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冲浪真的太快乐了!
  赫佩尔踩在自己的浪板上,压低身子,在翻涌卷起的海啸侧面快速的滑行着。那巨浪像是一只即将握合的手掌,但赫佩尔总能在手掌闭合之前冲出来。
  她自己玩得倒是很快乐,可把军舰上的鼯鼠看得差点脑溢血。愤怒的猫头鹰舅舅放开了自己的见闻色,牢牢锁定着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赫佩尔。
  他抱着膀,面色阴沉的站在船沿上蓄势待发——如果赫佩尔被海啸拍到了海里,他会及时跟着跳进去捞人。
  虽然看起来是很配合赫佩尔胡闹的样子,但其实鼯鼠已经开始头脑风暴留什么作业了。
  必须把她这种,轻易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人的行为板一板!
  绝对不可以!
  虽然对外甥女如此信任自己感到欣慰,但鼯鼠仍不可避免的感到忧虑。
  他用见闻色注视着,从西海回来后,难得笑的开怀的外甥女。
  ……这孩子。
  鼯鼠按下一直萦绕在心底的假设,不再去想。
  鼯鼠在本部进修时,曾因战略部署成绩优异,而被选中培养为指挥官。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擅长于举一反三和反向假设。
  而赫佩尔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去思考——假设有一天,当海军的选择与赫佩尔的选择产生冲突时,若她还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全然的依赖着,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鼯鼠从不低估本部高层的参谋部,那些人玩心理战的能力,完全是信手拈来的级别。
  但是鼯鼠也没打算做什么多余的事,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还是海军,做着正确的事情,那么一些职场上的暗流涌动,统统都可以忽略】。
  他觉得他外甥女成长的很好,并坚信以后会更好。他只是想,趁着赫佩尔还在自己羽翼下的这段时间,再多教给她一些东西。
  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
  不会人云亦云,亦不会被过早的折断,能够充满勇气的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
  其实无论赫佩尔最后选择了什么方向前进,鼯鼠都是支持的,他从不给她这方面的压力。因为他知道,自家外甥女的那套三观,不可能成为恶。
  当然,如果能选择成为海军就最好不过了。
  还在海啸里嘚瑟的赫佩尔,不知道她舅这么一小会功夫,就已经脑补了恨不得三千字。她只是久违的徜徉在自由里,现在能感到的只有畅快。
  “呜呼~”
  她迎着来势汹汹的海啸,嚣张的在浪尖做了个起跳的冲浪腾空动作。
  动作很完美,平衡也不错,但是四周无时无刻不在翻腾的海水,终于把这只在自己身上扑腾的小鸟拍进了海里。
  在失去力气前的最后一秒,赫佩尔及时的换了一大口气。
  她十分淡定的向着深海坠落,甚至还有闲心,打量海平面以下的世界长什么样。
  海水并不平静,赫佩尔像是被卷进了洗衣机。
  与脚绳相连的长浪板,并不能在浮力上给予什么支持。
  如果浪板能够说话,它大概也很想哭吧——不要对它在海啸面前有所期待,它只是一个在近海岸边才有用的救生工具啊!
  天灾可以打败大多数东西,但是不能打败她的舅舅。赫佩尔看着绷着张臭脸,急速向她游来的鼯鼠,兴奋的比出两个大拇指。
  嘴里的空气因为笑容太大溢了出来,在一连串小气泡的包围下,她看到她舅的脸色好像更黑了点。
  嗯,这一定是错觉。
  .
  被鼯鼠以切磋为名,揍得满头包的赫佩尔,此刻正鼻青脸肿的,坐在分配给自己的小房间挑灯夜读。
  可恶,她舅一定是发现她恢复的快,第二天连个淤青都没有,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这个世界有妇联吗!她要投诉!
  哼哼唧唧的赫佩尔,瞪着面前的《人性的弱点》。那本《带你走近伟大航路》还没看完,这就又来了个新的。
  梦回高三的赫佩尔,认命的仔细看书,天知道鼯鼠为什么要带这些书上船。
  赫佩尔又换回了半截袖,她穿着印有海鸥的白上衣窝在椅子里。多神奇啊,罗格镇已经是秋天了,伟大航路却这么热,简直不像在一个世界。
  因为她当初非要去参加婚礼,所以现在军舰不得不24小时全速前进。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专用航线和永久指针,可以抄近路,所以其实也用不了几天,中途去一趟司法岛加下补给就好。
  厨师长正给值晚班的海兵们做宵夜,厨房传来食物煮在锅里的咕噜声。这种像是白噪音一样的声响,让赫佩尔久违的产生困倦。
  军舰很安静,除了发动机和一些脚步声,连说话声都很少。
  更难得的是,在这条海军的专用航道上,目前只有他们一艘军舰存在,这对赫佩尔来说简直是久违的宁静氛围了。
  她把书合上,挣扎了两秒钟后,坚定的跳下椅子。
  赫佩尔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一路小跑,来到了鼯鼠办公的船长室。同样正在看书的鼯鼠,瞟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外甥女,挑眉示意她什么事。
  赫佩尔嘿嘿笑了两声,抱着自己的枕头就冲向了船长室的沙发。
  她虔诚的摆好枕头位置,又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正义大衣,用大衣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晚安!”
  她把大衣袖子搭在眼睛上,充作临时眼罩用。
  在睡着的前一秒,赫佩尔忽然想起,她上次睡着还是在迪埃斯大佐的办公室。
  唔,迪埃斯大佐的沙发,好像确实比鼯鼠的躺着更舒服点?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把迪埃斯大佐也划分进了有安全感的可靠家人里。
  看着几乎是秒睡的赫佩尔,鼯鼠沉默了。
  他试探的轻轻翻过一页书,但赫佩尔并没有被吵醒的趋势。
  于是他也不再纠结。
  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儿的鼯鼠,再次当自家外甥女是屋子里的一个盆栽,专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
  司法岛,因为常年白昼,所以又有“不夜之岛”的别称。
  这里是直属于世界政府的法院所在之地,是外人不可轻易乱闯的威严之所。
  所以这次,赫佩尔并没有下船,她拿着一盆厨师长现给她炸的土豆片,听话的留在军舰里。
  不过她给自己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瞭望台。
  在军舰驶过前岛时,赫佩尔特意探头,看了眼侧方的塔型建筑。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那里曾被泰格和汤姆破坏过的样子了。
  不亏是世界政府的门面之一,修复起来就是很快啊。
  军舰暂时停靠在前岛的军港里,鼯鼠身为带队的将领,已经下船,与候在港口的政府人员进行交涉。
  这里是司法岛第一道正门的所在之地。他们此行并不会上岛,军舰会在交接完毕后,从固定航线绕过本岛,直接通向司法之塔背后的正义之门。
  那里有直通海军本部的海流。
  赫佩尔咔嚓咔嚓的吃个不停,新鲜现炸的薯片酥脆可口,更妙的是那层撒在上面的细盐,据说是七水之都独有的特产盐。
  听说那边还有独家的水水肉,可惜这次赶路赶得急,不能去瞧一瞧。
  在驶向司法岛的途中,赫佩尔看见了那道漂浮在海面上的列车轨道。这轨道从遥远的,看不见尽头的地方铺过来,一直连接到司法岛前岛的正门处。
  这是海上列车的轨道,它连接着七水之都与周围的其他岛屿,应世界政府的要求,也打造了连接到司法岛的部分。
  为了确保铁轨不会受恶劣天气的影响,建造者不断的创新又试错。
  单单是铁轨,要攻克的难关就如此之多,那么作为主体部分的列车建造起来有多艰难,就更不用提了。
  可以说是耗费了鱼人汤姆的半生心血。
  但世界政府,依旧以汤姆袭击司法船为由,判了他死刑。
  咔嚓、咔嚓。
  赫佩尔面无表情的咀嚼着薯片,心情突然开始变差。
  这种卸磨杀驴,用完就扔的做法,真的是恶心透了。
  还好汤姆被路过的泰格救走,还好当初她和德雷克有多管闲事。
  虽然那两个家伙双双被通缉,还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海贼的帽子。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憋屈的死了强。
  “唉。”
  最近经常叹气的赫佩尔,又叹了一口气。
  她叼着一片薯片,侧倚在瞭望台的围栏上。
  搬完补给的军舰再次移动起来。在绕过本岛时,可以看到那个神奇的,向下奔腾的巨大瀑布。
  而本岛就悬浮在这巨大的,由瀑布围成的圆形深渊之上。
  那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法院,但里面一个法官都没有,静悄悄的,仿佛只是个摆设。
  第二道正门,是由两个巨人族负责守卫。
  望着那高到离谱的巨大身影,赫佩尔表示自己涨见识了,她好像都没有人家一只眼睛大。
  司法岛的兵力部署是很完善的,她仔细的听了一会,可以断定这里至少有一万人左右的常备军。从风的回音来看,建筑里似乎还有数量不少的崎岖暗道。
  ……一个法院,建造这么多暗道做什么?
  看着在她面前只开启一条小缝的正义之门,赫佩尔深深的觉得,司法岛不是什么值得观光的地方,这里无趣透了。
  而且,
  她回头看了一眼高高耸立的司法之塔,那个建筑给她的感觉也不太好。
  赫佩尔压下心底莫名的烦躁,跳下瞭望台,准备登陆去了。
  听说马林福德是春岛,当初库赞就说过,她适合住在春岛上,这让赫佩尔对马林福德好奇极了。
  会是个宜居的好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