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原来大娘说的小伙是她外甥啊,打听消息还是你厉害。”苏鱼眼神闪亮看着亲妈,大娘刚才那表情真是绝了,她能乐一天!
  李琳脸上带笑:“你刚那话也厉害,把你妈我说话的精髓都学到了,不愧是我闺女。”
  苏鱼:“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闺女。”
  母女俩互相夸夸,高兴地手挽手往前走,汇入上班的人潮中。
  “小鱼你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进办公室,就有个穿着蓝裙子的辫子姑娘走过来拉住苏鱼。
  苏鱼动动鼻子,答:“香蕉。”
  辫子姑娘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香味了,很甜,美丽,你哪来的香蕉?”苏鱼没有客气,接过香蕉剥皮咬一口。
  李美丽也拿着一根吃:“我爸不是去隔壁市出差吗,给我捎回来的,这香蕉跟你上一年给我的一样香又甜。”
  苏鱼听着窗外蝉鸣声:“等放假回老家,我也给你带香蕉。”
  李美丽哈哈笑:“行,我就等你这句话,”顿了顿,又小声问,“下个月我们厂要举办相亲会,你报名参加吗?我妈让我报名。”
  苏鱼:“我妈跟我提过一嘴,报不报名看我自己,我没打算这么快把自己嫁出去,在家里待着多舒服。”十九岁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急啥。
  “哎,我也不想去,但我妈说我年纪不小,一定要去。”李美丽撇嘴,她能跟苏鱼成好友,就是因为她俩臭味相投。
  苏鱼想到李美丽的妈,摇头:“我看王女士铁了心要把你嫁出去。”
  李美丽:“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愁,要不,你陪我一块去,到时候咱俩坐一起说说话,也不尴尬,相亲会一眨眼就过去,这主意妙啊。”
  苏鱼迟疑,但最后没禁住李美丽的歪缠,松口应下。
  “好姐妹有难同当,待会我去报名顺便帮你添上去,不用你再跑一趟。”李美丽怕苏鱼反悔,直接拍板定下。
  苏鱼盯着李美丽,怀疑道:“你是不是早就挖好坑等我掉下去?”
  “哈哈哈,哪有!”李美丽矢口否认。
  苏鱼摇头失笑。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闲聊时候,苏同志李同志,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尤其是你苏同志,身为行政部门的一员,你要起到好的带头作用巴拉巴拉……”
  苏鱼和李美丽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句“他又来了”。
  “李美丽同志,还有四分钟你就要迟到了,就算你办公室刚好在我隔壁,半分钟的路程你也不能大意。”苏鱼眨眨眼,严肃正经说教。
  李美丽相当配合,立正后一本正经地抬头望墙上挂着的钟,郑重又认真:“苏鱼同志,你的话我收到了,我一定不会迟到,不就是半分钟吗,我一定可以,走了,朱同志谢谢你提醒。”然后,一副英勇就义地大踏步转身出门。
  苏鱼努力忍笑,挥挥爪子:“走好。”
  被晾在一边的朱同志脸色青青白白,十分精彩:“苏同志,你们——”
  苏鱼微微一笑:“朱同志,你赶紧擦擦汗,看你满头大汗的,从家里一路晒大太阳赶过来,谁心里不燥啊,心情平和才能干好工作,像我耍小聪明早早出门上班,还是你思想觉悟高。”
  朱同志一听,脸色霎时涨红,再不敢多嘴多舌。
  苏鱼得意一笑,她可是李琳大师的亲传弟子,嘴炮?谁不会啊?
  苏鱼在行政部工作,主要工作就是写稿子处理文件,偶尔会抓抓思想工作,这一套她在这两年内做熟了,一边工作一边摸鱼。
  本来两年前苏鱼高中毕业准备报名下乡当知青,因为她不愿意李琳将工作给她,她妈还这么年轻,正是搞事业的时候,就算下乡,她也能调到她爸老家那,自家爷奶家,亏待谁都亏待不着她,但人的好运一来挡也挡不住,当时服装厂要扩大生产规模,自然需要招一批新人,苏鱼符合报名条件,过五关斩六将进了厂。
  临下班前,主任招呼大家开会:“这次的稿子就用小鱼的,苏鱼同志,好好干,朱同志,你学学苏同志的稿子。”
  苏鱼办公室一共有六人,就她和朱同志是两年前进来的,另外四人都是老员工,与苏鱼关系亲近,主任一说完,立刻啪啪啪鼓掌。
  “小鱼当年一进来,我就看好她。”
  “在家属楼住了十几年,我看着她长大,小鱼念书时成绩就好,写稿子肯定也是好的。”
  “小鱼引用伟.人的话,读起来真让我心情激动,其他人听了,肯定也能斗志高昂,努力搞生产。”
  苏鱼摸摸脸颊,被夸得脸热:“我还有得学呢。”
  大家伙又是笑,亲亲热热。
  苏鱼从小长辈缘就好,长得漂亮又讨喜,性格好,很少有人不喜欢她,但是,讨人喜欢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长辈们说着说着,话题一歪,就要给她介绍对象——
  “听说你报名参加相亲会了?报什么名啊,你真想找对象,跟姨说,我给你介绍。”
  “去相亲会见识见识也不错,要是相亲会找不到,我再给你介绍,总能找到你跟你爸妈满意的。”
  “李师傅苏同志恐怕不乐意小鱼这么早嫁出去。”
  主任一听,也凑趣说:“小鱼同志,要不要叔给你介绍?我也认识不少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被围住介绍对象的苏鱼:“我还是去参加相亲会,其他的以后再说qaq……”
  见她这么可怜,长辈们顿时被逗笑,纷纷散去。
  “你要去参加相亲会?”
  “嗯?”苏鱼奇怪地看着朱同志,“对,我报名了。”
  朱同志得到确认,脸色跟打翻的调色盘一样,狠狠瞪着苏鱼,愤愤不平道:“你、你怎么能去相亲呢?”
  苏鱼:“哈?我为什么不能?”
  朱同志紧紧握着手,憋气:“……”
  苏鱼无语,懒得管朱同志,侧头看向门口:“美丽,你等我会儿,我快收拾好了,”将笔放进布袋,绕过朱同志,“朱同志,你走之前记得把风扇门窗都关了。”
  “他怎么了?在发抖诶。”李美丽又瞄一眼朱同志的背影,纳闷道。
  苏鱼:“不知道。”然后把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
  李美丽摸着下巴,侧首盯着苏鱼的巴掌小脸,这一盯,就挪不开眼,手贱地伸去摸了几把小脸蛋。
  苏鱼:“……”
  “又白又嫩又滑,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啧啧,你这小脸蛋真招人,咱俩用一样的雪花膏擦脸,怎么效果完全不一样呢。”李美丽又爽又羡慕。
  苏鱼拍掉她爪子:“天生丽质。”
  李美丽捂爪:“……你让我多摸摸,我就不跟你生气。”
  苏鱼:“你正经点。”
  “正经?那咱说说朱同志疑似看上你的正经事?”说这话前,李美丽特意凑到苏鱼耳边说,毕竟隔墙有耳,尤其是这种事。
  “没有今天这事,我真想不到,之前他一直针对我,连正眼都没给一个……”苏鱼话一顿,她也不是傻帽,哪会想不明白,微微鼓起脸颊,“又不是小孩子,喜欢她就要扯她辫子,幼稚。”
  “噗!”李美丽想起什么,笑弯了腰,“那是因为他从前都是拿鼻孔对着我们,眼睛却在天上。”
  苏鱼:“……”
  “你这话让我想起幼稚园、小学、初中、高中那会,扯你辫子的男生真多,女生也不少,特别是幼稚园跟小学,一茬接一茬,想跟你交朋友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李美丽遥想当年,笑得更欢快。
  苏鱼从小到大都漂亮,放到人堆里就是最出挑那个,小时候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喜欢捏她脸扯她辫子的大人小孩尤其多,搞得她以为自己小小年纪要秃,现在还有一头乌黑浓墨的长发是她欧气爆棚。
  苏鱼木着脸:“别提这些咱俩还是好朋友。”
  李美丽:“噗哈哈哈!”
  苏鱼:“这事他没说什么,我只当不知道,再说,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李美丽举手敬礼:“明白!保证把我的嘴管好了。”
  苏鱼笑了:“噗!咦?”
  “怎么了?”
  苏鱼抬手指着马路对面:“喏,我表姐。”
  “我记得你表姐叫周巧曼?”几年没见,李美丽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那些年周巧曼跟着苏鱼回家蹭吃蹭喝好多次,甚至想要跟她争苏鱼,“她在看什么,感觉……鬼鬼祟祟的?”
  周巧曼在找黑市。
  苏鱼拉李美丽离开:“我们走。”
  李美丽一愣,细细看了看苏鱼,问:“咋了,你跟她闹矛盾了?”
  苏鱼点头:“对,我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样也好,她下乡几年没给你来一封信,你却给她寄过不少东西,够姐妹了,反正你还有我。”李美丽揽着苏鱼肩膀,美滋滋,周巧曼别想再插.进她们姐妹之间哈哈。
  苏鱼一笑,跟李美丽一样揽住她肩膀:“一样。”能有李美丽这个至交好友,真是幸运。
  李美丽:“咱俩谁跟谁,穿同一条裙子长大的好姐妹,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我也见过哈哈!”
  苏鱼:“……”拳头有点痒啊。
  苏鱼以为以周巧曼奋斗拼搏的坚强意志一定不愿意回头找已经拒绝过她的人,毕竟她是如此坚定不屈,但没想到几天后,下班回家,推门进去,就与周巧曼面对面。
  一阵沉默过后,周巧曼率先笑脸迎上去:“小鱼你回来了。”
  苏鱼:“表姐,你怎么又来了。”
  一个“又”字非常灵性,周巧曼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我想着好几天没见你,就过来看看。”
  “哦。”
  周巧曼:“我摘了点黄皮果拿过来,酸酸甜甜的,快来吃。”
  李琳端着洗干净的黄皮果出来,笑道:“挺好吃,巧曼有心了。”
  “我还没吃过表姐送的东西,一定要尝尝。”苏鱼剥皮塞进嘴里,霎时,酸得牙齿都要倒了,整张脸皱在一起。
  “酸,真酸!”
  周巧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