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临近圣诞,即使是那不勒斯的大街小巷上,也充满了圣诞气息,到处都是促销活动。我购买完圣诞礼物后,指挥着孩子们在家里的圣诞树上挂各种装饰,自己躺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法考材料。
  没有吉良吉影的生活真是令人轻松愉快,连照顾小孩都让我觉得没那么噩梦了,当然最重要的也是我不需要体验早人的婴儿阶段,而他现在非常听话,比刚开始的时候懂事太多了。
  “妈妈,我和乔鲁诺把袜子已经挂床头了,记得我们想要任天堂的游戏机。”
  “圣诞老人更关心孩子们的将来,会为你们准备奥数竞赛题作为礼物。”
  “世界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吧!我们才不要那种礼物!”
  而就在我们享受着其乐融融的氛围的时候,公寓的门铃响了起来。
  “啊,稍等,来了!”
  我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将自己的法考材料藏到垫子下面,装模作样地跑去圣诞树旁边拿了个装饰品假装自己在忙,在早人谴责与鄙夷的眼神中跑去开门。
  “中午好,夫人。”
  门外的人是邻居普罗修特。
  他穿着非常光鲜的外套,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用那双锐利深邃,睫毛长得惊人的美丽蓝眼睛深深凝视着我。如果忽略他的危险性,他其实真的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虽然一看就是情场老手。
  “中午好,普罗修特。”
  我装作意外又惊喜的样子,然后向他露出温柔又甜美的微笑。
  这几天他的队友们都聚集在他的公寓里,就好像大家没有自己生活的一样。
  其实普罗修特给人感觉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但大概因为最近的事态比较严重,外加有两个同伴被杀了,所以他们会聚在一起行动。
  表面上是打牌,实际是在谋划着对付麻药小队。虽然那些人总是表现出普罗修特讨厌的聒噪,尤其是霍尔马吉欧,但他还是忍受了下来。
  偶尔我看他们在家只点披萨,也会刻意去做点不会惹怒他们的非意大利食物送给他们。
  中餐的口味只要吃过的人都说好,尤其是炖汤和炒菜,两三次后,他们发现我送食物过来就会很高兴,态度变得友好了很多。感觉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我和这些杀手似乎混得关系还不错。
  除了那个叫梅洛尼的男人给人感觉很变态,不仅仅是他穿着风格像个虐待狂,并且第一次见面打招呼的时候,他就问我的杏癖是什么,喜欢怎样的体位。
  “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保持微笑地看着他,心里已经惊呆了,差点没形象崩坏脱口而出问“是和你吗?”。思考着这到底是性骚扰还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普罗修特和霍尔马吉欧一起制止了梅洛尼,就连贝西也鼓足勇气朝他喊不要这样。但梅洛尼坚持以非常临床的方式解释这件事,并试图说服我提供自己的基因,直到最后普罗修特忍无可忍地把他扇翻在地。
  “不好意思,夫人,不用在意他说什么,离这家伙远一些就可以了。”普罗修特警告般提醒我。
  ……不用说我也知道!
  总之我把这个梅洛尼列为了高危分子,感觉他是这群人里精神状态最不正常的一个。当然表面上我还是非常客气,也仿佛并不对他的冒犯感到生气,时不时给他们送自己做的点心和食物。
  趁现在尽量刷高好感度,防止利用完他们后甩锅不成遭到胁迫,希望他们多少能讲点人情味。
  “有什么能帮您吗?我现在正在和孩子们一起布置圣诞树,您圣诞准备怎么过呢?”
  我笑盈盈地看着门口的普罗修特,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装饰,早人立刻一改刚刚鄙夷的目光,配合地点点头道,“是的,叔叔,我爸爸圣诞也要在公司加班,如果您还没有安排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
  ……有点越来越过分了啊!早人!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啊!
  圣诞在国外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一般而言只有家族成员们才会一起度过,或者有婚约的情侣,处于亲密关系中的人。
  普罗修特有没有家人我不知道,意大利男人一般都很重视家庭,他老家估计也是西西里,不清楚他是否会回去。但一个男孩这么希望邻居叔叔取代他爸爸和自己妈妈一起过圣诞,这件事怎么想都很不对劲吧?我甚至觉得早人只要抓住机会,甚至敢直接喊他爸爸……
  不过普罗修特好像并不在意这点,只是弯起嘴唇向早人笑了笑。
  “哦,谢谢你的邀请,早人,我还没有安排,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再说这件事吧。”
  有机会?什么机会?
  是指吉良吉影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突然决定回来过圣诞吗?
  而且他竟然没有拒绝,看起来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提议的……绝了啊。
  我忍不住暗暗腹诽,不过很快普罗修特还是说起了来访的正事。
  “我是想问夫人在本周日的时候有没有空,我有两个朋友死了,如果夫人有时间的话,是否愿意陪我一起去参加葬礼。”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那双睫毛浓密的深邃蓝眼睛看起来仿佛非常真诚,仿佛能够迷住所有与他对视的人。然而我却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这是不是那两个被他们老板干掉的成员的葬礼。
  “我可以参加吗?”
  我不太确定的问道,“如果您带我去的话,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吗?”
  一般来说,葬礼是只有亲朋好友才会参加吧?带我去的话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他跟我关系有点暧昧是没错,不过表面上也只是邻居或受他照顾的朋友吧?
  我突然感到紧张起来,但还是装作困惑地望着他等待回答。普罗修特点点头,他并没有回避什么,很直接地回答我说,“对,因为夫人是重要的客人,其他人对这件事没有意见,我和队长说过了,他说你愿意的话你就可以过来,如果你不在乎我们是做什么的话。”
  “……”
  嗯……我懂了。
  我要是再GET不到我就是傻子了,装傻拒绝也会很讨人嫌,于是我也索性认真起来,望着他诚恳地回答道,“我当然不在乎您是做什么的,在我这里您也是很重要的人。我很荣幸能受到邀请,那么到时候我和您一起去葬礼,节哀顺变,普罗修特。”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那双眼睛就那样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可能想吻我,但他最终还是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我的公寓。
  “那么先不打扰你了,夫人,周末见。”
  “周末见,普罗修特。”
  我一直目送着隔壁门关上后,很快失去脸上假装的微笑,转身回到了自己公寓中。
  “隔壁叔叔邀请你和他一起参加他们黑手党的葬礼,这是什么意思啊?”
  早人立刻放下手上的活,紧张地过来追问,“会不会有事啊?感觉他们得罪的人也很多,我们不会被盯上吧?”
  ……是已经被盯上了。不过没关系,在吉良GG之前,我会全部送走那些家伙。
  “没事的,我们只是普通人,又没得罪什么人,黑手党找我们干什么呢。”
  我轻描淡写地安慰了早人,直接把责任全部甩锅,在他担忧的注视中,心中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乔鲁诺,你能和我一起去参加葬礼吗?”
  我突然望着乔鲁诺问道。
  “为什么带乔鲁诺不带我?!”
  “我吗?”
  早人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乔鲁诺也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但他还是很痛快地同意道,“可以是可以,但能问下忍女士理由吗?”
  嗯……
  我看了下布鲁斯的样子,它看起来非常胖屁,懒洋洋且没有防备的躺在自己窝里。确认家里应该没有那个隐形人或者监视者后,我贴近乔鲁诺耳边,小声对他说道,“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下那些人的替身能力,如果在葬礼上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使用出来的话。”
  “……”
  乔鲁诺愣了愣,他突然用那双绿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并问道,“忍女士知道替身能力,但看不到替身吗?”
  “是的,但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身上有一个只要看到了它或者知道了它都会死的替身,所以不能告诉你真相。”
  我认真严肃地望着他说,“我在想办法拆掉它,你能够帮我吗?”
  “我可以帮您。”
  乔鲁诺很理智地什么都没多问,同时微微扬起嘴唇,向我讨价还价,“但我也需要回报,忍女士能给我什么呢?”
  “我现在除了钱还给不了你什么,但钱也没法给太多,我可以先欠着,以后再还可以吗?”
  “那就以后再还吧。”
  他非常痛快地同意道,“等我想到我需要什么的时候,我再来问您拿报酬吧。”
  “行没问题。”
  反正想到他一开始偷了我的钱包,我猜男孩子喜欢的大概率也是钱,或者名牌鞋子,电子产品之类的东西,等我以后摆脱吉良能赚钱后要什么给不了啊,欠着就先欠着。
  “你就光带乔鲁诺去?”
  早人顿时急了起来,“我才是你的儿子啊!你带儿子的朋友去算什么?这也太奇怪了吧!”
  “因为可能有危险,乔鲁诺有替身能力可以自保,而你只是个普通小学生。”
  我摇摇头,很坚决地拒绝了他,“我会告诉普罗修特你也一起去的,但是葬礼当天你给我装病,假装拉肚子喷射到无法离开马桶所以去不了,明白吗?”
  “怎么这样啊?!”
  我无视了早人的抗议,然后故意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激凌捏坏,让奶油化了自己一手,并故意拍了张照片发给吉良吉影。
  两天没刺激他了,再给他巩固一下疗程。
  很快到了葬礼的日子。
  虽然早人对我不带他去的事情意见很大,但在出发之前,他还是号称自己已经拉到虚脱,拒绝了普罗修特送他去医院的建议,假装在床上挺尸。我特意换上一身黑色的丧服,涂抹深红色的口红,就好像死的人是自己老公一样隆重。
  葬礼的地点是在教堂,和我想象中黑手党的葬礼不太一样,普罗修特朋友的葬礼竟然只有他们团队里的几个人参加,大部分位置都空着,显得非常冷清。
  考虑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们组织大概也没人想要给自己惹麻烦,和他们扯上关系显然是不明智的。
  普罗修特一一与他的队友们打招呼,握手拥抱,两具精致的棺材放在牧师台前方,但听说那两人似乎死的很惨,甚至没有打开让其他人与他们的遗体道别。
  我假装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女人,带着乔鲁诺进入教堂,同时不留痕迹地一一打量着那几名能力未知的面孔,戴眼镜的蓝发男人似乎叫加丘,霍尔马吉欧嫌他脾气暴躁,还有一个是伊鲁索,扎着两个低双马尾,看起来有点怪。还有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在我观察着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然后一双黑色巩膜和红色虹膜组成的特殊眼睛突然与我对视。
  我曾经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眼睛,如同恶魔的双眼一样特殊,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我立刻认出那个高大的男人是他们杀手小队的队长,连忙假装如无其事一般,露出洁白的牙齿,向他礼貌微笑。
  然而不知为什么,那个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移开目光,却用着一种仿佛要把人彻底看透一样的怪异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