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酒萸肉、牛膝、地黄、牡丹皮、盐车前子、茯苓、......”
  药馆的抓药姐姐看了一眼药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年轻小伙子,眼神颇为怪异。
  如果她学的中医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道补肾的方子,但是面前这两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肾亏了?
  路明非扭过了头,而路鸣泽还不明所以,反正在他的眼里只要随便抓一副自己能喝的药回去交差就行。
  在刚刚看诊的时候,路明非可是把堂弟支了出去,然后偷偷告诉大夫自己是给家里长辈买药的,还给了一些小小的暗示。
  所以面前的这一副药绝对是大补,已经超出了“调理”这个词所能形容的范围。
  可能叔叔刚好适合这一副药,而路鸣泽的话......估计流几天鼻血是少不了的。这些与人美心善的路明非有什么关系呢?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门口如果有一个怪人的话,你们不要理会,最近这一片有一个流浪汉,似乎带点疯。”
  抓药的小姐姐将药品包好,递给了柜台前等待的路明非,眼神中抱有深意,或许是自己脑补了一个离谱但具备合理性的剧情。
  “这些能成吗?”
  路鸣泽看着提着一包药的堂兄,仅凭这些东西真的可以蒙混过关吗?
  “放心吧,你觉得不行是因为你不会说话,回去多看少说,看我发挥就行了。”
  提着药的路明非相当自信,经过多年的磨练,他在婶婶面前信口开河已经是一种刻印在骨子里的本能。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网吧玩俩小时,回去记得提醒我带一箱奶。”
  路明非的假期就是这般朴实无华、且枯燥,不过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一个能打打游戏的日子就不错了,而且,以后的路听起来也不那么好走。
  有人在知道未来回踏入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会奋起,有人会对未来要见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也有人会选择逃避。
  而路明非,他只会继续以前的日子,等着未来的潮水将他这一条不好动的罗非鱼卷入未知的深水里,然后在阴暗的迷雾里再去考虑要去的方向。
  他是一个不在乎自己会去哪里的人,不知道要去哪里无所谓,知道了要去哪里也无所谓。
  “小朋友,你们说人为什么要长脑子呢?”
  走出医馆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的巷子里传出,问出了一个很傻逼的问题。
  “人为什么要长脑子?不长脑子不成傻逼了吗?”
  路明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嘴比脑子快是他永远都改不了的特点,尤其往往这种时候说的都是白烂话。
  就好像造物之神给了他一个吐槽白烂话的基本属性,无论人怎么变化,这一点是无法磨灭的。
  “或许脑子是枷锁,真正的生物是应该没有脑子的......”巷子里继续传来低语,他竟然真的在和路明非很认真的对话。
  这应该不会是刚刚提到的疯子吧......路明非心里想到,他想要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如果在以前,他可能会去观察对方,但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一个小龙人......或者老龙人。
  常言说无知者无畏,他现在是有知者,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有了敬畏之心。
  但这里可不只有他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位“无知者”。
  “我觉得你说的对,人们都说大脑是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但这件事就是大脑告诉你的,我愿称之为‘大脑的’阴谋!”
  路鸣泽对着镜子里回应道,他只是出于好玩想要逗逗这个未曾露面的怪人。毕竟滨海市也不小,大家之后还能有缘再见的概率微乎其微。
  对于未知的事物,他早已失去了敬畏之心。
  路明非拉上了堂弟的手,打算加快脚步走出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咯咯咯......”
  巷子里传来怪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人在笑,又好像是牙齿在碰撞之中发出的咯咯声。
  这种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就算是路鸣泽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跟着路明非打算快步离开这里。
  “没想到还有同道中人......咯咯咯......我会找到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医馆侧面的巷子里传来低语,但是走远的两兄弟已经听不见了。只有闻着味道来找垃圾箱的两条流浪狗能听着他的絮絮叨叨。
  “脑子是一个枷锁,脑子是一个骗局.......”
  “可为什么没有脑子会死呢?”
  “一定是制作这个枷锁的存在将其与生命相连......”
  “咯咯咯......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打断了两条小狗的探险之旅,它们警惕的盯着最深处蠕动的一团黑影。
  “那是多么伟大的存在,我感受到了其血脉的号召......”
  黑影伸出来两个长长的东西, 从小狗的视角来看,那似乎是城市里两脚兽的前肢。
  “我的一定会证实我的猜想......然后功成名就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杂乱还带着几分油污的头发下,一双黑色的眼睛里突兀的带上了几分金色。这一双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医馆的外墙,似乎那是自己的财宝。
  “汪——汪——”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与压迫,流浪狗对着远处的黑影发出了警告,黑色的鼻孔里勐地呼出气,嘴角微微颤抖露出口中的长牙。
  “哦......你们是今天的志愿者吗?看来还是有人愿意支持我的实验的!”
  黑影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扫过不远处的两只流浪狗,原本还在呲牙咧嘴的狗子立马败下阵来,那是真正的跨越了多个生命层次的压迫感。
  小区的走廊里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夕阳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走道里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
  这是在网吧里打了三小时游戏的兄弟二人,路明非先靠在门上,听着门里的婶婶唠唠叨叨地抱怨,被门隔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儿。
  从偶尔清晰的语句听出来,婶婶似乎又被美容院坑了,想必那些促销活动只要是花钱的,在她看来都是骗钱的手段,还好她为人精明才逃过一劫。
  婶婶无论是否被坑都与他无关,相反现在婶婶有了更加上心的事情,对于他们二人的盘问就会少很多,这让他心中的底气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