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镀金岁月 > ·Consuelo·
  几乎整晚没睡的伊莎贝拉与康斯薇露讨论了一整晚她该如何应对那些村民。
  伊莎贝拉想出了不少她从现代借鉴过来——她再三向康斯薇露保证那不是从电视剧,电影,或者漫画里出现的桥段——的点子,而康斯薇露则来判断这些想法是否会对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过于前卫。伊莎贝拉第一个提出的就是希望能够改善在布伦海姆宫中工作的仆从的待遇与工作时间,
  但康斯薇露也第一时间就反对了这个提议。
  “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伊莎贝拉,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康斯薇露用极轻极轻,只有趴在她身边的伊莎贝拉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康涅狄格州曾经发生过一起微不足道的意外事故,当我不过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一名经营着三所工厂的商人被当地的意大利黑帮在大街上活活打死了。我之所以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是因为我的父亲对那位商人的评价。”
  康斯薇露娓娓讲述着,她能回想起那时父亲脸上的复杂神色,以及他那句“他是个好人,可他也活该这个下场”,多年后这句冷酷的话仍然在她的心间高声回荡。
  “我不明白他为何那么说,但那时我的母亲已经决心把我培养成未来某个英国贵族的夫人,因此父亲并不理会我的疑惑,我只得让我的弟弟去问他,而自己躲在门外偷听。”
  “威廉说了什么?”
  “他说,那个商人对待他的员工非常好,允许他们每6个小时轮一班工作,如果超时了还会给予津贴。其他的工厂看见别人的雇员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纷纷罢工,要求他们的雇主也都照做。
  “于是,那些雇主联合起来,给了当地的黑帮一大笔钱,打死了那个善良的商人。”
  伊莎贝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那——那他的雇员呢?那些得到了善待的雇员们呢?难道他们不会对此做点什么吗?如果他们联合在一起——”
  “伊莎贝拉,你又把虚幻的情节与现实弄混了。”康斯薇露无奈地笑了笑,珍珠灰的手指作势弹了弹对方的鼻子,“确实,如果在里读到这位商人的雇员们联合起来反抗其他雇主的暴行,的确会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然而,家写书用的是墨水,现实书写历史却用的是鲜血——那个善良的商人死去以后,没人再敢对不合理的工作制度说半个字,就连他原来的那些雇员也在其他的工厂找到了工作——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伊莎贝拉。”
  “你想说,如果我改善布伦海姆宫的仆从的待遇与工作时间,反而会对我自己不利吗?”
  “有时候你是没办法逆着时代而行的,伊莎贝拉,无论你有多么想。”康斯薇露冲她眨了眨眼,说道,“不过,我同意你的思路。要让那些村民们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孩子们送进学校里接受教育,不做出一点补偿是不可能达成的。只是我们得想出一个折衷的方式——既不至于引起周围的贵族的不满,又不至于令村民们无动于衷。”
  “无论如何,这都需要一大笔资金的支出。”伊莎贝拉叹了一口气,“我都快记不清今天我究竟签了多少张账单。”
  “老实说,我不认为我的父亲会同意这样的一张账单。”康斯薇露苦笑了起来,“即便你花掉一千万美金去买一条钻石项链,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因为这在他眼中是一场投资——无论如何,那一千万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待在自己的手中罢了——但是你若是要花一千美金去补偿布伦海姆宫的仆从,他会变得比葛朗台更加吝啬,因为这在他的眼中并不值得。要么你就得为这笔开支找个好借口,要么,伊莎贝拉,我们就得拥有一笔属于自己的钱。”
  “我喜欢后一个主意。”伊莎贝拉立刻兴奋地直起了身子,双眼在屋内微弱的月色下像猫一般反射着暗晖,“只不过,我对投资和经商——不管是哪
  个时代的——都完全一无所知……”
  “我不会说我对此十分精通——”康斯薇露咬着一分笑意轻声说,“但我至少也是威廉·范德比尔特——人们是怎么称呼他来着的,投资天才?——的女儿,在完全忽视我这个孩子以前,他至少也教了我一些基本的原理。更何况,我有预感,我的父亲会非常高兴听到他有一个孩子终于开始对经济感兴趣了。”
  第二天早上,等伊莎贝拉与康斯薇露来到圣马丁教堂时,有许多伍德斯托克的居民已经等待在那儿了,看见走进的公爵夫人,他们纷纷站起身,脱帽的脱帽,鞠躬的鞠躬,行屈膝礼的行屈膝礼,乱哄哄了好一会,才又各自坐下来。
  前来与村民会面以前,伊莎贝拉与康斯薇露先去见了柯林斯神父与牧师艾萨克。伊莎贝拉隐晦地向柯林斯神父表明了,她希望能将救济伍德斯托克教区内的贫苦家庭的这一责任从教堂的手中接下。
  “您瞧,我的丈夫非常地关心伍德斯托克的人民,因此,我也非常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就像昨晚与康斯薇露商量好的那般,伊莎贝拉声泪俱下地背诵着早就排练好的台词,“教堂的慈善资金有那么多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地方,柯林斯神父,要是我能替教堂分担一些重担,想必这也是为教区内的居民做了一件好事吧?”
  “当然,当然,公爵夫人。上帝将会欣于看到一个如此善良而虔诚的灵魂来到了英国的土地上的。教堂会非常乐意向您提供那些急需救助的家庭的名单,要是有其他我能为公爵夫人您做的,请您一定不要犹豫地提出。”柯林斯神父笑眯眯地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伊莎贝拉,说道。令康斯薇露惊异的是,后者竟然真的在眼角挤出了几颗泪水。看来医院的确是个锻炼演技的好地方,她心想。
  “实际上,您的确能在一件事上帮助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伊莎贝拉向柯林斯神父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笑容,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一个贵族夫人如此地向自己笑着,这是弗兰西斯教导过伊莎贝拉的内容,而康斯薇露深以为然,只见柯林斯神父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现在的他看起来恍若一个即将要给自己心爱的女儿圣诞礼物的慈父,“我非常关心教区内孩子们所受的教育状况——当然,我知道教堂在这方面是出不了什么力的,我也不想为难神父您——但如果您在布道时能多说几句教育的好处,多鼓励村民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教育,那便再好不过了。”
  “乐于为您做到这一点。”柯林斯神父立刻回答道,他鞠躬时,鼻尖都快碰到了伊莎贝拉的膝盖上。
  就这样,伊莎贝拉拿下了教会的支持。
  柯林斯神父与牧师艾萨克陪伴着伊莎贝拉一同走进了教堂,他们跟来的目的在于维护教堂内的秩序,不过,康斯薇露认为那并没有必要。伊莎贝拉天生就有一种能力,并不因她如今活在一具完全不同的身体中而有所改变——那就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她开始说话的时候,人们似乎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去,自然而然地聆听起来。当然这项能力用在支持离婚与反对殖民统治时就稍显出格,但放在此刻——
  “早上好,亲爱的村民们。”伊莎贝拉站在教堂的中央,露出了一个极其可爱的笑容,康斯薇露注意到一些从她入门时就抱着浓厚戒备神色的村民,此刻也在这个笑容的影响下放松了不少。许多人喃喃着“早上好”,就算是对伊莎贝拉的话的回应了。
  “我是马尔堡公爵夫人——当然,这一点你们已经知道了,不然我走进来的时候你们就都白向我鞠躬了,”这句话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而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们这群善良的,勤劳的,值得尊敬的伍德斯托克居民的公爵夫人,也许我的婚姻开始的日子很短,还不足以让我如同我的丈夫一般,熟知你们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家里长短——为了他好,我希望他还是别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句话又惹来了阵阵笑声,就连伊莎贝拉的笑意也扩大了一些,“不过,我能向你们保证,我对城镇,周边的村庄,还有这片土地的热爱并不亚于我的丈夫。照顾好你们与伍德斯托克是我的职责,而我会尽全力去完成。”
  说到最后一句,伊莎贝拉提高了声音,嗓音清晰地在教堂内撞击着,马上便为自己赢得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唯有在演讲的技巧这一方面,伊莎贝拉知道的远远比康斯薇露要更多——不过既然她的母亲曾经加入过辩论俱乐部,父亲又是律师,这点似乎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这才是属于伊莎贝拉的舞台,站在不远处的康斯薇露微笑着,心想,她注视着那从高耸的圆窗里投下的银色日光笼罩在伊莎贝拉身上,看上去,似乎全世界的光芒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她身上一般,然而,那璀璨如今也不过是她的陪衬,是此时自信而又大胆的她令得人目眩神迷,转不开眼睛。
  “我知道大家想必都还有需要要紧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因此我打算长话短说,把尽量多的时间留给你们询问任何可能有的疑惑。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不能将自己17岁以下的孩子送入布伦海姆宫中工作;另外一些,则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孩子明明满了17岁,却只能在布伦海姆宫中做一些最简单的工作,拿着最少的工资;可能还有人不明白为什么某些家庭既不必将自己孩子送去工作,又能够拿到一笔补偿金。我说的对吗?”
  人群中喃喃地响起了一片应和的声音。
  “在我解答这些疑惑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只因我还年轻,刚刚结婚,没有体会过拥有孩子的滋味,因此我想知道,请问在座的各位,有哪一位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不足17岁的年幼孩子送去做繁重的工作的?”
  在座的女人相互看了看,都沉默了,倒是教堂后方或坐或站聚集的几个男人中有几个举起了手,伊莎贝拉示意其中一位走上前,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士,身上的外套打着各式各样的补丁,粗大的手上伤痕遍布。他挠着头,似乎不太清楚伊莎贝拉这些奇怪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在,他看起来并不在乎在众人面前发言。
  “你叫什么名字?”伊莎贝拉问道。
  “约翰,约翰·米勒,伍德斯托克最好的木匠,任您差遣,公爵夫人。”他咧嘴一笑,举起了他那双手,“我爸,13岁就让我开始干活了,到了岁数就得干活,公爵夫人,没什么愿意不愿意可言。”
  他的话引起了一小部分人小声发出的同意声。
  “那你也会让你的孩子那么早就开始工作吗,米勒先生?”伊莎贝拉问道。
  “我?”约翰·米勒笑出了声,“我会让我的孩子10岁就开始跟着我做事,公爵夫人,这门手艺不趁早学,就永远也学不会的。我的儿子,小约翰,到明年就8岁了,我已经让他在我身边看着我如何做事了。”
  “那么学校呢?”伊莎贝拉追问道,“你不想把你的孩子送去学校吗?”
  “您说学校,公爵夫人?”约翰笑得更大声了,“学校不是为我们这种人准备的,公爵夫人,我不在乎我的儿子能不能像个绅士般说话,我只在乎他有没有能够养活自己的一门手艺,将来能不能娶到一个好妻子,能不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就这么简单,公爵夫人。”
  康斯薇露叹了一口气。
  她的确警告过伊莎贝拉这种情况的可能性——然后后者那时候并不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偶尔,只是偶尔——比起刚来1895年时,次数已经骤减了许多——伊莎贝拉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将现代思维代入一百多年前,她固执地认为这些父母让他们的孩子尽早去工作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必须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养家糊口的劳动力之一。如果给予他们选择,结果说不定就会不一样——
  从伊莎贝拉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她现在总算是相信了康斯薇露的
  话,意识到这些村民的思维比她原先预计的还要更加的愚昧,更加的不可理喻。
  “为什么不让我们听听你的妻子是怎么想的呢?”伊莎贝拉迅速改变了战术,“请问米勒太太今天也来到了教堂吗?”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棉麻长裙的年轻女人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起来,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应了一声,“我在这,公爵夫人。”
  “女人又懂得什么!”约翰·米勒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没有冒犯之意,公爵夫人,但您之前还真没说错,我们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满17岁的女儿不能去布伦海姆宫工作。的确,我们拿到了您给予的补偿金,我和我的太太都很感激这一点,但是海伦需要一份工作,公爵夫人,她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好吃懒做地待在家里。我约翰·米勒辛苦挣钱不是为了我的女儿可以毫无感恩之情地坐享一切!”
  在站起来的米勒太太身旁坐着的一个棕发女孩听到这句话,默默地低下了头去,她坐在长椅的边缘。注意到这一点的康斯薇露小心翼翼地向她飘了过去,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那张垂下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了一团,泪水一颗一颗地从紧闭的双眼中落到膝盖上,她浑身颤抖着,却因为太过害怕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别哭。康斯薇露在一个伊莎贝拉听不到的角落轻声对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说道。你也许这一刻会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但是别灰心,别放弃,有个叫做伊莎贝拉的女孩会来拯救你的,你就等着看吧。
  她就拯救了我。想了想,康斯薇露又添上了一句。所以我相信她,你也要,好吗?
  她伸出了自己虚无的手,想要替这个女孩擦去脸上的泪水——哪怕只是象征性的——然而,令她惊讶的是,一滴泪水真的随着她的动作,向一旁推移开了。
  像是感受到了冰冷的触感,海伦·米勒猛然抬起头来,惊惧地打量着四周。康斯薇露站起身,向后退去,打量着自己的手指——适才碰到海伦·米勒的脸的部分变黑了,像灰烬一般,几秒钟以后,又立刻恢复了原来珍珠灰的颜色。
  康斯薇露又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好一会,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伊莎贝拉身上,这时,约翰·米勒已经坐回了座位上,或许是被柯林斯神父劝住了,而伊莎贝拉正在谈论教育的好处,似乎已经有其他的村民站起来发言了——
  “是的,戴维斯太太说的没错——在座的大部分家长将自己的孩子们送去工作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因为认为自己的孩子没有其他更好的去处了——但是,你们知道吗,即便是在工作上,受过教育与没受过教育的区别也是天差地别。几乎所有能够做到第一男仆,乃至于成为贵族的贴身男仆,甚至是担任管家与副管家这样职位,都是那些受过教育的男孩——包括女孩也是,一个不识字,不会读书,谈吐粗俗的女孩一辈子最多也就只能成为家使女仆,甚至连女仆长都当不上。”
  这是她昨晚与康斯薇露商议时,后者建议她拿来支撑自己论点的一个杀手锏——无论伊莎贝拉认为一个人的人生终极志向竟然只是当上某个贵族庄园的管家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她都不能跨越时代地传输自己的观念,必须以一个活在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接受的方式。果然,这段话一出,教堂内顿时吵闹了不少,人们相互交换着讶然的眼神与意见,他们自然都知道能坐上管家或者女管家的位置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也知道做到这个职位究竟能赚多少钱,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职位只有受过教育的人才能爬上去。
  “之所以我会让布伦海姆宫的管家安排那些在17岁以上,但是从来没有接受过教育——或者只接受过不完全教育的孩子做一些最简单,薪金最低的工作,是因为再高级的一点的工作便会要求他们至少能看懂管家和贴身男仆留在指示桌上的纸条,至少要能够看得懂厨师写的购
  物清单,等等。对于那些接受了适当的教育的孩子,布伦海姆宫愿意出比现在还要多三倍的薪金来雇佣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在工作的期间同时参加学校的课程,那么他们的薪水会涨至原来的1.5倍,直到他们完成学业为止。”
  “三倍?!”“您是说真的吗,公爵夫人?”“三倍是多少来着,亲爱的?”“那就是60英镑一年了,老天,那真是一大笔钱!”“任何职位都是三倍吗,公爵夫人?”
  伊莎贝拉这句话一出,圣马丁教堂中登时就沸腾了起来,大多数的村民都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她询问着,柯林斯神父大喊了好几次“安静!禁止在上帝的居所内大声喧哗!”才让这些激动的人们平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恢复了几分钟以前的秩序,这一次,有许多人都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急切地等着伊莎贝拉解答他们的疑惑。
  伊莎贝拉原本想过要给予他们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像某个70年以后会为黑人发声的一名叫做马丁·路德·金的男人那般——告诉这些村民教育是如何能够让他们的后代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拥有更多的选择,又是如何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康斯薇露知道她做得到,她的确能说出煽动一教堂的人心的话语。
  但她仍然说了不。
  无论情绪如何被激起,无论伊莎贝拉如何巧舌如簧。
  这些村民永远也不会理解。
  唯有钱,是世界通用的道理,是任何人不用想也能明白的事物。
  “什么职务的薪水都是原先的3倍吗,公爵夫人?”一位妇女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高声问道。
  “是的,只要你的孩子接受了伍德斯托克学校的教育并拿到了毕业证书,那么他的工资就会涨到原先的3倍,无论职务。”
  “这可比罗森大宅给的钱要多得多啊。”另一名村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您是当真的吗,公爵夫人?”
  “我不知道罗森大宅如何,”伊莎贝拉偏过头冲对方笑了笑,“可是布伦海姆宫可是英国境内数一数二的贵族宅邸,唯一属于贵族所有的宫殿,仆从所要做的工作自然也是与别处不同的。对于那些有能力将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的仆从,布伦海姆宫理所当然会愿意付出更高的薪水。”
  “我的孩子已经超过17岁了,公爵夫人,他还能去伍德斯托克学校念书吗?”
  “当然可以。”伊莎贝拉立刻赞许地向那个提问的村民点了点头,“对于任何已经在布伦海姆宫中工作,然而又没有取得教育证书的仆从,管家爱德华和汤普森太太已经确保他们所做的工作量足够让他们每天都抽出半天的时间去学校上学。”
  “可是现在伍德斯托克学校不接收新的学生了,公爵夫人,普威尔市长还说以后我们的孩子就要去基德灵顿学校上学了——”
  “这个问题无须大家担心,我会与普威尔市长解决好伍德斯托克学校的问题。”
  “公爵夫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公爵夫人!那为什么有些家庭可以获得补偿金呢?”
  “公爵夫人!我的孩子还没满17岁,您就不能破例让她前往布伦海姆宫工作吗?”
  村民仍然争先恐后地向伊莎贝拉发问着,但康斯薇露知道,在伍德斯托克学校的这件事上,伊莎贝拉又取得了一次胜利,又一股势力从学校的存亡中撤离了,如今唯一剩下要解决的,就只有普威尔市长,还有他背后的市议会了。
  那也是最难解决的部分。
  就在这时,康斯薇露注意到有两个男人的身影接连地从教堂的最后一排座椅上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们的帽檐都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个面庞,但其中有一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尤为熟悉,似乎与马尔堡公爵有些相像——
  她扭头向正忙于应付提问的伊莎贝拉望去,刚想出言提醒她,再一回头时,
  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了。
  作者有话要说:.仆人休息厅的一张很高的桌子,通常放在拉铃的前面。管家,副管家,女管家,还有贴身男女仆经常会将一些对仆人的指示和工作备忘录留在上面(比如某夫人摇铃要求什么东西)。在唐顿庄园中可以数次看到卡森在指示桌前向仆人发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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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米勒与图书管理员米勒先生同姓氏是因为一个村庄里通常都会有几个主要的姓氏新:..:,,m..,,请牢记收藏:,..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