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涵还愣在原地，手上攥着的是陈航峰刚刚给她的体测单子。
她的体能测试成绩一向不错。
叶禾晚就是在体能上吃了亏。
女单这边也愁这件事，可是奈何她低血糖再加上一些其他原因，在体能这块儿她的情况改善得一直比较慢。
教练那边好几次感叹，要是再把沈攸涵的体能给了叶禾晚。
那么，这女单青少年组赛事的金牌，哪还有旁人插足的地步。
虽说是调侃，可是沈攸涵在教练们有意无意提了那么多次后，多少还是记在了心里。
尤其是今天她看见叶禾晚跑完六千米时的样子，她不由在想。
要是叶禾晚的体能强上去了，再加上她的3a，以及已经开始挑战的四周跳。
未来，她还有多少赢过叶禾晚的胜算呢。
3a。
这个字眼，让沈攸涵又忍不住咬紧牙关，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在冰场上训练了整整六个月，她没日没夜地练着3a！
明明，叶禾晚练得还比她晚。
可是。
偏偏最后，跳出3a，还是高成功率高飘远3a的。
还是叶禾晚。
沈攸涵不甘心地将手里的纸团捏得皱巴巴的。
一点点用尽力气，像是通过褶皱破碎的纸团在发泄着什么。
双眸似是被一层灰色阴影遮盖住，看不见些许光亮。
她也想再继续挑战3a！
只是，对于她到了年龄却迟迟不肯升入成年组，要继续青年组赛事的事。
国家队内部已经出现不满的声音了。
青年组的赛事还有叶禾晚能撑至少一个赛季。
可是，华国成年组女单几乎是全军覆没。
成年组的赛事惨淡无光，青年组的赛事璀璨光芒。
这次公开选拔赛也是在敲定明年年初世青赛的华国女单参赛名额。
跳出3a的叶禾晚，4s的沈攸涵！
当之无愧的是最佳参赛选手。
最后。
看了看两人的配置，又考虑到青年组赛事的原因，沈攸涵那边和陈航峰又态度坚持。
女单这边还是决定让沈攸涵继续参加世青赛。
成年组已经那样了，就先这样吧。
总不能让本可以更好的青年组赛事再出什么意外吧？
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凭借两人现在的配置，再参考两人之前的成绩。
不出意外。
世青赛，两人夺得金牌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华国女单，能不能创历史地夺得一块世青赛金牌。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少时。
待到腿都站得有点麻了，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了。
沈攸涵才渐渐回神过来。
瞧着早已消失不见的三人离去的方向。
沈攸涵慢慢抬头，迎着晚霞的光芒，看向远方的霞光大道，眼神微动。
不过。
也幸好是她。
也。
只能是她--叶禾晚！
······
国家队走廊。
陈航峰看着会议室的教练陆续都走完了，到后面就只剩下他和何润声。
霎时。
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尴尬的味道，安静的诡异。
陈航峰瞧了瞧也要离开的何润声。
他眉头微凝，神情难堪又纠结。
在何润声从他身旁跨过时，陈航峰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今天的事，多谢了。”
何润声侧眸看向陈航峰，神色间有些疑惑之意。
迅疾。
瞧见陈航峰不自然的模样，何润声倏地明白了。
应该是刚才队内教练投票表决是否让沈攸涵继续参加青年组赛事，他投了同意票的事。
陈航峰虽然是女单的总教练，可在这种涉及到队内，甚至是国家荣誉的事上。
他一个人还是无法表态。
为了公平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投票决定。
忽的。
何润声觉得有些好笑，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所以。
这人是以为，他会私心地不让沈攸涵参加世青赛？
再看了看陈航峰扔遗着些震惊之色的面庞，何润声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陈航峰犹豫了下，还是别扭道：“我以为，你会为了叶禾晚不让攸涵继续参加世青赛？”
话毕。
何润声的深色蓦然一变，严肃得不成样，嗓音也带着些愠怒的冷：“陈航峰，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叶禾晚的教练，但我同样也是华国花样滑冰国家队的女单教练！我也会以华国女单的集体荣誉为重！”
陈航峰也自知说错了话，带了些偏见了。
这话，对何润声来说。
确实是有些侮辱的感觉了。
“沈攸涵是个好苗子，我也能理解她想继续参加世青赛的原因。再者，她和禾晚那丫头势均力敌，以两人现在的实力，华国女单这次世青赛的成绩，可以说应该会创历史。有这样两个天才少女参赛，会是华国女单的双赢，是国家的双赢。”
说到最后，何润声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
不知是不是陈航峰的错觉，他隐约还在何润声的眼眶中看见些许湿意。
瞬时。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带着点难堪的沉寂。
陈航峰想说什么开口缓解一下，却话都哽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虽然好像是他不对。
但让他和何润声道歉，他又也做不到。
何润声显然也看出了陈航峰的心理活动，撇过头，语气意味不明，又带着点嘲讽意味道：“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这样吧。”
陈航峰登时心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神色变得更难看了。
何润声走到门口前，手握在门把手上，半只脚踏在门缝间。
他没有回头，淡淡道：“陈总教练，我们都是为人师，到了这把年龄，几乎都是把心血倾注在学生身上。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之间自己解决就好，没必要与孩子牵扯上关系。”
说完。
何润声便大步不回地走出去了。
陈航峰看着何润声离去的方向，没吭声。
随即。
他闭上眼，点了点头。
似是在回答谁刚才说的话。
······
宿舍。
“啊啊啊，安筝，我的游乐园门票啊！我拿到了！”叶禾晚对着两张北市游乐园的门票又亲又抱。
瞧得一旁的李安筝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跟谁一起去啊？”李安筝忽地问道。
李安筝那天要和教练去跟双人滑那边交涉，叶立榭那边也有事。
“嗯，我想想！好了，宋知与吧！”叶禾晚就想了一秒，便毫不犹豫道。
“······”
你真的思考了吗？
李安筝就笑笑，也没拆穿。
叶禾晚挥舞着票，立即拨通宋知与的电话，欢快道：“宋知与，回北市以后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你爸爸我，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