大孝期满，问她是不是愿意嫁给我，她说愿意，我便娶了她。”
“我这人冷清，婚礼简陋，她至今还一提起就生气。”
“再后来，朝廷有了银票，我有大把银票，却用不出去。”
“所以我想了个注意，就是娶了黎芳。”
“黎芳出面，我逼迫朝廷兑换一亿七千万两银票。”
“当然了，我手下留情，没有要真金白银，只要了一块永业田安置那些为大梥出力的部族。”
“为了稳定地盘，我不得已又娶了李菁与包惠。”
“这位齐婉儿的父亲，是我雇的海商。”
“不幸遇上海难，而官府判了，不但要赔偿契约上的钱，还要另外赔偿每个牺牲的船员一年工钱。”
“当时由于官府不断加征，齐家当时根本没钱，最后只能把房子都卖了。”
“我买了房子，然后带齐家离开，在海上听他们讨论齐婉儿的婚事，我干脆就提议负责，也好让齐家的亲戚们继续为我跑海运货。”
“于是等齐婉儿三年大孝期满，我就娶了她。”
“再后来风云变幻，我在皇城养猪，还把一头猪卖到了五千两银子。”
“当然，这个价格如今已经被超越了。”
“不过我相信，平均物价以后，仍然是我卖的价格高。”
“而我揣着银票南下，在沆州买了一百万亩田地。”
“本来是没有人卖地的，但当时由于加征，很多人都不得不变卖产业。”
“他们不想卖给官府，因为官府会把田地摆荒了，然后以荒地价格卖给权贵。”
“我也遇到过一回，不过我还是以平价十两银子一亩买了，后来这些田地卖了，换银票，凑出一亿七千万。”
“这就不再说了，而再往后，朝廷北征，又对大户加征，允诺给银票。”
“我又拿到几千万两银票，买了一百万亩荒山野岭。”
“而现在这荒山野岭，价值几百亿两银子。”
“如此一来，我的家业遭人觊觎，我也能够理解。”
“我本来想走，不过陛下挽留，我就留了下来。”
“我没有读过书，弱冠之时，也没有取表字。”
“如今自己取一个岬字，意在山水之间。”
“再取个号，自诩为仁。”
“我自问对得起给我干活的田户，我可是既帮他们交免役钱，又分给他们四成粮食，并且不管他们怎么养鸡鸭猪羊。”
“话说，加上我妻子黎芳的土地，还有麻溢的土地，我总共能够指挥超过百万人。”
“虽然可能还比不了在座的某些权贵，但我可没有祖先的家业可以继承，我是白手起家。”
“所以虽然我是暴发户，但毋庸置疑，我这个暴发户比你们所有人都要优秀。”
“所以，在非议我之前，先过过脑子，你们都干了什么！”
“大梥江山丢了一半，大梥用了多年的贯钞自动作废，新用没几年的银票也都成废纸了。”
“你们现在吃的每一口酒肉都是大梥百姓的血肉，你们还好意思坐在这里高谈阔论。”
“包括皇帝在内，大梥三千年来至今，所有的权贵，所有的大儒，你们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家祖宗吗？”
“你们要是都能找块豆腐撞死，大梥就有救了！”
“啊，我这人喝不得酒，刚刚神志不清，不知道说了什么，胡言乱语的，请各位看在过年的份上见谅。”
“各位继续吃喝，继续说笑，不要浪费了眼前的美味佳肴，抓紧时间享受吧，大梥的时间真不多了。”
山崎坐下了，整个会场，整个皇宫，都没有过节的气氛了。
黎芳，李菁，齐婉儿，颜诗语也都发愣，都没想到丈夫这么大胆。
山黛向哥哥竖大拇指，“哥，你这得罪人的本事，也是千古罕见了。”
包惠也竖大拇指，“你还真敢说，是条汉子。”
山崎轻笑道：“文人要千古留名，我这一骂，想必也能够千古留名。”
……
另一边。
皇帝那边已经气得发抖了，咬牙切齿，磨牙声大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皇后无奈的安抚丈夫，她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不讲规矩的人。
一些人扬言要抓人，被瞪得闭嘴了。
人家说了，酒后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这要是入罪，就是连脸都不要了。
宰相看着一桌子菜，忍不住叹气，这还怎么吃得下去！
更大的问题是，吃不下去就浪费了。
这三千多桌，全是民脂民膏，浪费的都是民脂民膏。
唉！
……
皇宫新年宴不欢而散，山崎的事情也迅速传了出去，引得满城议论。
而山崎回家路上，就遇上了一群找茬儿的公子哥。
山崎不想理他们，他们却不善罢甘休。
山黛想动手，山崎按住她，然后捏着嗓子叫，“杀人了，有刺客要行刺皇帝和百官宾客！”
公子哥们一个激灵，场面话都没说一声，立马跑了。
而整个皇宫都乱了起来，禁军纷纷行动起来，正出门的宾客们纷纷戒备。
山黛等人看得好笑，山崎撇嘴，“跟这些公子哥，杀了他们不好向他们家族交代，只能把他们都吓走。”
颜诗语问道：“话说，我们要躲躲吗？”
“不用了，想刺杀我，也得找得到人呢。”
“谁家有什么好手，我们不知道，但各家都清楚。”
“万一刺杀失败，失手被擒，或者把遗体留下了，就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那些公子哥就算再傻，他们手下也不会这么傻”
“他们就算动手，也只会找江湖人。”
“但江湖人都知道，我们曾经杀了几百水匪，而要杀我们，不可能出到几百人。”
“剩下的就是江湖高手，那种人，很难被收买，而如果他们真要动手，那么不管我们到哪里都一样。”
“所以该干什么干什么，江湖高手真来了，也得打过再说，我们如今也都是江湖高手。”
包惠大乐，“说的没错，关门放山黛。”
众人莞尔，山黛不甘心的反击，顿时笑闹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