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带着婉宁和孩子往岭南出发,他看着身后这座城市,和它彻底的说拜拜,不管张哲成将来成功与否,他都不想在参与了。岭南那边他早已派人把母亲和韩攸宁接出来,事实上他并不去岭南,在和他们汇合后,他要出海,离开这个国家,彻底远离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这样的算计太心累,也太痛苦。
  ……
  两天后,出了陵江地界,苏颜的车马在一个平坦的地方中途休整。
  “宁儿,路上颠簸,我让人煮了汤药,你也喝一点,前面进山有瘴气,我们要加速行进,我担心你吃不消,过来看看。”苏颜抬着一碗汤药递给了车上的婉宁,
  “夫君也喝一点吧!”婉宁温柔的说道,
  “我让人煮的多,你先喝,我一会儿去喝,你也让婆子丫鬟们过来喝点,这汤药预防瘴气中毒。”
  “好的,夫君。”
  喝完药一行人再次上路,往山中进发。
  半个时辰后,车上的张婉宁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睛睁不开,最终沉沉睡去。此时的车队,除了苏颜和他的亲随,所有人都昏倒在山林里。一声暗哨想起,林中又出来另一对人马,那是苏颜自己的人,用药物和钱财同时控制的人,这样,苏颜比较放心。
  这是张哲成教会他的,永远不要信任任何人,他把从陵江跟出来的所有人全部留了下来,带上昏迷的张婉宁和孩子消失在山林里。
  苏颜在另一个地方与母亲,韩攸宁汇合,韩攸宁在知道张婉宁和孩子的存在时,彻底崩溃,她的家族没有了,丈夫也背叛自己,她骄傲自信的依仗都没有了,她的世界崩塌了。
  其实,建立在外物基础上的自信、自豪,都是没有实质依仗的,更是无常易变的,不会恒久,只有依托于内在精神,才有可能建立绝对的自信和力量。苏颜现在不看重那些身份地位,名誉这些东西,别人给你也可以轻易拿走。
  苏颜懒得解释什么,也没有安慰她,只是让人把她敲昏,继续上路,他把孩子交给母亲照顾,苏李氏是很欢喜孩子的出现,面色也精神了许多。
  两日后,他们坐上了船出海,去了西南领国赤月国,这是苏颜提前安排好的退路。
  苏颜的逃离并没有引来张哲成太多的关注,虽然让他有点窝火,但是他们的重心在起事上,没有精力去追捕苏颜,他忙着和三皇子筹谋起兵,夺取江山,苏颜的事在这个面前太小,太微不足道。
  苏颜给赤月国带来的是苏展晗当初转移的核心资源,技术、人才,利亚的织造业发达,海贸时这个货品就是最受欢迎的,当苏颜谋划退路时,就利用这个资源为自己在赤月皇帝那求得了一份后路,苏颜很感谢苏展晗,这个父亲为他留下的东西,也是现在他能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体会到浓浓的父爱,天地间的深情,属父母情最深。
  苏颜到了赤月国,受到了礼遇,皇帝任命他负责织造业的建设,他安顿好家人,就一心扑倒工作中了。
  韩攸宁渐渐的也接受了苏颜带给她的打击,他乡无依无靠,只能靠苏颜,也收敛了自己的趾高气扬,老实的过日子。她的顺从,让苏颜很满意,也去了她那留宿好几次,不知不觉的,她也有了身孕,更加安心过日子,没有再折腾。
  相对的,张婉宁醒来,软手软脚的被带到赤月,气不打一处来,想找人报信,也被苏颜的人看的死死的,没有任何机会。迟到的翻脸总是会来,积蓄的越久,爆发的强度也越大。苏颜也在争吵对峙中得知,当初张哲成为什么安排张婉宁上了自己的床,为什么他要投靠三皇子。
  苏颜最早献计说要出海贸易赚取财富时,就正中张哲成的下怀,他早就在筹谋这件事情,只是苦于没有懂得经商之道的人,苏颜的毛遂自荐正中他意,为了控制苏颜,便让张婉宁在苏颜大醉时爬上了他的床,而张婉宁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张家族中女子,与张哲成根本不是什么父女关系!她也是张哲成的一颗棋子而已。
  而对于三皇子的事,就出乎苏颜的意料,原来张哲成本就是三皇子的人,他的母亲是三皇子母妃的奶娘,这样的关系他不帮三皇子,帮谁?更何况他的陵江总督也是三皇子母妃娘家人暗中运作的结果,这些关系藏的很深,谁也不知道。在朝廷里,明面上他立场中立是一番大员,实则是三皇子筹谋的暗子。
  “哈哈哈,都是棋子而已!”苏颜大笑,即可悲又可叹,“既然如此,你心不在这,要回去,那就永远都不要走出这个园子吧!。”
  苏颜圈禁了张婉宁,他是一个现代人,做不到杀人,那是超出他良知范围的事情,有些人本性如此,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改变。
  三年后,
  三皇子从陵江起事,利亚王朝也开始了大动乱,诸侯群起,争夺天下。
  而苏颜则在赤月国安然生活着,现在的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大儿子是张婉宁生的,另外两个是韩攸宁生的,去除了家族利益的牵连,也磨灭了一身的自以为是,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妻子,应验了她的面相,虽然不爱,没有太多深情,但日子就是这样慢慢过出来的。
  苏颜给赤月国的织造业带来了生命力和也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巨额财富,让这个国家成为海上丝路之路的起始点。
  不知不觉中,他来这个时代已经六年了,还有四年时间便要离开,他要给这里的亲人们做些准备。他想苏展晗离世前是否也是这样为他们筹谋准备呢?关于枫蓝大觉者说的天地法则,他至今没有找到,但对生活有了些许感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天地法则,算了,反正才开始,以后还有机会,他要把这里的人先安顿好。
  他向赤月国皇帝请辞了官职,并毫无保留的把所有技术贡献出来,还有一份当初给张哲成的利亚地理地势图,求皇帝保他家人世代平安,不求官,只求平安,并且允许他们成为皇商之一,能在这个国家生存下去。
  赤月皇帝自然允许,同时赐给他们一块皇帝亲手写的匾额“诚信商家”,之后的时间,苏颜用心教韩攸宁经商,打理铺子。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苏颜病倒了,他渐渐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拉着苏李氏的手:“孩儿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帮我照顾好孩子们,他们还小,攸宁操劳外面的事情,您一定要守好这个家。”苏李氏泣不成声,之前丈夫离世,现在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很难受。
  “攸宁,往后的日子你要坚强,那块玉匾就是我向皇帝求来的保命匾,皇家会保我们世代平安,允许我们世代为皇商,往后待孩子们长大,告诫他们不要搅入任何权利争夺中,安心的当个商人,知足者常乐,能够好好活命就是最好的了,我对不起你,往后就辛苦你了,也拜托你了,好好扶养孩子们长大成人。张婉宁就放了吧,她要去哪,都随她去吧。”韩攸宁忍泪点头,她舍不得他离开。其实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有距离也是一种依靠。
  苏颜又看了看孩子们,慈爱的笑了笑,他想起来王明友,苏展晗,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历历在目,像电影一样重播了他在这里的十年,慢慢地,他缓缓的闭上了眼,身后一片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