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着鱼人的铁笼开始移动,有一队侍卫正秘密押送着。
  比起奴隶的安全,显然琼斯家主更在乎自己的安危,拨来押送的队伍只有20几人。
  赫佩尔带着德雷克提前飞到了路线中部位置,两边都不靠,比较好逃跑。
  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是两个人均面有菜色。
  他们俩站在密林里说着悄悄话:“那鱼人有多大?5米?绝对有了吧?我不太理解这个鱼人是怎么被人类抓住的,他看起来能一掌拍飞一个!”
  德雷克:“可能是用了麻醉?刚才路过的时候我有特意关注,他都没有动弹过。”
  “所以咱俩真的搬得动么。”赫佩尔看了看两个人的小身板:“我本来打算用勾爪把铁笼绞断,让鱼人自己逃走,咱俩就扫扫尾。”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德雷克提议:“咱们需要把那个笼子抢走,那多少也算个容器,更好搬一点?”
  “怎么抢?交手的时候帽子说不定会掉,你不可以被认出来。”赫佩尔认真的说:“你是海军的儿子,你自带立场。”
  德雷克默了默,抬手按了一下鸭舌帽,确保它戴的更严实。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他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俩个出海捕鱼那次么。”
  赫佩尔满头黑线的点了点头。
  怎么不记得,太社死了,好在当时也没别人在场。
  那时候两个人才7,8岁,他们偷偷放下了军舰上的一搜救生艇,划到深海的地方抓鱼玩。
  当时顶着猫头鹰脑袋的赫佩尔,看着钓鱼不成反被鱼尾巴甩了一脸的德雷克,笑得好大声。
  那是她第一次用猫头鹰形态的头放声大笑,结果一连串古怪又带着回音的【哈】【哈】【哈】【啊】【咕】之后,以赫佩尔为中心蔓出了一场无形的气浪。
  海水像是沸腾一样开始翻滚,有大片的鱼翻着白肚皮浮出海面,就连小船里的德雷克也翻着白眼昏过去了。
  小赫佩尔:“???????????”
  事后德雷克回忆,形容听到笑声后不自觉的开始打冷战,心跳加速还冒冷汗,像是惊吓过度的反应,而且控制不住的头晕恶心,有想跳船逃跑的冲动,最后的最后像是有人拿锤子狠敲他的头,他一下就昏过去了。
  回忆完毕的德雷克自信的对赫佩尔说:“当时我昏了那么久,他们也一定不会醒太早的。”
  边说边揶揄的用手肘轻轻怼了怼石化的赫佩尔:“要是顺利的话,你多笑笑咱就成功了,要是还有醒着的,我就去敲他闷棍。”
  赫佩尔暂时没想到其他的办法,不得不认同了德雷克的计划。
  她从自己的翅膀上,薅下一根白底带着棕色花纹的羽毛交给他,德雷克把羽毛塞进了手套里,确保羽毛和皮肤接触而不会中途掉落。
  这是他们闹出乌龙事件后研究出的解决办法。
  只要被赫佩尔怀着善意赠与羽毛,且保证直接接触,就可以规避她的无差别攻击。
  这是他们两个的小秘密。
  押送队伍的脚步声近了,赫佩尔对德雷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猫头鹰飞行的时候没有声音,或者说是人耳捕捉不到她飞行的声音,她顶着生无可恋的猫猫头,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夜空。
  空气中的水汽变重了,浓墨般的乌云张牙舞爪的遮住月与星。
  离开主城区的押送队伍现在只能靠着火把照明。
  有闪电极快的一闪而过,领队的侍卫感觉有雨点滴在他没有盔甲的手背上。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后,他刚要提醒队伍加速前进,以免被暴雨拦在路上不好走。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突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了渗人的尖锐笑声,那声音震得他们脑子发颤,有细细密密的的恐惧漫上心头,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存在狠狠握住。
  有的侍卫开始喘不上气,也有的人视线开始模糊,头晕恶心。
  雷云翻滚着,不时发出隆隆的轰鸣。
  也不知道是她长大后笑声杀伤力更大了,还是跟雷声配合的实在太好。
  她刚盘旋着对他们笑了两圈,就再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了,他们横七竖八的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赫佩尔复杂的看着地面的场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总觉得自己吃的这个猫头鹰果实哪里怪怪的。
  德雷克小跑过来,挨个检查了一遍,如果有假装昏过去的,他就下手补一手刀。
  解决掉侍卫后,两个人围着巨大的铁笼开始研究怎么搬。
  .
  窗外雷声大作,瓢泼的大雨噼里啪啦的撞在玻璃上。
  迪埃斯大佐正坐在书房,角落的唱片机正播放着爵士乐,他边听边悠闲的喝着睡前红酒。
  此时,一阵不和谐的钝击声从楼下传来。
  他走到窗边,挑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然后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被呛到的迪埃斯急忙拿纸巾擦了擦脸。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窗外的蠢儿子跟栗果村的猫头鹰丫头,正毫不避讳的拖着他们的罪证,大摇大摆的从他眼皮子底下艰难的往前走,看方向,这是要去海军基地啊?!!
  迪埃斯抹了一把脸,眼不见心不烦的拉上了窗帘,但在走之前,他把书房的灯关掉了。
  所以赫佩尔和德雷克在干嘛呢。
  当然是在搬铁笼了!
  赫佩尔转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头鹰,艰难的用爪子斜着拎起铁笼,扑扇着翅膀往前飞,而德雷克拖着倾斜的底部,就这么一起用力,磕磕绊绊的往前挪。
  太沉了!太沉了!赫佩尔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翅膀还不够大!
  他们两个走走停停,时不时的把铁笼放在地上休息一会。
  虽然押运队伍有专门运送铁笼的大型拖车,用四匹马拉着的那种,但是那东西不仅带着家徽,马匹也很难处理,两人一合计,还是人工搬吧,好在他们俩力气都不算小。
  笼内的鱼人虽然睁着眼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身上有着溃烂的伤口,雨水混着血水往下流,在不停的颠簸中偶尔还会撞在铁栏杆上。
  鱼人:“……”
  三个人都狼狈极了。
  没办法,库库伦岛太大,这里距离海边那么远,他们根本来不及在天亮之前赶到,所以只得先把鱼人藏起来。
  现在是深夜,路上行人很少,赫佩尔选路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们,她还特意绕了一点路从德雷克家楼下走。
  这边住的大多数都是海军,也有少部分平民或商户。
  即使有雷声和雨声的掩盖,他们发出的噪音其实也不算小,但是这一路走来,只有依次熄灭的灯火,和拉得严实的窗帘。
  他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今夜,真的无光,只有三个落汤鸡行走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