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黏人精攻占大魔王 > 第48章大场面
  对织织来说,什么魔潮她从没听说过,只隐约记得日月狭是个地名,似乎是魔域之外那个万仞深的巨大峡谷,是黑水幽都去往人间的必经之路。
  别说什么魔潮了,谁路过不都很正常吗?
  重大?
  哪里重大了?
  织织委屈地揪着衣裳,看着一脸崩溃的薛子濯,立刻乖乖地不吱声了,这薛子濯一时气得忘了形,恨不得使劲摇晃一下织织,看着丫头脑子里是不是真的进了水,“魔潮啊!那可是会引起浩劫的魔潮啊!”
  话音刚落,便是极轻“刺”的一声。
  庾诏拔出了随身长刀。
  冰冷的刀锋瞬间贴上薛子濯的后颈,男人的声音阴沉冰冷:“敢对夫人不敬,我杀了你!”
  薛子濯立刻僵住。
  他又再次腿软,在庾诏挥刀的瞬间吓得大叫一声,怂得连滚带爬躲在织织身后,拉着织织的袖子挡住自己,拼命对她使眼色。
  ——走啊,快走啊。
  织织想了想,对庾诏和柳裕说:“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伤害他,还有,你们是来见季……幽都王的吗?我带你们过去见他,可以吗?”
  庾诏的神色又瞬间变得恭敬起来,低头收刀,嗓音沉沉道:“属下不敢劳烦夫人,属下有黑水幽都特殊的引路之法,自能立刻见到主上。”
  薛子濯松了一口气,正要让织织顺理成章地跟他们分道扬镳,谁知庾诏又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偶遇夫人,属下当护送夫人回到主上身边,至于夫人的这位朋友,对夫人言行无状,也应交给主上发落!”
  薛子濯:“……”
  操。
  --
  织织也不知道,怎么就又闹到季雪危面前了。
  反正她不管了,随便他们吧,她真是稀里糊涂救人,还要反过来嫌弃笨,这丫头像个委屈的孩子,一看见季雪危就抱住了少年,一把埋进他的怀里。
  季雪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又冷冰冰地扫向她身后的几人,眼底透出一点儿杀气。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虐待我家孩子了?”
  虐待她?
  谁敢啊。
  庾诏和柳裕低着头,那瞬间弱小无助的姿态,活像是被吓坏了夹着尾巴的狼崽,全然没有之前的嚣张。
  他们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说来。
  而他们一边说着,原本栖息在柳裕肩头的鬼鸮兴奋地拍着翅膀,朝着季雪危飞来,想要停留在少年的手上,却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满地叫了叫,季雪危不耐烦地挥手拨开它,“滚开。”
  鬼鸮委屈:“咕咕。”
  又是这只傻鸟!臭鸟!
  织织从季雪危怀里抬头,特别幼稚地冲这只猫头鹰做了个鬼脸,这猫头鹰聪明得很,立刻气得拍着翅膀,伸头过去要啄她,又被季雪危粗暴地薅住翅膀,扑腾间羽毛簌簌掉了一地。
  真暴力啊。
  织织眨了眨眼睛,心道从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打从知道季雪危是只漂亮大鸟之后,就忍不住想歪了点……
  ……鸟类何苦为难鸟类,他这么用力薅人家羽毛,自己不痛吗?织织瞅了眼少年好看的指骨,咽了咽口水,好想被他薅毛啊,要是她能变回蜜袋鼯就好了。
  奇怪。
  她为什么要羡慕这只猫头鹰啊,奇怪。
  织织沉浸在胡思乱想中,看着那只鬼鸮被粗暴地甩到了角落里,还没开始幸灾乐祸,突然就被季雪危拽住后衣领一把提溜起来,然后被迫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季雪危的身边。
  然后她就发现,眼前的八大魔将已经齐聚,将这狭小的厢房挤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角落里是内心受伤的薛子濯和鬼鸮。
  然后她再次接受了隆重的参拜。
  “属下拜见主上和夫人!”
  还是八个魔将一起拜。
  织织:“……”
  麻了。
  她被拜得脚趾抓地,努力安慰自己,没事才第二次,多被拜几次就习惯了,谁叫她找了个不得了的对象,凡事都非要装个逼讲究一下排场。
  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
  果然。
  这场面是是看人的。
  比起她这副被点穴封印一般的僵硬姿态,那少年倒是慵懒惬意地很,慢悠悠地靠在椅背里,漂亮的指骨在椅背上摩挲着,下巴微抬,一对乌黑浓长的睫毛半掀起,瞳底含着稍许轻蔑与傲慢。
  好像他坐着的不是一把人间的破竹椅。
  而是黑水幽都的王座。
  气场真强。
  织织佩服。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努力放松自己,去打量面前的魔将们,只认识一半的面孔,他们全都毕恭毕敬地垂着头,丝毫不敢与她对视。
  好像……
  的确有点怪爽的。
  但她只爽这么一次,真心希望以后可再这样了,要是他们每次见到她都这样拜一拜,那她岂不是跟人间供奉的菩萨一样。
  那太可怕了吧。
  不过,八大魔将都一起拜了,应该不会有比这个更夸张离谱的场面了吧?织织这么安慰自己。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天真了。
  那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这三天,季雪危应该是想到她刚失去师尊,照顾她的心情,神奇地对她态度很是温柔,也不怎么凶她,还亲自牵着她的手,与她在这人间到处走走,散散心。
  不仅用玫瑰味的梳头水帮她洗头。
  还给她买了一堆亮晶晶、金闪闪的小饰品,织织喜欢,把它们戴了满头,显得花里胡哨,但小美人生得好看,怎么折腾都不显俗气。
  随后,她又尝了人间的糕点,譬如冰糖酥、雪酥糕、糖葫芦、烧花鸭……
  每次他结账付钱时,那些小摊贩都会笑眯眯地说几句奉承话,譬如:“公子生得这么俊朗好看,夫人也如此漂亮,我甚少看见如此神仙般好看的人物,今日算是开了眼!”
  还有卖胭脂水粉的老板娘笑道:“能为夫人亲自买胭脂水粉的男人少见,公子瞧着年少,想来是刚成亲不久,情意正浓吧?”
  织织立刻应道:“没有成亲,但感情很好!”
  素来冷漠寡言的少年,本想直接转身离去,听到她这句话,掀起眼皮补充了一句:“……快成亲了。”
  织织看他:“嗯嗯嗯?”
  他又倨傲地扭过头去。
  老板娘将这一对的互动看在眼里,掩唇笑着,心下了然。
  “说来,我在此处做生意了数十年,却是第一回看到像公子与姑娘如此恩爱登对的,既然如此……”
  老板娘转身,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木匣,打开匣子,拿出一只极其精巧的鸳鸯点翠描金簪,微笑着递给织织:“这是我这新到的一处好货,本来打算自己留着,但既然姑娘即将成婚,这簪子又配姑娘,便作为新婚贺礼送给姑娘了。”
  织织惊喜道:“好漂亮!”
  她正要伸手接过,身边却有一只手提前伸了过来,一把抢过了那簪子。
  季雪危伸手掂了下手里的簪子,跟转匕首似的,懒洋洋地在指尖转了转,织织以为他不肯让她收下,立刻伸手去抢,“我喜欢,给我!”
  少年伸长胳膊不许她够到,“不给。”
  “大坏蛋!给我!”
  少年躲着这乱抢的少女,另一只手掂了掂银两,丢给老板娘,倨傲道:“送什么送,我买了。”说着,他便在织织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飞快地在她的乌发间轻轻一插。
  本来便又香又蓬松的乌发,在金钗的映衬下更显乌黑软亮。
  “记着,是我送你的。”
  织织愣住。
  她不再闹腾,右手悄悄去碰发间的钗子,好像突然被送了蜜糖哄好的小孩儿,耳根泛红,小声地拉着少年的衣袖,眸子亮晶晶地发问:“这算不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呀?”
  “……”季雪危冷哼:“不算。”
  他拨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出去了,走得有些急,只有身后的马尾在来回晃动。
  “明明就算!就是定情信物!”
  织织笑嘻嘻地提着裙摆,飞快地追了上去,“你不承认就是害羞了!”
  ……
  就这样,两人在人间玩了三日。
  最后一处游玩的地方,是郊外一处繁花盛开的地方,少年靠着树站在不愿出去,问戴着花环的少女:“玩够了么?”
  “嗯!”
  “开不开心?”
  “开心!”她仰头冲他笑,“危危,谢谢你,虽然我师尊离开了,但有你还在每天陪着我,让我开心,我已经看开了,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要珍惜眼前人。
  比如他。
  季雪危望着她,乌黑的瞳仁安静清澈,他忽然微微倾身,凑了近来,浅淡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眉心,在她配合闭目、以为要有什么温情的举动之时,他突然屈指弹她脑门。
  她捂头瞪他:“痛啊!”
  少年唇角微勾,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想让我亲?看你表现。”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织织气得想跺脚,耳根被烧得通红,看他想走,又飞快地要去抓住他,被他一侧身避开,她险些一头撞到了树上,却被他右臂一把搂住旋了个方向,晕乎乎地被抵在了树上。
  他忍着笑低头,温柔地亲在她的唇角。
  “好了,亲你一下。”
  织织被他亲得安静下来,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只差要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猫咪的爪子紧紧勾住少年的脖子,轻轻拿额头碰他的眉心,“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
  “带你去见见大场面好不好?”
  “大场面?”
  别是又搞事情吧。
  织织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她那不太好的预感就成真了。
  季雪危带着她离开了人间,去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巨大山峰。
  那山峰朝向西方,犹如一把倒立的巨大剑锋横插在天地之间,接壤魔域,四周皆无阳光,是背离阳气、聚拢煞气的一处阴寒之地。
  站在山峰之巅往下看,是乌泱泱的黑色浪潮。
  乍一眼好像流动的黑色江河,奔涌不息,望不到头。
  但不是。
  是魔。
  以千万计、数不胜数的魔,凝聚成巨大的黑浪,无论天上地下,皆是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是谓“魔潮”。
  即便是织织,也震撼了一下。
  震撼归震撼,她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她甚至还没有机会去问她是来干什么。
  也就是她和季雪危现身的同时。
  这数不胜数的魔,以一种极为恭敬而奇怪的礼节,对着他们俯首行礼。
  “拜见幽都王!”
  “拜见幽都王夫人!”
  从上往下看,那些正在参拜的魔潮如同迭起的浪潮,一波波朝前涌去。
  气势磅礴。
  呼声震天。
  数千万魔潮,俱俯首在他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