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请先冷静一下。”张煜珩连忙上前阻拦，才把近乎崩溃的李伟拉开。
李伟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嘴唇紧紧抿着。
“所以我们找你来了解情况，还希望李先生如实告知。”张琴说。
她并不能和李伟共情，只是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太大了，大到甚至感觉有些浮夸，自己都还没说肖雅被杀死的事情呢，他就已经濒临崩溃，如果让他看到现场杀人烹尸的场景，他不得当场直接发疯？
“肖雅被杀死了。”张琴深吸了一口气，“在河谷老城区那边……你家的房子里，可以解释解释为什么她会在那边被杀吗？”
李伟抬起头来，目光灰暗：“哪里？”
“河谷老城区平安街25号312。”
“她怎么又回去了？”李伟皱着眉头问，“拆迁补偿款下来以后，我们就从那边搬出去了的。”
张琴点点头，在笔记本上提笔记录着。
“你把二十万借给肖雅之后，还见过她吗？”
“没有。”李伟摇摇头，“只有通讯录联系，电话我都没打通过。”
“所以，你并不知道她整容的事情的是吗？”
“不知道。”
王良没有心思去听李伟的话，走出了房间。
张煜珩见状，连忙跟了出来。
“不多听听吗？”他问。
王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递给张煜珩：“你觉得呢？”
“我还是觉得他嫌疑挺大的。”张煜珩接过水杯，一口喝干。
“假设，他是凶手，那他为什么敢来警局呢？”王良问。
“他是凶手吗？”张煜珩怔怔地说，“嘶——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做出这种行为的前提，肯定是我已经把所有和我有关的线索都抹除了，同时，还编造了足够真实的谎言来欺骗警察，才会这样堂而皇之的直接来到警视厅。”
“所以，就没必要听了。”王良说。
“他真是凶手？！”张煜珩诧异道。
他也只是怀疑，暂时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给他定罪。
王良点点头。
肖雅临死前记忆里的那张脸，也确确实实是他的。
但，尸体已经被毁坏，指纹什么的根本提取不了，而现场经过那么多天，该销毁的，也全都销毁完了。
所以林法医那边在凶案现场的采样也只有受害者自己一个人的dna。
“这小子……装得还挺像！”张煜珩咂舌道，“所以果然还是情杀吗？”
“猜的挺准。”王良无奈道，随即舒展了一下身体，“累了，我回家了，接下来的案子，你自己想办法帮你张琴学姐破吧，完事儿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啊？”张煜珩一愣，“就走了？”
“不然呢？凶手都自己上门了，难道你还准备眼睁睁地看他从警视厅离开？”
王良说着，直接走向办公大厅的大门，顺手和值班的警察打了声招呼，说是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
那值班的警察说让王良好好休息，他这20岁刚出头的大学生，见到那种残忍的场面确实会不太好受。
王良本就不想来掺和这件案子，他之前也明显拒绝了张琴。
但张煜珩提了那么一嘴，那就带他来涨涨见识。
以王良对张煜珩的了解，只要是他说的话，张煜珩都会相信，而且基本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在这种前提下，王良告诉了他凶手就是李伟，他再不能顺着结果倒推出李伟犯罪的事实，那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当这个刑警了。
……
十月份的光明市很凉，气温已经降到了十五度左右，再加上大风呼呼的刮，只穿两件衣服已经有些不够了。
给高天打了个电话，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给养父母扫墓的事，拖了好几天了，明天过去的话还不算太晚。
但高天手头事情太多，实在是没办法抽出时间。
王良表示也没事。
回到自家小卖部，唐婉此时正和家里人打着电话。
打了一分多钟，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老板，你回来了啊。”
“嗯。”王良点点头，随手在货架上拿了一听苏打水，“你妈妈又让你相亲去？”
“嗯。”唐婉小脸拧巴，气鼓鼓的样子，“不过这次的那个男孩子听起来感觉还可以。”
“说说？”
“唔……”唐婉想了想，“男孩子长得比较有福气，挺斯文的。”
“胖，戴眼镜。”王良喝了一口苏打水。
“真的假的？”唐婉有些惊讶。
“应该差不多。”王良说，“还有呢？”
“还有……长得不是很高，家里比较有钱。”
“170不到，大概率是个啃老族。”王良又说。
“啊？”唐婉小嘴大张，似乎不敢相信。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王良说，“今天就到这吧，店里我看着，你早点下班吧。”
“现在才六点半不到诶。”唐婉说着，撸了撸怀里的西洛。
“没事，明天早上还是老时间来就行了。”王良说。
“喔好。”唐婉说着，把西洛从自己身上赶下去，“那老板，我就下班咯？早上要给你带早饭吗？”
“不用。”王良摇摇头，“我很早就出去了。”
“好。”唐婉点点头，稍微收拾了一下，和王良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王良看了一眼伏在柜台后边椅子上的西洛，把她赶下去，在柜台下拿了本有关民俗学的书，就读了起来。
“哟，小王，今天怎么回来了？来一包光明。”
王良抬眼，见是附近小区里的住户，从柜台里拿出一包烟：“今天休息。”
“休息好啊，休息好啊。”
那老人家付了钱，拿上烟就走了。
后面，又断断续续的有来买东西的人，生意不算差，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也没好到那里去。
王良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了，到了关门的时间，那本书他也看的七七八八了。
他正准备关门，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地就走到了小卖部的门口。
“要关门了吗？”
“可以再等等。”王良说着，再把门打开。
“哦好。”女人走进小卖部，看着玻璃柜台下面摆着的烟，“一包花园。”
“三十二。”王良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包淡蓝色包装的“花园”放在柜台上。
“谢谢。”
女人扫码付款后，就踩着高跟鞋离开。
王良又稍微等了两分钟，见再没客人过来，便关上小卖部的门上楼去了。
……
远远的，那买烟的女人看向小卖部的门。
“怎么感觉他有点愣愣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很聪明啊。”
“聪明个鬼，我看人老准了。”女人抽着烟，没好气地对着耳麦说，“这人要不就算了吧，感觉他破那两个案子也只是凑巧。”
“别质疑上面的决定，而且这也只是你的感觉，你被渣男骗的次数还少？”
“你懂什么，和渣男谈恋爱很开心的好吧！你当我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渣男？”
“随你的便，任务别忘了就行。”
“行吧，我再接触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