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掌握异能后,秋山竹晚就没再这么狼狈过了。
  疼,他只疼一瞬间,伤,除了治疗不及时结痂的伤,也都被他人承受。
  本该是爱情调剂的亲吻变作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和撕咬,鲜血渗出咬痕,白皙肌肤上落下一朵朵淤青和红痕,无处宣泄的撕裂痛使得少年脊背冷汗直颤,想蜷缩起缓解,又被毫不留情的展平。
  愉悦当然是有,但毕竟是初次,这份报复性的情爱又没有丝毫温柔,更多的是疼感,直至麻木,金瞳涣散,夹杂着愧疚和爱意,还有逃离所需的信任,秋山竹晚只能咬着牙迎合。
  上床前大家聊的不是很愉快吗,为什么上了床给他叠心理阴影。
  为了泄愤,秋山竹晚对准条野采菊的脖子就是一口,结果被硌的牙疼,一直悬在眼眶里的泪珠也落了下来。
  淦,忘了被改造过的猎犬能赤身抗子弹了。
  这场凌虐似的床式持续了大半晚,不知道结没结束,反正秋山竹晚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累到了至极,精疲力尽的昏沉了过去。
  临昏迷前,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不忘抱住条野采菊,摆出个依偎的姿势。
  秋山竹晚的意识逐渐回笼,常年错乱的生物钟和拉上的厚窗帘的黑暗房间让他一时无法判断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神清气爽的,时间肯定不短。
  秋山竹晚发现自己被洗过了,还被套了件宽松的上衣,垂下来能勉强遮住屁股,他摸了把床单,发现平整干爽,空气中也没有晚上留下的异味,房间也换了。
  破案了。
  条野采菊竟然给他下迷药,否则洗澡换房间这种动作幅度不小的事情,他不可能毫无知觉。
  秋山竹晚呲着牙拽了拽脖颈上多出的不知材质的黑色项圈,只有一个接口,无法徒手破坏,里面估计是装了定位器,说不准还有窃听电击等功能。
  拜迷药的福,常年缺觉的情报贩子是彻底睡饱了,秋山竹晚摸黑坐起来,揉了揉平坦的小腹,不饿也不疼,没感觉,大概是饿过劲了的原因。
  秋山竹晚记得猎犬的工作时间相当弹性,除去突发任务加班,每天也就工作五六个小时,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在外巡逻的自由时间,估计条野一会就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表,秋山竹晚只能通过外面的声音大概判断出现在是白天,他被带回别墅应该是凌晨两点多,昏迷过去的时间大概是上午**点。
  想到自己被折磨的昏过去这件极丢人的事,秋山竹晚磨磨牙,抛却杂念,继续算信息。
  他的正常睡眠时间是在四个小时左右,算上对超越者使用异能的异能超支和身体上的疲惫,再加两个小时,但被下了迷药,从剂量来算.......秋山竹晚皱了皱眉。
  他睡了两天。
  就算是条野采菊为了防止他在清醒的时候思考逃跑事宜才下的药,那休息时间也太长了吧。
  不用下药,让他自然醒,不正好能赶上猎犬下班吗?
  秋山竹晚突然睁大了眼。
  魏尔伦没死。
  【伪装档案】还连接在他身上。
  发生什么了?
  太宰治为什么没杀了魏尔伦!
  这种事态严重脱离计划的感觉让秋山竹晚皱起眉。
  必须快点离开这。
  想着,秋山竹晚按了按光裸的小腿。
  条野采菊还算是人,在他昏睡期间,该给上药的地方都上了,也没做别的事,加上秋山竹晚练的格斗接近柔术,身体软的很,两天修养,除了些许酸痛,其余还好。
  秋山竹晚蹦下床,判断出自己能正常行走后摸到窗边,拉开帘子,窗帘后面是个飘窗,玻璃外面是二楼风景,和他用异
  能探查的差不多,破窗就能跳到楼下花坛里,然后顺着小路离开。
  脖子上这带定位的玩意处理起来倒不困难,只是拆掉后有可能惊动不知在何处的条野,按他在车上数了二十几分钟的车程来看,这是不是横滨还两说。
  不过跑掉,不算难事,麻烦的是跑了之后下次被条野抓到要怎么办......
  毕竟正面硬钢,秋山竹晚不可能战胜猎犬,就算有异能,被当个包裹夹在胳膊下也就带走了。
  “你的抗药性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空荡房间中突然响起一句带着戏谑的声音,秋山竹晚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过身,发现条野采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门口,笑盈盈的面对着他。
  光线从窗帘被拉开的小缝隙中照进来,打在白发少年的侧脸,阴影中,左耳那只红流苏的耳坠和玫红发尾格外显眼。
  秋山竹晚想起昨晚那只流苏耳钉晃动的弧度,又想到被他藏进小盒子的那只。
  秋山竹晚低头看了眼大腿上的隐隐作痛的青紫,脑袋里浮现出不太美好的回忆,手背在身后默默拉上了帘子,但背着手操作总归不顺,怎么也关不整齐。
  “你回来了,条野。”
  关不上帘子,秋山竹晚只得收回手,用乖顺的声音打了声招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然后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条野采菊背着手按在了窗台上,他扯了半天的帘子划拉一下被拉开。
  军警估计刚下班,粗糙的军装布料轻飘飘的扫过光裸的小腿后,痒痒的,手套也没摘,就这么伸了根手指插黑色颈环与皮肤的空隙中。
  “想跑?”
  “想见见光。”秋山竹晚金瞳印着窗外的风景,顺口说着两个人谁也不信的话,语气真挚,心跳也真挚:“我不跑。”
  条野采菊指尖一勾,勒在喉结上的颈环便没了空隙,换做绳索死死制住少年的呼吸空间。
  “取消异能。”他威胁道:“我不想听你的心跳。”
  那心声太真了,压根找不出一点破绽。
  却假的让人作呕。
  秋山竹晚被勒的呼吸困难,言语间带了几分幽怨:“反正我用不用异能你都不可能信我,为什么不用。”
  亲,这边建议把耳膜戳破。
  这样就听不到他心跳了。
  秋山竹晚恶狠狠的想。
  “你让我拿什么信你。”条野采菊趴在他耳边,炽热的呼吸将耳侧皮肤打成粉红色,却带了几分阴恻恻的冷意:“操纵心跳的异能者?千面魔女的弟子?我的克星?”
  “心跳是假的,表演是假的,爱是真的嘛。”秋山竹晚干脆摆烂,整个上身压在飘窗上:“我要不喜欢你,执意跟着你,混上稻川会高层位置的时间至少能早两周。”
  夏川仓也忌惮条野,又不忌惮其他干部。
  说道稻川会条野采菊就来气,他皮笑肉不笑的算旧账:“爱?一边拿被胁迫的身不由己来骗我,一边拿杀我的功绩来骗夏川仓也,这就是你的爱?”
  回家吃他做的饭,去组织喝夏川仓也倒的茶。
  这小骗子好厚的脸皮,心安理得拿两边红利。
  “社畜的爱情要权衡利弊。”秋山竹晚小声逼逼:“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爱情得排在事业后面。”
  挣钱嘛,不寒碜。
  条野采菊咬着牙,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把我玩弄于指掌之间的感觉就这么爽?”
  秋山竹晚像被制裁的猫一样被按着后颈,小声辩驳:“我说不爽你信吗。”
  把无明之王骗的团团转,若说不愉快,谁信啊。
  都是男人,有功利心不正常。
  他还想问一句囚禁他爽吗呢。
  把赫赫有名的情报贩
  子搞的昏过去,被讨好被迎合,这混蛋敢说自己不爽。
  条野采菊冷笑一声,他把手从颈环中抽出来,改掐住少年下巴,把人逼得转过头来,吻了上去。
  经过改造的猎犬能数十分钟不呼吸,但秋山竹晚不能,条野采菊知道他一直有接吻时屏住呼吸的坏毛病,故意延长了这次吻,直至少年心跳因缺氧而加速,他才松开秋山竹晚,让人趴在飘窗上喘息。
  他看不见,却比看得见的人看的多的多。
  少年虚弱的垂着头气踹时,纤细脖颈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的浮动,颈窝上的薄汗,星瞳里噙的泪花,屈起的指节,微微颤抖的蝶骨,不自觉并拢的双腿。
  “在害怕吗?”条野采菊勾起唇:“怕我再像前晚那么对你?”
  被这个吻勾起不悦回忆的秋山竹晚被点醒,咬着牙反驳:“你才怕。”
  “不怕?”条野采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后夜你表现确实很可爱,也有在享受吧。”
  享受你妈。
  不是这个混蛋说他不叫的好听点就变本加厉的吗?秋山竹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骂人。
  忍了半天,他才咽下脏话,憋屈道:“嗯。”
  秋山竹晚在港口黑手党待一年多,要说最大收获,就是学会了弹舌骂人,弹舌和中原中也学的,骂人和中原中也的部下学的。
  听他不情不愿的应承声,心跳一下下好像在幽怨的碎碎念着,条野采菊忍不住笑出了声:“反应真可爱,竹君。”
  不管这鲜活的心声是不是异能伪造出来的,他的确是被取悦到了。
  军警先生抬起恋人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既然想在这过的好点,那就继续拼尽全力讨好我,别想着跑。”
  秋山竹晚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不跑。”
  这狠话放的.......
  他就算真的老老实实当个宠物娃娃,条野也绝不会信,更何况秋山竹晚外面工作还多,魏尔伦、车牌、黑衣组织、港口黑手党,数也数不清,恨不得把自己改造成海豚左右脑一起工作的情报贩子哪有时间可以浪费。
  条野采菊也发现自己放了没用的狠话。
  他勾了勾唇,从口袋里拿了只秋山竹晚脖子上的同款颈环出来,随后把窗户打开。
  他没穿裤子,凉。
  看条野采菊杀气腾腾准备放狠招的模样,秋山竹晚默默把煞风景的话咽了回去。
  颈环被当飞镖扔了出去,一离开屋子范围,那东西就开始放电,蓝白的电光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响,最终落在地上。
  秋山竹晚一眼判断出,颈环的电压恰好卡在致死线上,短时间也不会导致休克,但肯定会失去行动力,只能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除了这个房间,你哪也不能去。”条野采菊笑盈盈的说着恐怖的话:“离屋子越远,电压越高,你不想死吧,竹君。”
  “不想。”
  秋山竹晚配合着瑟缩了下,知道自己演得逼真条野采菊也不会信,反而还会生气,就没配套合适的心跳,显得极其敷衍,甚至带了点挑衅的味道。
  条野采菊表情没变,也没生气,只是微笑着拿出了颈环的遥控器,骨节分明的手映衬着经典黑底红按钮,摆到秋山竹晚眼前。
  “等等。”
  秋山竹晚下意识挣扎,却被按得更紧,带了婴儿肥的脸颊都被飘窗的瓷砖挤出一个小的肉堆堆,他也知道求饶没用,为了警告,这顿电击惩罚他肯定要提前预览的。
  训狗的常规手段嘛,棍棒外加甜枣,用痛苦培育出畏惧的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
  道理他都懂,所以求了一句后,秋山竹晚就报复性的用异能把心跳里能让条野采菊愉悦的不安掩藏起来,和鹌鹑似的梗着脖子,闭上眼等疼痛的到来。
  人是导体,要电两个人一起被电。
  尽管猎犬不怕电,但好歹心理上他能平衡点。
  察觉着少年束手就擒,条野采菊轻笑一声,随后按下了按钮。
  秋山竹晚都做好被电的准备了,结果脖颈上只是酥酥麻麻了一瞬就消失了,还没毛衣上的静电威力大,他试探性的睁开了眼,有点茫然。
  条野采菊勾着唇,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丝,语气温柔,又带了点吓到人恶作剧成功的愉悦:“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竹君?”
  训狗是需要恐吓,可对人,还是要给予温柔和甜头,毕竟对秋山竹晚来说,再重的惩罚他不仅不会放在眼里,还会适得其反。
  反正,不管什么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冠绝东京的情报贩子,之前爱没爱过他,秋山竹晚现在落到他手里,就绝对跑不了。
  秋山竹晚:?
  他觉得气氛不太对,不是训狗吗,怎么搞起纯爱这一套了?
  金瞳的少年脑子一转,突然反应过来条野采菊想干嘛,他下意识想跑,却被条野采菊拦腰抱了起来,死死困在臂弯里,蹬腿都蹬不了。
  那晚被彻底支配的无力感历历在目,漂亮的金瞳带上一丝绝望,单薄的身躯因为恐慌而微微颤抖,秋山竹晚抗拒道:“别.......”
  他知道求饶没用,现在的秋山竹晚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为所欲为,可那晚的**是真的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从未有过类似经验的少年,即便知道那种事痛苦不是常态,折磨是条野故意给予的,在想起时也会不自主的发憷。
  哪有人训狗先甜枣再棍棒的啊。
  “别怕。”条野采菊轻笑了声,温柔的在少年脸侧亲了下。
  那天晚上算旧恨积攒的爆发,气早在晨间摸上少年恬静睡颜时消了,再说,恐惧和绝望工作上他有的是机会听,不缺恋人那点。
  只要秋山竹晚一直这么乖......
  他并不吝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