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依我看,咱们一直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到了鄂北,咱们全家就都是流犯,过得苦不说,肯定还会受气受欺负。”沈咏不以为然的道。
  沈啸摇头,“你这般想固然没什么不对,可你只看到了眼前。你我都是大晋的百姓,除非不在大晋生活,否则永远都受大晋律的约束,子子孙孙都将如此。”
  他说到“子子孙孙”时,沈咏下意识的看了看沈哲和沈钦,还有托着下巴听他们说话的沈清浅,然后沈咏也沉默了。
  是啊,如果只是孤身一人,那就算在山中老死也无不可,但沈哲他们何其无辜?家中姐妹难道要一辈子做老姑娘?
  “你们差不多得了,哪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赶紧来帮忙熏肉。”吴氏在崖洞后喊道。
  她不是不知道沈啸他们的担忧,只是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先顾好眼下吧。
  沈清浅听见熏肉,立刻跑了过去。
  “大伯母,”沈清浅将自己捡的松针和松枝拿出来给吴氏看,“我听狗蛋哥家的嫂子说的,用这个熏肉特别香。”
  实际上卢氏只会抹了粗盐就风干,还是沈清浅跟她提起可以用松树枝和松针来熏肉。
  吴氏哪里知道这些,听她这样说,便仔细问了要怎么做,然后招呼沈啸他们在洞口搭了个架子。
  沈清浅也坐在火堆旁边,将松针铺在四周先烤着,一会儿干了便能扔进去烧。
  松枝她是在地上捡的,万幸剥开一层皮后,里面是干燥的,能直接用。
  沈清满她们见了,也坐过来,一边好奇的问着话,一边竟是在学着做草鞋。
  他们这群人赶路最费的就是鞋子,可流放前谁也没想到这一茬,到得如今,除了最小的沈瑾外,所有人的鞋子都磨破了,都是勉强穿着的。
  好在遇到了姜狗蛋他们,教会了流放队伍里的女人做草鞋。
  就像现在,不止沈家的女人们在熏肉做草鞋,其他崖洞中也差不多,还有针线活好的人在给熟识的人缝补衣服。
  洞口被沈清浅她们占了,盛泽便跟沈啸他们去了洞内。
  沈啸和沈君负责劈柴,沈善和沈咏帮着盛泽在砸坑。
  流放队伍的人并没携带多少水桶之类的日常用品,就连劈柴的斧子都是跟姜狗蛋他们借的。
  事实上,他们有许多东西都没有,全是跟姜狗蛋那群人匀着用。
  但是这样很不方便,比如储水,没有水桶的话,只能靠各自的水囊,可水囊装的水太少,又多是拿来做饭和饮用,平时洗漱的用水就得另外想办法。
  之前沈家也是从姜狗蛋那借了一个木桶,不过今儿所有的桶几乎都拿去装肉了,盛泽便提议在洞里砸个坑,再在洞底铺上大大小小的石头用来储水。
  “成三弟,你先歇一会儿吧。”沈君拿了水囊递给他。
  他今年二十二,也比盛泽大两岁。
  盛泽是练家子,挖了这么一会儿也没觉得多累,但他不能拒绝沈君的好意,接过来道了谢,仰头灌了一口水。
  水刚入口,盛泽便顿住“咦”了一声。
  “怎么了?”沈君不明所以。
  盛泽的脸色有些古怪,“沈二哥这水是哪里来的?”
  “啊?”沈君有些茫然,“就在溪里打来的啊。”
  这两天沈家人喝的水都是沈清浅动过手脚的,喝得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没人觉得这水有啥不对。
  但盛泽不同,喝到这水的第一口,他就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