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赤井秀一跟上神院度的脚步,思索着说道,“确实有感觉到今天路面上的警察有些多,难道是消息走漏了吗?”
  “哈?那些条子哪有这个本事?”安室透故意贬低道,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指望他们?呵,他们也就能跟在屁股后头捡一些残羹剩饭罢了。”
  “这就有点有失偏颇了。”结果没想到对他的说法表示不赞同的居然会是神院度,“或许其中确实有着酒囊饭袋,但在系统的结构和庞大的基数下,平庸之辈中也会出现人才,数量繁多的普通人也足以作为‘基石’,所以安室可别小看了警察。”
  “……我知道了。”安室透的心中陡然生出了好像身份倒错的荒谬感,这是什么公安卧底在诋毁警方,而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在进行夸赞的诡异场面?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周围,发现听到神院度这番话的基安蒂等人,虽然有点欲言又止,但也没发表什么看法,也不知道是赞同神院度的话还是不想/懒得反驳……怎么想这群法外狂徒都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安室透的思绪短暂地飘了一下,如果说出这种话的是自己……想必下一秒琴酒的伯/莱/塔就会顶到他的脑门上,然后他就可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安室透:怎么想都好诡异啊。
  “废话说完了没有?”琴酒的态度总让人觉得他的下一句话就是“说完了就去死吧”,“解释。”
  “有时间多关注点新闻,琴酒。”神院度在琴酒恶劣的语气中泰然自若,“嫌犯在逃这件事可是已经登报了呢。”
  “你难道要说那些条子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嫌犯’大动干戈?”琴酒的话刚出口,就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上涌现出了令人瞩目的杀气,“不对,你的意思是死者的身份有异?”那个该死的蠢货!
  朗姆一直没有出声,似乎是根据神院度的线索去搜索情报去了,半晌才听到了他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阴沉的声音从通讯耳机中传了出来:“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会和田岛议员扯上关系!”
  朗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死者是田岛议员的妻弟,而在资料库中,他们为田岛议员所建立的档案上有这样十分醒目的一条:他是个妻管严。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田岛议员在施压……不对,那为什么会与泥惨会扯上关系?
  “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再加上一点点的巧合。”神院度在心中感慨了一秒人倒霉的时候究竟能倒霉成什么样子,“或许是真正作为凶手的那位医生成功甩脱了自己的嫌疑,并通过暗示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向了来历不明的成瘾性的毒品;再或者是人被泥惨会带走的时候,警方在现场寻找到了什么指向性的东西,两者同时发生也不是不可能……总之,别问我有多大把握抑或什么‘这只是你的猜测’之类的质疑,这本来就应该是情报组的工作,我把结果都给你了,麻烦自己逆推一下。”
  朗姆的话被堵了回去,基安蒂默默地用手掐住了旁边科恩的胳膊,身体难以控制地抖了两下,作为非脑力派的她压根就没太听懂,但这并不妨碍她明白朗姆又吃了一个闷亏,果然雅文邑一回来,生活就要刺激而又精彩纷呈得多。
  要不说伏特加为什么有时候有用,他在此时充分充当了捧哏的作用,墨镜下的眼睛透露出了迷茫,在绞尽脑汁地想了两分钟后,他终于放弃了运转自己的脑子:“雅文邑,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怎么说呢?”神院度的神色略微有些微妙,他也就离开了两年的时间,东京市民感觉已经进化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拍照的人技术很好。”
  好到他能够清晰地从医生的脸上分辨出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和喜悦,好到他能从死者拉起半截袖子的胳膊上看到皮下出血的青紫和不明显的针孔,但更主要的是……
  ……他也在其中提供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线索。
  赤井秀一三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向着不同的方向飘了过去,还记得之前的商场杀人事件吗?在神院度的默许之下,他们进行了一些不那么合法的调查行动,发现田中堂一郎口中的“那批货”隐隐指向了泥惨会,然后他们就将这些不能说出来源的消息,通过一种好似猜测一样的模棱两可的语气,借用警方正在征集线索的机会,将消息递了过去,结果现在……
  之前还没有完全结束的商场杀人事件、医生真实的但是与案件无关的“证词”、死者胳膊上多次注射的痕迹以及来自田岛议员的施压和舆论的压力……种种这些构成了他们现在不得不抢在警察前面将资料“抢救”出来的场面。
  安室透/赤井秀一/诸伏景光:有点心虚……不对,我心虚什么?(挺起胸膛)
  神院度:本身泥惨会就是敌对方,更别说还涉及到了让人深恶痛绝的毒品……丝毫不慌(淡定)。
  在暗流涌动的交谈声中,车辆在月光映照下摇动的叶影下缓缓停了下来,一阵鞋子踩过草丛的窸窣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类似职业装的女性朝着他们迎来,手中的手机屏幕散发出了微弱的光线。在琴酒抬起的枪口中,她快速辨认了一下来人的身影,然后轻微点了下头:“朗姆大人安排我在这里等待各位。”
  “这时候动作倒是挺迅速。”
  朗姆仿若没有听到神院度的“感概”,在通讯接入之后,他沉声吩咐道:“桑布加,情况有变,现场的情况交由……”
  他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神院度深海蓝色的眼睛和琴酒绿色的眼睛交错了一瞬,然后神院度无所谓地后退了一步,自然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朗姆在心中暗叹一声可惜,接着说道:“……交由琴酒负责。”
  “是,朗姆大人。”
  琴酒眯了眯眼打量着不远处有些荒废的建筑,谁能想到泥惨会的一处基地会隐藏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过想必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基安蒂,科恩。”
  “知道了。”基安蒂和科恩提着装有狙击枪的背包,上高处寻找着适合狙击的俯瞰点,神院度转头看向了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也去吧。”
  “看来这次我只能旁观了?”安室透见状耸了耸肩,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我还以为能在您的面前表现一下的。”
  “会有机会的,我知道安室你的能力很强,不过现在和我一起当个‘旁观者?’不也挺好?”神院度朝着他眨了眨眼,随后看了眼琴酒,又否决了自己的话,“不,你够呛能闲的下来,如果库拉索成功了,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肯定需要有人去接应,而如果没成功……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吧。”
  “你倒是好心。”琴酒投来了嘲讽的一瞥,神院度对待下属的方式一向偏向于温和,许多在琴酒看来完全可以给予警告的行为,在他那里轻描淡写地就忽略过去了,也是因为如此,神院度在原先一直是很多底层成员趋之若鹜的对象,“可也要有人领情才是。”
  “谢谢关心。”琴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被恶心到的表情,“我的人自然只有我能管教,难道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我以为我们的topkiller总该有一丝对人才的优待和宽容才是。”
  “呵,死了的家伙就什么都不是。”琴酒漠然地说道,没有取得代号的家伙,在他的眼中根据情况,也就分为路边的杂草和稍微有点用处的炮灰和工具,能够入他眼的寥寥无几,而还没有过多出色表现的安室透,在他这里也就是因为是神院度的下属而有了两分特殊和价值,至少现在还不值得他关注。
  “好了,我已经将库拉索的信号接入了。”桑布加调试了一下通讯的耳机,耳机中传来了轻微的嗞啦的声响,随后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在短暂的安静后,对面传来了同样的敲击的频率,随后库拉索的带着些许疑虑的声音响起,“桑布加?为什么这个时候联系我?”
  “计划出现了变化,接下来会有行动组进行配合,琴酒接手指挥权。”
  “琴酒?”库拉索谨慎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根据自己易容所替换的身份,找了个借口躲到了没有监控的角落,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