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自成立那天起,就没抛弃一个兄弟,但……那是李云龙,管我陵光什么事,陵光毫无心理负担,一头就钻入永恒森林,一颗炮弹不可能落在同一片土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陵光撒丫子跑,自从去鹿籍那一趟,现在的他,早不是以前上二楼还有歇三趟的主了,体力好的没得说,可跑着跑着他隐隐感觉不对,咋感觉没人追自己啊,连点后背发凉、虎躯一震的感觉都没有。
  对方没追过来,对方怎么可能没追过来啊,陵光开始对自己的嘲讽天赋产生怀疑,也渐渐放慢脚步,不能再跑下去,自己又不是麦哲伦,没必要拿命去证明这个世界是圆的。
  陵光不知道达尔文之所以到现在没追过来,全是冒险公会太给力了,大愚若智…障的他想到另一种可能,少年不会已经解决对手,提前完成任务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庆祝开party,哟轰轰轰,哟轰轰轰了。
  唔唔,不可能,陵光摇摇头,如果这样少年一定会叫我回头……
  靠,他还真不一定叫我回头,陵光仔细回忆这几次的经历,他和章玄是半个兄弟,所谓半个,就是有难这一半一定同当,但有福嘛,自己好像真没享过,要不……回头看一眼,就一眼,反正已经跑这么远了,就算是博尔特也别想十秒之内追上我。
  陵光回头,他又不傻,也不会真的回去看,扑哧扑哧翅膀就爬上树顶,默默翻找出他的望远镜“寻他千百度”,“让我看看啊,那个是少年,还坐着呢,不会圆寂了吧,还有……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怪大叔,现在…咦,怎么变成黑色的皮蛋了?等等,我去!”
  陵光瞪大双眼,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颗蛋,虽隔着很远的距离,但这股气息,绝不会是一个半神能拥有的,而是……真正的神,破茧成蝶,羽化成神。
  陵光心态崩了,这让你们拖延时间,没让你们送经验啊,你们怎么不爆金币,送他把一刀九九九的屠龙刀。
  陵光整只鸡都不好,瘫坐在树枝上,他的双腿有些发软,接下来,他就看到冒险者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或许在他们看来,不能动弹的达尔文就是活靶子,于是纷纷拿起武器朝达尔文攻去,妄图打断他的成神之路。
  这是简单的道理,只要攻击细线就能切断达尔文与喝下禁药的冒险者之间的联系,就能救他们,就能阻止达尔文说不出所以然的计划,这是人类的常识,哪怕是苏叶也选择第一时间出手,对神,四贤庄汗牛充栋的古籍中也只记录只言片语,用人类的知识揣摩神明,夏虫语冰,错了,他们大错特错。
  此刻只有陵光知道,达尔文早就成功了,化为蛹的那一刻,大局已定,凡力根本不可能阻止他,现在冒险者能做的,应该是跑,越远越好,离的越近死的越早。
  我必须阻止他们,陵光告诉自己,要回去,告诉冒险者,让他们快逃,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陵光扇动翅膀,却感觉眼前一抹黑,一个踉跄从树说掉下来,倒在地上。
  可恶,又开始了,偏偏是现在,明明我有更重要的事,差一点我就能帮上忙,而且……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忆以前的事啊。
  陵光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斥着不甘,双腿仿佛灌满铅铁,无法移动半步,头更是像被人用凿子一下下的往上开洞,疼的撕心裂肺,就像要炸开般,他没有骗章玄,他的确恢复了些实力,包括往日的记忆,就是这段记忆是痛苦的,无论是记忆的过程还是记忆本身。
  陵光浑身的羽毛立起,双目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片段,回荡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快走啊,陵光,不要让我们的努力白费,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会成功,只可惜我看不到了……你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看那个人人都能自由平等,能吃饱的世界。”
  陵光:这个声音是谁,好熟悉好温暖啊,就像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就是不知怎么了,心好痛啊。
  “我哥哥那么相信你,你却抛下他自己逃跑,都是因为你,你的冷血,你的那些规矩,我哥哥才会死,你根本不配当神,一切都是你的错,死的应该是你啊!”
  陵光:抱歉,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可我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少死些人而已。
  “师傅,我不怪你,规矩就是规矩,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对的,所以,我应该是错了吧,这辈子让你操心了,下辈子会好好听话的,不过,我真的不想再做你徒弟了。”
  陵光:或许我真的错了,下辈子,活的轻松点,少点规矩……
  陵光目光呆滞,眼泪划过脸颊,落在地上,冲刷着地面就像过去的记忆一次次冲击他的灵魂,原来曾经的他也是这般没用,一次次让信任他的人失望、受伤、死亡,这次也一样,他又一次让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凋零,却什么也做不到……
  “咔嚓”,清脆的破裂声,在攻击下,黑色的蚕蛹上留下清晰的裂痕,冒险者见状,精神大受鼓舞,攻击有效,接下来,更加紧密疯狂的攻击朝达尔文倾泻而去,将武昌弄的一团糟,失去战友、亲人,无数的怨恨与仇恨,化为一个个魔法,一道道利刃,朝着达尔文无穷无尽的宣泄着。
  这份看到胜利的希望而丧失的理智很快又回到众人身上,席卷全场、让人窒息的威压就像将人丢入万丈冰窟,满腔怒火被冻的那还有半点。
  冷静下来,是恐惧,无尽的恐惧,就仿佛身边的伙伴都不复存在,孤独一人,身处战场,面前是如潮水般绵绵不绝,武装到牙齿的敌军,战马的嘶鸣声,刀剑的寒光足矣让最勇敢的战士放弃抵抗,逃是他们脑海里唯一的想法,这个想法又有多少人未付出行动便已是不会思考,忘了害怕的尸体呢?
  冰冷的黑色触手将心脏贯穿,并未因为喷涌而出的滚烫鲜血改变温度,也未停下半步,触手就像毒蛇,在猎物中穿梭,狩猎一个个目标,将他们串起,就像竹签将肉串好般,四条触手高高举起,几十个人就在一刹那失去生命,连反抗的资格与勇气也不配拥有,在达尔文手中,鲜血沿着触手滴落在地,染上红色的触手此刻更像一面面红旗,象征胜利的红色旗帜,而幸存下来的冒险者,他们苍白的脸就像是一面面白旗,代表失败的白旗。
  “没想到会被逼到这种程度,不过现在,闹剧也该结束了。”达尔文的身体完成蜕变,黑色的花纹由眉心开始,就像树的根枝蔓延,覆盖全身,为他穿上一层黑色的,可以如液体般随意变化的战甲,猩红的眼眸注视在场每个人,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这次他们是真的不敢有半点反抗。
  就像猫是会游泳,但它们本能性的会畏水、远离水源,这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基因是几千年进化决定,对神的敬仰与恐惧同样根深蒂固的刻在每个人基因里,毕竟,敢与神叫板的人早在诛神之战就死的差不多了,无意义的牺牲,什么都没留下,包括后代。
  达尔文没有再将精力放在这群冒险者身上,不得不承认,对于半神还未熟悉神力的自己来说,他们是可恨也可敬的对手,而现在嘛,他们不够格,唯一值得他出手的,只有能释放神秘火焰的陵光,达尔文的眼睛微眯,血红色的眼眸,呈竖立缝隙形的瞳孔,吐出信子,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明明在笑却显得更加冷如粹冰,“就算老鼠躲到迷宫里,也逃不过蛇的眼睛。”
  说罢,达尔文身躯化为了黑色星芒,再看,已经出现在永恒森林的深处。
  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波涛如海,参天古树如剑一般,高傲的挺立在顽石里、野草间,枝丫交错,阳光很难射到地上,难得漏下的只有斑斑驳驳的光点,让烈日炎炎下的森林有些阴暗凄凉,随着达尔文的进入,更是如此,蛇虫鼠蚁避而远之,生怕成了殃及池鱼,盘踞在永恒森林外围的浓烈妖气此刻散的干净,没有半点活物的气息,连只蚂蚁都没有,更何况一只鸡。
  达尔文蛇一般的瞳孔扫过四周,一无所获,刚锁定的目标在眼前消失,他的脸上不免蒙上一抹阴霾,眉目阴沉。
  而陵光现在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头疼是好些了,但万物都是有代价的,就像自己曾经用三分之一的智商换了一个金刚不坏的肾一样,头疼缓解的代价就是现在的自己找到一个离达尔文不过十米,足矣落地成盒,大吉大利,下辈子吃鸡的位置。
  陵光手里拿着个小黄鸭,躲在一颗树后瑟瑟发抖,要不是自己吃了隐身丸,现在早完了,如今的他大气都不敢喘,呼吸都成了罪,只能在心里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灯下黑,达尔文的目光落在更远的地方,却一无所获,这怎么可能,达尔文眉头紧锁,开始思考一切可能,这么短时间,陵光不可能跑多远,如果他有能力瞬间甩掉自己,先前就不会被逼得如此狼狈,也就是说他还在附近,而且现在没再移动,自己的耳朵能聆听周围一切的声音,没人能在这双耳朵中移动半分不被发现,可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自己的蛇眼能通过感受生物的热能锁定敌人,只要是活物就一定能感受到,如果没有,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他……利用某种手段隐藏了自己,联系到之前的火焰,达尔文微微一笑,“仙人的手段吗?小家伙,花样还真多,不过越是这样,你就越有价值,不枉我废了这么久功夫。”
  达尔文开始已自己为中心,对周围地毯式的搜索,陵光躲在树后,开始心里还是十分忐忑,但渐渐发现只要自己不动对方好像真的找不到……
  “啊~~”人要是倒霉吸口尾气都能胖十斤,被踩住脚的陵光只能在心里呐喊,不过就算这样,达尔文依旧没发现陵光,有些彷徨。
  陵光泪流满面,不知是疼的还是高兴,这都没被发现,还好当初自己没听少年的把药丢了,果然垃圾就是放错地方的资源,这不就用上了嘛,陵光沾沾自喜,他好像忘记这坑爹的隐身丸为什么被章玄扔掉,可不只是因为过期,还因为有的时候它只能有一半的效果,上半身是完全看不见,就连热成像也发现不了,下半身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达尔文看着自己脚下的鸡爪,现在他对这句话有极其深刻的认识,陵光还在极力克制不发出声音,殊不知,他这个小黑子,早就露出鸡脚了。
  “诶诶诶,我也没扇翅膀,怎么就飞起来了。”陵光一脸懵圈,然后他就与达尔文肩并肩,达尔文低头,他也跟着低头看去,哎呀,自己好像知道为啥被发现了,糟糕,糟糕,ohmygod,魔法好像失灵啦。
  陵光抱着脸,惊恐的看着达尔文,与他四目相对,唔…那个,他不会从眼里射出电光眼吧,害怕。
  “抓到你了,小老鼠。”达尔文眯着眼笑着说道。
  陵光强颜欢笑,企图狡辩,“哈哈,那啥,你好像认错人了,不对,物种都认错了,我不是老鼠,是鸡来着,不信你听,喔咯咯咯。”
  陵光是啥物种,达尔文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陵光之前施展的神火手段,如果说杨德祖将生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是场豪赌,达尔文成神同样是在赌。
  神与半神其实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并不遥远,只是层窗户纸,一戳便破,只不过,神并不平等,也分三六九等。
  仙界有十万天兵天将、有黄巾力士,他们同样是神,只不过是最弱的神,虽有神的身份,却在神界最底层,无通天神威更无法与天同寿,达尔文天赋一般,靠禁药贝格尔从堪堪到半神境,若是强行成神,虽不至于落最底层,但想更近一步也是难上加难,所以,他才会希望将武昌变成他的牧场甚至炉鼎,靠人的气血为自己打下更坚固的根基,一举冲击更强的神袛。
  但武昌人表现出来的宁死不屈让他很是狼狈,无法驯服的狗最先咬的一定是它的主人,况且这是哪?大周境内有先生,一人坐镇,有何霄小之辈敢造次,达尔文很有自知之明,不认为成神便能与人间第一斗斗,自己的动静不能闹太大,毕竟武昌又不是稻香村那种闭塞之地,武昌在达尔文眼里便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当然那是之前,现在,与陵光相比,武昌什么都不是,自己多年追求的一切与陵光的神力相比,一文不值,很可笑,很可悲,不过,如果得到这股力量,他还是胜利者。
  达尔文的手开始变化,带着层层獠牙的巨口从掌心缓缓张开,陵光好不容易凝聚的神力化为红色流光,一点点吸入巨嘴口中,随着神力入体,达尔文感受到一阵暖流,后劲是钻心的痛,就像被放在铁板上烤得滋滋冒油,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最明显的便是他的右手,吸入神力的整只右手的经脉凸起,清晰看到流淌着深红色的血,就像火山口的岩浆,在黑色的战甲上跳动、蔓延,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美妙的感觉,达尔文不禁感叹,就这么一点,自己就得到哪怕杀光武昌所有人也不一定能凑到的力量,果然,九十九个硬币很多也很重,却没有一张一百来的值钱。
  “难怪武昌的人会拼了命的阻止我,这股力量的确能杀了我,可惜,你把握不住,现在,它是我了。”达尔文心情大好,在武昌吃得瘪也如过眼云烟散的一干二净,饶有兴致的对陵光说道:“飞蛾扑火是因为它们眼里有光,你说,如果我将你的尸体带到他们面前,将他们眼里的光熄灭,希望碾碎,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陵光也想过挣扎,但身体使不上半点力,听到达尔文的嘲讽,没生气反而有些好笑,他们会是什么表情自己不知道,但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个诱饵,要杀你的人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陵光看着章玄的方向,按照影视剧三大法则—临刑前刀下留人原理,现在的章玄也该来了,也已经……
  “来了。”陵光轻声说道,闭上双眼,感受迎面吹过的清风,喃喃自语:“果然,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杀人的风,还是这般喧嚣啊。”
  “什么?”达尔文一脸疑惑,眼随陵光看的方向望去,下一秒,他似乎懂了,眼前闪过一抹白光,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手一凉,空无一物,不仅手中陵光不见踪影,就连握着陵光的手也已落地,鲜血喷涌而出,阴暗的森林,见不到半点阳光,却下起一阵血雨,腥风血雨。
  章玄一手握炎黄剑,见血而剑上无血,足见章玄出剑之快,另一只手则抱着陵光,达尔文看清面前少年,有些熟悉也有点陌生,毕竟白虎神力加持下,本就颜值中等偏上的章玄此刻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身正气凛然,身披白袍银甲,上有金色虎纹云边,隐有虎啸杀意起,势如天神,万夫莫敌。
  “少年,你终于来了,你这一身打扮,啧啧。”陵光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镀了金的佛像还真有种普渡众生的感觉啊。
  危险解除,大难不死的陵光自然要让达尔文知道知道什么叫嘚瑟,什么叫狗仗人势,当即打量打量一脸阴沉的达尔文,认真对比,接着贱贱的说道:“大哥,你的盔甲好像没我们的好看。”
  陵光发动嘲讽技能,达尔文脸色更是难看,气的牙痒痒,但极深的城府还是让他冷静下来,直勾勾看着章玄,似乎生怕他又突然给自己来一下,“你是谁?神?不,你身上的神力并不属于你,你和我一样,只是个窃取神力的小偷,而且你体内的力量太狂暴了,就像生下来是为了杀戮,这样的力量,强行使用你会死的。”
  “打架就打架,你废话这么多干嘛。”章玄不耐烦的说道,吸收白虎神力的他比起以前多了丝暴戾,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战斗。
  达尔文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们不需要这样,战争是解决问题最低效的方法,你仔细想想,我们的恩怨还没到拼命的地步,如果你是为了武昌与我为敌,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放弃武昌,那些冒犯我的武昌人,我也会既往不咎,不会再有一个人为我而死。”
  章玄微微一愣,嘶,这什么情况,反派画风不对啊,和平主义者啊,不打架讲道理,就差来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了,而且区区反派竟然企图用嘴遁说服自己这个主角,关键自己还挺心动的,不打架好啊,别人打架是拼命,自己是送命,一不小心还没命,亏本买卖。
  “不过……我希望你能将手中的鸡交给我,一只鸡换一城人性命,我想应该没这么划算的生意了吧。”达尔文狐狸尾巴很快露出来了,看陵光的眼神,就像路上捡的一百元,满是喜悦与贪婪。
  章玄托着下巴,指尖流光闪烁,若有所思,朝陵光眨眨眼睛说道:“唔,好像挺值的,一只鸡,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说对吧,老朱,以你的觉悟,这种成全别人陶冶自己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你妹夫啊,这是陶冶自己吗?这是成全别人恶心自己好不好,而且少年,你别闹,我们是有使命的,拯救世界不能没有我啊。”陵光翻翻白眼说道,悄悄给章玄比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摆出一副讲道理的神色说道:“少年你冷静冷静,实不相瞒,我跟明吾老弟学过算命,这货印堂发黑,都蔓延到全身了,咋一看就是煤炭成精啊,一看就不是好人,今天与你山盟海誓,明天你谁啊我不认识,老渣男了。”
  黑就不是好人,陵光这话都是带点种族歧视,比阳光彩虹小白马还严重,要是被山姆大叔听到了,一定踢他屁股。
  接下来二人仿佛达成共识,疯狂吐槽达尔文一身黑的造型,简直就是酒厂异世界分厂,指不定就背后偷袭,打晕喂药等等行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达尔文晾在一旁,达尔文感觉自己与他们都有代沟了,字都听得懂,但连一起却有些不知所云,只能静静看着他们,总觉得那里不对,他们……好像在拖延时间。
  章玄的确在拖延时间,自己又不是什么圣母角色,一场战斗杀光对面在给对面复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也就没长脑子的史莱姆能做出来,他并不打算放过达尔文,从来就没打算过,冒险公会死了这么多人,很多还是为自己死,他们不该死的,章玄不知道什么叫一笔勾销,他只知道杀人偿命,,这是规矩,人类世界的规矩,神仙来了也要遵守的规矩。
  “可以了。”章玄长舒一口气,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有些疲倦,眼里却满是星河,神采奕奕。
  “少年,你要小心,速战速决,切莫轻敌。”陵光也收回那份贪生怕死的嘴脸,叮嘱道。
  “嗯。”章玄笑着点头,接着看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一瓶黄色药剂随手甩给他,“喝下去,这玩意挺贵的,不过对你头疼应该有好处。”
  陵光接过药瓶,微微一愣,自己头疼并没有告诉章玄,一方面这是自己摆脱搞笑角色、最弱三人组的唯一途径,自己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另一方面,就算告诉章玄,大概率会换来小孩子头疼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令陵光没想到的是,章玄一直知道,还为自己准备了药,感动,没想到离家多年还能感受到妈妈般的温暖,陵光眼泪汪汪。
  “少年,没想到我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你发现了,还准备药,真是小题大做,这点小毛病,对身经百战的我来说就像被蚊子咬一口,皮厚所以不痛不痒。”陵光抹去眼泪,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手却紧紧抱着药,就像只护食的猫,“不过既然你给了,也当是晚辈的心意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呵呵,隐藏很好,勉为其难,章玄一头黑线,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嚎得跟杀猪一样,整的自己虐待他一样,天天有邻居来劝自己,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是不对的,当然他们那流下的口水,和随身携带的锅碗瓢盆已经暴露了他们,压根不是来劝架的,而是来吃席的,为了整个冒险公会的睡眠质量,章玄不得不破财消灾,这年头病越是廉价药越是昂贵,我好不容易攒得嫁妆啊。
  “好啦,接下来的戏份比较血腥,在没有监护人陪同下,不是你个不到一万岁的宝宝能看的,那凉快那呆着去。”章玄心在滴血,自然不给陵光好脸色,嫌弃的一把将陵光推开。
  陵光也不计较,谁还不是个孩子呢?那凉快那呆着,仔细想想大夏天的,家里似乎最凉快,嗯,回家锁好门,绝不给组织添负担,陵光屁颠屁颠的走了。
  随着陵光的离开,达尔文知道大战是不可避免的,他与章玄,黑与白的较量,正式拉开帷幕。
  章玄立剑于胸前,人未动,霸道到极点的气势开始蔓延,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扭曲,狂风起惊雷动,一异兽撕破空间,站于章玄身后,异兽为虎,缟身如雪,无杂毛,啸则风兴,鸣则雷声于四野,白虎为势,杀气滔天。
  金色的眼眸死死盯住达尔文,明知是虚影,却让已成神的达尔文心底一寒,一时间被这不讲道理的杀意镇住,脸色越发沉重,再不敢小看眼前对手。
  达尔文先动,畏惧只在他心底停留一瞬,手指微微闪烁荧光,接着双臂张开,不断有细丝从指尖涌出,碧绿色的丝线如万千尾纤细翠蛇游动,遍布四周大地,蓬勃的神力化为萤光,沿着细丝注入大地。
  与章玄那般不讲道理,定要置你于死地的势不同,达尔文的神力反而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春天的甘露,夏日的清风,拂面无名,润物无声,顷刻间,本就郁郁葱葱的森林更是绿意盎然,已经在永恒森林存在千年不变的花草树木开始发生变化,或者说,进化。
  “觉醒技?进化树。”
  挺拔的松树泛起金属的光芒,银色的松尖比世间任何一把针都要尖锐细长,居高临下,足矣将章玄射成筛子,寂寂无名的野草窜出竟有一米,长着锋利的锯齿,磨刀霍霍,鬼藤像巨蟒般盘绕在岩石巨树之上,蒲公英的种子缓缓落地,炸开了一个不小的土坑。
  “没有什么地方比一片森林更适合我的能力了,小朋友,你的敌人将是整个自然。”达尔文语气猖狂。
  话音刚落,整个森林就像活过来一般,巨树缓缓靠拢,将章玄的退路彻底堵死,松尖与草的齿刃同时朝一个方向倾斜,正是章玄所站的位置,鬼藤离章玄不过半米,天空中飘着爆炸的蒲公英,一时间,达尔文仿佛自然之主,抬手间,整个自然与章玄一人,为敌。
  与遮天蔽日的古树相比,章玄这般渺小,在大自然面前,人又是何其可笑,人力无法撼动大自然的伟力,章玄可以,继承白虎神力的他,是神,主宰一切杀戮的神。
  “仙域秘法?阵起。”章玄气机一凝,阵起剑先起,悬立胸前,炎黄剑微微颤鸣,带着急切与不耐,仿佛她想斩眼前人多时,章玄微微一笑,自己也有些等不及了,随双手紧扣,右手在前,结阵字印。
  白袍银甲少年,阵前与天地融为一体,白胜雪,唯炎黄非白独黑,剑柄黑紫,剑身通体漆黑如墨,金色符文状如龙纹,随章玄通天神力注入,金色符文全开,化为流光,璀璨如星河,点亮天空,洒向大地,与章玄早就刻好的符文呼应,符是小阵,阵是大符,天地之间的元气汇集符文之上,剑气涌动,剑阵化形。
  “天罡北斗,这是道门的阵,可惜,就算是吕祖在世,也不可能一剑成阵。”达尔文早年与道门打过交道,一眼便认出这是千年前道门天骄纯阳剑仙的剑阵。
  此阵没有过多花哨,就是纯粹的杀阵,不得不说,无论是章玄身上岁中凶神的杀戮神力,还是手中溢出杀意的凶剑炎黄,都与这剑阵极其契合,这也是章玄从凌云志那得到的传承之一。
  世人心中剑道第一人,阵法造诣同样不低,又曾与凌云志亦师亦友,这招便是凌云志无数次挨打后偷师学来,可如达尔文所言,这阵需要载物,剑为最佳,不是剑其他有灵器也好,需四把为剑引,后跟三十二把为阵,否则威力将大打折扣,可谁又会出门背四十多把剑啊,凌云志就不会,她为人豪爽,好听点叫乐善好施,难听就是人傻钱多,重金求子都要凑个热闹,四分之三的钱资助骗子行业蓬勃发展,走向小康,而她,打拼十载,依旧很穷,穷的跟随她的卫诩常年一件黑袍,到后面洗掉色了变身白袍,穷到武器都是牛鼻子紫竹林随身折的竹棒。
  没有剑,又这么成剑阵?答案很简单,抢,受到牛鼻子的影响,剑道盛行,十个有九个学剑,九个有八个是吕纯阳粉丝,竟然是自家兄弟,抢起来也没什么负罪感,一块板砖一把沙,一条街便是一道阵,顺手的事,很轻松。
  章玄没那本事,无论是脸皮还是实力,他与前辈都有很长的路走,没法抢那就借,自己在武昌这般好人缘,除了林月的钱,穆清寒手中的食物,还是什么是自己借不到的。
  章玄抬手向天,自信一笑,催动白虎神力,四象白虎,西方庚辛金,卦主兑,金神也,天下兵器任其差遣,今借武昌满城剑,弑神。
  神力加持下,章玄终于说出那句每个剑士的梦想,让所有人dna动了的话,“仙域秘法?剑来!”
  永恒森林之外,数百佩剑齐鸣,随挣脱主人的控制,出鞘,漫天飞剑,却只有廖廖数十把有资格为章玄所用,其中便有霏雪,道门名剑,千年前,此剑曾为吕祖、为道门一战,今日见此阵,如见吕祖,岂有不借之礼。
  “这是章玄的手段?”吴岚羽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她竟发现霏雪竟然完全不听自己召唤,养了几十年的闺女,人家小伙子勾勾手便山盟海誓,离家出走了,不爽是肯定的,不过……“一定要赢啊。”吴岚羽喃喃曰。
  城内同样有剑,重黎在城主府众人目光下,化为一道长虹,龙吟虎啸,剑刃所指之处,是永恒森林,是达尔文。
  他的主人无奈笑了,被厚厚的绑带包成木乃伊的他实在无法阻止,也不会阻止,看来这次,又欠下一个人情。
  仙人唤,万剑归一,唯一剑不动,便是鱼肠,十大名剑之一,勇绝之剑,刺客之剑,刺客最讲忠义,一剑又何侍二主,剑鞘中,鱼肠发出阵阵微鸣,却抗神力,不肯出鞘。
  林月见证,嫣然一笑,玉指轻点剑鞘,细声说道:“去吧,我与他是搭档,本就一体,不分彼此。”
  剑有灵,名剑更是,闻言鱼肠也不再纠结,空中轻微凝滞后,朝永恒森林激射而去。
  剑已借来,四把主剑,三十二把辅剑,虽品质参差不齐,却也勉强为阵,悬于天幕,立于阵前。
  “达尔文,你之前说过这是你的主场,我觉得不对,这……应该是你的坟墓。”章玄大喝一声,双手结印,剑归位于四分,白虎长啸,啸则风兴,剑随风动,剑携阵起,阵斩诸神,天罡北斗剑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