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竹晚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手册,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浑圆的像极了猫瞳。
  “这是......”
  他呢喃着,抚摸上纸张上印刷出的红宝石的剪影。
  “诺塔拉。”
  这个带着异域风情的名字从少年唇中吐出,带着病态的痴迷。
  “它太美了。”
  必须得到它。
  但是,买兰堂已经花完了秋山竹晚手里所有的流动资金,雷德的赏金还没到账。
  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秋山竹晚情绪低落下来。
  带着双子石噱头的‘诺塔拉’被拍卖,绝对是天价,这个拍卖场又要现付才定锤成交,他上哪短时间弄那么多钱。
  “这个拍卖场和稻川会有合作,我已经买下它了。”条野采菊勾起唇:“但拍卖场需要‘诺塔拉’的名气,所以才会继续拍卖,但没关系,你尽管出钱,拍卖场不会收取你任何费用。”
  惊喜来的太突然。
  秋山竹晚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滞在原地。
  条野采菊坐在沙发上,倾听着秋山竹晚的激动,有些诧异。
  这么喜欢宝石吗?
  先前只是看秋山竹晚为了金绿猫眼石努力工作,又拿价值连城的‘晴空泪’当钥匙链,家中宝石大都落灰,态度随意,只是他是爱好喝酒的普通喜欢,却没想......
  这份痴迷和执着,哪里是得到了礼物应该有的情绪,分明是得到了生命意义一样的救赎的欣喜若狂。
  之前没看出来。
  竹君原来是对宝石这么偏执的人吗?
  “条野......”秋山竹晚抬起头,漂亮金瞳因为喜悦而熠熠生辉,像是萃了一层星子,言语微微颤抖,他直接扑到条野采菊怀里,声音是含了蜜一样的甜:“这是惊喜吗?”
  巨大的幸福感和莫名的得意将秋山竹晚包裹,他被‘诺塔拉’的美颜撞的晕晕乎乎的------,当然,也不全是‘诺塔拉’,更重要的是这个‘诺塔拉’是条野采菊送来的‘诺塔拉’的。
  只是在聊天的时候顺口一提,条野就记在心里了吗,还这么高效率的找到了!比以情报著称的费佳的动作还快。
  呜呜呜。
  最喜欢的大宝石送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宝石的情报。
  这是什么双喜临门。
  被投怀送抱的条野采菊伸手接住少年,胸口被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又蹭,这感觉,像是看见了平日高傲爱答不理的猫咪的献媚,他挑了挑眉。
  先前聊天时提到‘诺塔拉’,竹君有这么深重的执念吗。
  不枉他在把秋山竹晚手中持有双子石之一的情报告诉夏川仓也,阻止‘诺塔拉’的拍卖和带秋山竹晚来买‘诺塔拉’之间选择了后者。
  夏川先生又不缺那点钱。
  年轻的干部理直气壮的这么想。
  等秋山竹晚反应过来自己在激动时干了什么头脑发昏的事情的时候,他已经把条野采菊拱到沙发上了。
  秋山竹晚一只腿跪在沙发上,另一只腿穿插在白发少年双腿之间的间隙,整个人趴在人家胸膛上。
  对上条野采菊耐人寻味,看好戏似的神情,秋山竹晚慌忙支撑着坐起来,结果借力不稳,跨坐到了条野采菊腰上。
  “竹君。”条野采菊单手扶着沙发的靠座,另一只手贴着身子,修长的双腿弯曲,膝盖下的小腿垂地,他勾起唇,戏谑道:“这么主动吗?”
  虽说是躺倒的姿势,但条野采菊悠然的态度,还有不受控制的脸红心跳,自己不争气的羞耻,让秋山竹晚莫名有种自己才是弱势的那个。
  秋山竹晚瞬间就不乐意了。
  开玩笑,是他先看上条野采菊的。
  虽然不能言说于外,给了条野采菊自己先动心,逼迫他答应了交往一事的错觉,但气势绝对不能输!
  奇怪的胜负欲让秋山竹晚鬼使神差的抓住条野采菊抬起的手,狠狠的按在了沙发上。
  条野采菊一挑眉,也没挣扎,唇角笑容不减,想看看秋山竹晚要干嘛。
  秋山竹晚丈量了一下自己上身和躺倒的条野采菊上身的距离,往后蛄蛹了几下,成功坐到条野采菊大腿上,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条野采菊‘嘶’了一声,嗓音有点沙哑:“竹君,你在干什么。”
  “我们不是在交往吗,男朋友先生。”
  秋山竹晚回答,说着话,他又把条野采菊另一只手也按住,唇角扯起一个有些得意的笑。
  “你说我要干什么。”
  少年俯下身。
  刚好亲上。
  秋山竹晚并不擅长亲吻,但这不妨碍他学习能力强,凭借着上次的记忆,无师自通的用舌头撬开了对方压根没设防甚至配合了下的唇瓣。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不行动好像有点尴尬。
  秋山竹晚正打算理不直气不壮的结束,然后和条野采菊科普下纯情爱,就被按住了后脑,将这个吻继续了下去。
  前面说过,秋山竹晚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
  鼻尖相触,唇齿相交,暧昧如病菌般滋生,野兽般掠夺着对方的气息,谁也不服气。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
  条野采菊摸了摸唇角的破损,‘看向’坐在自己腿上大口呼吸的秋山竹晚,嘲讽式的说道。
  “先前不知道,竹君还会咬人。”
  虎牙很尖嘛。
  也没落的上成的秋山竹晚冷哼一声。
  这个混蛋,怎么那么娴熟。
  想起Mafia的风评。
  少年心中莫名升起怒气,占有欲作祟,他伸出手,在坐着的地方的不远前,不重不轻的按了一下。
  条野采菊闷哼一声,听着秋山竹晚的心声,他咬牙切齿道:“你在干什么,竹君。”
  他在生气,在报复什么?
  “我和条野大人之前的床伴相比,哪个更好?”
  秋山竹晚居高临下的看着条野采菊,面容清俊的少年脸颊泛红,发丝凌乱,红色的发尾像是绽放在雪白中的艳红玫瑰,一如条野采菊这个人。
  听到秋山竹晚那句话,条野采菊笑了出来,笑的秋山竹晚莫名其妙的皱起了眉,没等少年问出口,条野采菊就先说话了,他问道。
  “竹君,你在吃醋吗?”
  秋山竹晚愣住了。
  吃醋是什么意思?
  “就是嫉妒啊。”条野采菊轻笑一声,一只手上扬,轻轻抚摸上秋山竹晚垂下的发丝,白皙指尖穿过碎发,触碰上少年的脸颊:“你先前不答应我,是因为这个吗?”
  ------“所以在你眼里,所有的Mafia,包括我,都是随便找别人就要上床?”
  ------难道不是吗?
  明面的反问和笃定后是难以察觉的心虚,显然这位反问者对这一观点并不认同。
  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操控情绪的。
  但这微末的期满可瞒不过无明之王。
  条野采菊本来没把这心口不一放在心里,可没想到......
  他轻笑一声,喟叹道:“你竟然真的是这么想的,竹君。”
  “我没有。”秋山竹晚嘴硬:“还有,不答应你不是因为这个,我像是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嫉妒的人吗。”
  “撒谎。”条野采菊叹了口气,腿部用力,侧翻过来,秋山竹晚坐不稳,身子向后,倒在了沙发上,条野采菊趁机欺身而上,两人位置掉转了一番:“竹君。”
  他轻轻唤了一声秋山竹晚的简称,语气温柔至极,而后,他开口叙述。
  “我出身江户条野家,家族世代经商,是当地望族,但从我父亲那辈开始,就日益没落了。”
  秋山竹晚停止了挣扎,纯澈的瞳孔倒映出白发少年的影子。
  虽说是和现在的问题丝毫不相干的话语,但秋山竹晚听的极其认真。
  “但光祖辈遗留的家产,就够挥霍三辈子也花不完了,所以我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只是后来。”
  白发的少年自嘲的笑了下:“我父亲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输光了家产。”
  “然后------”他说:“夏川先生找上了我。”
  故事跳转的有点快,秋山竹晚懵了一秒,眨了眨眼。
  条野采菊轻轻抚上少年侧脸:“他帮条野家还清债务,我要加入稻川会,这是一笔交易。”
  秋山竹晚啊了一声:“所以条野你效忠稻川会,是为了报答首领的知遇和救命之恩吗?”
  那条野采菊先前表现的孺慕,是怎么回事。
  “嗯。”条野采菊应了声,下一秒,他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空洞的,如同玻璃珠般生硬的眼睛,没有焦距,也没有光。
  秋山竹晚惊愕的微微张开嘴。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想触碰,手又缩了回来,少年眼底满是心疼。
  他记得,条野采菊是后天失明。
  “我加入稻川会后,在一次火拼中,异能失控了,于是顺理成章的失去了操控身体分化的粒子的权限,无法重回人形。”条野采菊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语气淡淡的:“虽然操控不了失控的粒子,但是我却能使用它们的任何一个视物。”
  像是被风吹散的云霞,又像是草坪上绒白的蒲公英种子,条野采菊融化在空气中,身体都随着风飘散在城市上空。
  “那天是黄昏。”
  铺天盖地的暖阳,洒满了城市,逐渐没入云中,皎月升起,夜幕铺洒,美不胜收,可光线越来越暗,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月亮、风、星星、大楼,天地万物都消失了。
  “风带走了我的眼睛......是夏川先生找人教我盲文,帮我在失去光明后,找回活下去的勇气的。”
  “然后,我只用了一年,就成为了干部,正式接手稻川会当时的主要业务,也就是后街娼妓,不过后来,因为得到政府动向,我下令放弃了这块蛋糕,还借此除掉了东京内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竹君。”条野采菊歪了歪头:“我看多了腌H,对那种事情也失去了兴趣,世人都是愚昧的蠢货,各怀鬼胎,但你不一样。”
  他太对他胃口了。
  同故事里被丘比特之箭击中相似,似乎灵魂深处都在叫嚣着他们的契合。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你感兴趣的,反正我想通,是那天在镭钵街的小巷知道了你的兼职。”条野采菊声音低哑:“我嫉妒了。”
  嫉妒那些人。
  能看见秋山竹晚的......
  秋山竹晚一愣。
  兼职?
  帮港口黑手党干活那件事吗,为什么现在要提那个?
  “我的主要精力都用在本职工作上了。”秋山竹晚不服气的辩解:“兼职......也只是为了钱而已,我的心在条野你这里嘛。”
  条野采菊脸黑了,周围空气冷凝了下来,他扼上秋山竹晚的颈部:“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好一个渣的坦坦荡荡。
  秋山竹晚的心声是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啊。
  刚才还叫他‘男朋友先生’,还吃他的醋。
  呵。
  秋山竹晚:?
  他着急了:“我不就干了点副业吗,帮港口黑手党收集情报又不妨碍稻川会的业务,‘浊鹰’的事情我都查的差不多了,就差回东京就能水落石出,至于吗!”
  想掐死他?
  他自认为占有欲挺强的了,怎么条野采菊更离谱。
  这次轮到条野采菊愣了。
  “港口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