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修真小说 > 沧海一剑话桑田 > 第一百九十八章艰险
  
  山林本无路,走的次数多了,自然有了路。
  谢慕白牵马前头,照着北方前行,弯弯绕绕,来到汤口。
  天色将黑,众人下马,挤进集镇,分成数队,找好宿头,用过晚饭,漱洗汗水,倒床就睡。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谢慕白带着白玉天、张燕儿、卓一飞、胡燕青、江莹莹五人走向集市,吃的、穿的、用的,见到就买,只要用得着,通通不嫌多,就愁拿不动。
  白玉天恍然大悟,谢老头不愿在外头的客栈静养,就是为了省下银子买东买西。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他是长者,又穷,自己是晚辈,口袋又有着银子,只好委屈自己,乐呵呵出钱又出力。
  谢慕白购齐了想购买的物品,装好袋,挂上马背,等到人群聚拢,迈开步伐,直指天都峰。
  众人一路跋山涉水,观赏着美景,抹擦着汗水,身苦心乐,话语连连。
  白玉天有一事不解,问了出来:“谢老,这山明明称之为黄山,江湖人士怎么不称呼你为‘黄山一剑’,而称呼你为‘黟山一剑’?”
  鲍大雷微微一笑,接话道:“黄山,俗称黟山,因产黄檗,又称黄檗山。唐明皇好道,因传说黄帝曾与仙人容成子、浮丘公在此炼丹成仙,于天宝六年,将其改名为黄山,意欲皇家之山。我们武林人士,除了受到朝廷的欺负,几乎跟皇家挨不上半点干系,自然愿意袭用旧名,以黟山相称了。”
  胡燕青走在一旁,轻声说道:“师父,诗仙李白在诗文里说,黄山四千仞,七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这山真有他说的这般美吗?”
  谢慕白温温一笑,轻声答道:“有没有诗文里说的那般美,说不好。不过,几十年下来,足迹大江南北,怎感觉它山各标一格,不能变化,乍见则佳,惯看则厌。黟山则不一样,体兼众妙。雄伟,可攀比泰山;险峻,可攀比华山;飞瀑,可攀比庐山;巧石,可攀比衡山;烟云,可攀比雁荡;清凉,可攀比峨嵋。”
  言语之间,好有一种“五岳归来不看山,黟山住下不想岳”之意,让人甚感不虚此行。
  鲍大雷插话道:“黟山峰峰挺秀,石石标新,探之不穷,玩之不尽。每次身临其境,真情真意填满一腔,真想大喊一声,一吐为快。”
  白玉天见鲍大雷停了下来,欢言道:“鲍老,即是不吐不快,那就尽情地喊出来吧!”
  鲍大雷甚觉有理,欢欢一笑,朝着前边峰峦峡谷大喊一声:“长廊满壁墨淋漓,七十二峰尽是诗。大矣!富矣!神矣!妙矣!”
  一声去,百声回,清音绕谷,不绝于耳。
  张燕儿欢声说道:“鲍老,听您这么一声大喊,我觉得我一定要多住上些日子,好好感受一下你那四字真言,大、富、神、妙。”
  众人一乐,慢步上得一山坡。往前一看,眼前顿时开阔起来,只见千山万壑、松涛云海,好如一幅布满奇幻的山水跃然纸上,用不着任何遐想,尽收眼底就成。顿时情海翻涌,好些人不约而同地赞叹起来:“真是世间好景,一首永不过时的唯美诗篇!”
  白玉天看过美景,不由得不赞叹道:“世间唯有壮丽秀美的山河,方为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不用镌刻,永不腐朽。”
  观赏美景,歇息片刻,继续前行。
  行至十来里,来到一平坦开阔地带,见日头当空,感觉肚子饿了。
  白玉天同着卓一飞从马背上取下布袋,拿出酒食。众人坐到一起,将就着吃上一顿,接着前行。
  行走几里,见到眼前一道狭缝,两侧奇峰插天,磴道从中间穿过,犹如跨入天门的门坎。
  张燕儿心儿欢喜,冲上前头,就是一阵左顾右盼,眼睛忙个不停,喜不胜收。
  白玉天牵着马,走上磴道,回头问道:“谢老,这天堑唤什么名儿来着?”
  谢慕白轻言答道:“好名儿没有,就叫它天门坎吧。”
  穿过天门坎,胡燕青见一路走来,山道崎岖,寸步难行,倍感出山进山都难,很是不满意于黄山剑派的宗门坐落于这群峰之中,朝谢慕白问道:“师父,祖师爷怎么将黄山剑派坐落到这群峰之中了,进进出出多不容易。”
  谢慕白微微一笑,道:“祖师爷的心思,谁能说的好。不过听先师说起,他最初建草庐于天都峰下,好像是因为一首诗来着。”
  卓一飞道:“一首诗?什么诗能如此打动人心?”
  “登天都峰。”谢慕白朝前边好好望了一眼,轻声念道:“盘空千万仞,险若上丹梯。迥入天都里,回看鸟道低。他山青点点,远水白凄凄。欲下前峰暝,岩间宿锦鸡。”
  胡燕青欢言道:“好诗。”
  卓一飞道:“师父,一首诗就让祖师爷萌生出定居天都峰下的念头,真是个性情中人来着。”
  谢慕白轻轻一笑,道:“想必是吧。不过俗语说的好,不上天都峰,黟山一游好如空。”
  白玉天听过,甚觉不解,问道:“谢老,听你这意思,天都峰最是难以攀登了。”
  鲍大雷走在后头,接话道:“那不。天都峰,群仙所都,在黟山诸峰中,虽低于莲花峰和光明顶,却最为险峻。攀上峰顶者,可说的上是奇险之趣,登峰造极。”
  白玉天微笑道:“前辈定是享受过那奇险之趣,登峰造极了?”
  鲍大雷看着前方耸峙的峰峦,引以为傲地说道:“那是。上山难,从流石蛇行而上,攀草牵棘,石块丛起则历块,石崖侧削则援崖。每至手足无可着处,唯有不顾安危,方可纵跃而上。下山更难,前其足,手向后据地,坐而下脱。每每滑到绝境处,唯有不惧生死,方敢下跃。”
  张燕儿插话道:“鲍前辈,如此凶险,为何非要如此?”
  鲍大雷哈哈大笑道:“黟山有着天下第一奇山的美誉,天都峰更是奇山中的奇峰,最为雄伟,最为险峻,最为挺拔。下有世人行走,上有神仙聚会,登上天都峰,好如进入了仙界。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岂能折服于一座看得见顶的山峰。”
  白玉天附和道:“那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多令人狂叫欲舞。”
  一段言语,一段慢步前行,众人终于来到天都峰下,看见不远处有着一套房屋,中间的房子盖着瓦,四围的房子盖着茅草,布置有序无序,像极了天空中的七星抱月。
  鲍大雷感慨一声:“谢兄,总算到了!”
  除了谢慕白,众人皆有同感。
  张燕儿天生活泼,放开步子,欢奔而去,倩影被夕阳一个包裹,美不胜收。
  “白大哥,你快来,出事了!”张燕儿没跑多远,打住脚步,回头惊叫道。
  白玉天纵跃过去,顺着张燕儿的手指,往路边的草丛里低头一看,横着三具死尸,脖颈上的血渍还没有完全凝固,好似刚死不久。甚是奇怪,顺着道路往前看去,尸体稀稀散散铺满一路,一直延伸到前边房屋的大门口,粗略计算下来,当有四五十具之多。
  见到如此情景,白玉天心头一个惊慌,大叫一声:“不好!”
  张燕儿道:“白大哥,怎么哪?”
  白玉天道:“昨日众人有目共睹,我在那酒肆前,蛮横不讲理,连杀两人。这些人死在这里,毫无疑问,要算到黄山剑派的头上了。”
  张燕儿道:“白大哥,那如何是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没做过的事,难道能硬赖到头上不成!”谢慕白牵着马走了过来,慷锵有力地说道,好像一丁点都没有在意。
  鲍大雷跟了上来,将尸体看了一眼,道:“谢兄,就怕人心险恶,为达目的,明知是栽桩嫁祸,却愿意将错就错,三人可成虎。”
  谢慕白道:“你是哑巴啊!”
  鲍大雷道:“当年冤枉白天宇杀害了晦明禅师与春山道人,又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可到头来又有几人听了进去,不还是一窝蜂地围攻白天宇,在绝情谷杀了个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雷振翔上的前来,大声说道:“冤枉白天宇,死的人够多了,今日断断不能再让其阴谋得逞。”
  “算了,顺其自然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就是了。”谢慕白嘘嘘两声,朝着自家的门口走去,背影极为阴沉,让人见之难受至极。
  “是我兄弟害了大家。”西门清苦苦一声,虚弱的眼神充满无尽悔意。
  白玉天哼哼一笑,道:“西门叔,现在看来,屠龙派你们兄弟前来江南主持大局,抢劫贡银,应该是有意为之,好像算准了李前辈见到你们,定会归还你们峨眉派的武功秘籍。”
  鲍大雷道:“贤侄,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为了武功秘籍而来?”
  白玉天道:“前辈,俗话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谢前辈跟他们既无往来,又非亲非故,若不是为了武功秘籍,他们怎么可能没事跑到深山里来,还一来这么多人。”
  卓一飞看了看天空的日头,牵着马朝不远处的房子走去,留下一句话:“既是为武功秘籍而来,后边定会热闹非凡,等着就是。”
  众人自问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跟在卓一飞的身后,朝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