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目视前方，说道：“你也来了啊？”
红绫站在他的右侧，红润脸庞扬了扬，温柔而又富有活力的笑道：“是呀！这种大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她声音有一点仓促，活泼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不是那种大家想象的羞羞疲惫。
而是因为熬夜工作之类的事情，产生的疲惫。
王冕知她性格，自然没往别处去想，于是好奇的眯了眯眼睛，直白的问道：“最近有事？或者说，昨天夜里，加班了？”
红绫阳光下，润泽的红唇，轻轻开启，露出爽朗的贝齿笑容。
情绪中略微夹杂一丝小脾气，道：“还不是为了今天这次测试？以我与赫连家族，如今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自然是更加要好的。”
“我反而担心，以你这般优越的条件，被家族中哪个混蛋公子哥碰巧看上，缠上，返到会非常的麻烦！”
红绫灵动眼目轻盈一闪，微笑地看了过来，抿着红红的唇瓣，气笑道：“你管那么多干嘛？”
王冕语塞，退让道：“那好吧！”
红绫脸上的热度与笑容，冷却了一分，忽然奇奇怪怪的说道：“你知道吗？无论是一个个人，还是一个家族，或者说，一个国家，在崛起的过程中，尤其是即将登顶的一些关键节点上，并非表面看上去的简单与风平浪静，而是伴随着巨大的危机与隐患，可能是四分五裂，可能是被从历史上抹除。”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王冕平静的思考着她话里行间的意思，笑容轻松且愉悦的再次补充道：“看来，你昨晚的加班熬夜，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场形式拙劣的测试呀！”
红绫略微羞怯的低了低头，伸出夹在两人之间的左手，挽了挽鬓角的长长秀发，神情复杂的微微笑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劝你也最好做两手准备。赫连家族如今的辉光，其实只在表面。有多少势力，暗中觊觎赫连家这块大蛋糕，并试图拿它大做文章，早已是不计其数。”
王冕玩味的说道：“可是，你不就是我的第二手准备吗？”
“诶？”红绫清澈的眸子，怔了怔。
将将反应过来王冕的意思，有种被调戏的错觉，有点紧张。
“这么说，倒也是对的。”红绫不失优雅的淡淡补充道。
但其实，我的后手，又何止两条道路？……王冕淡然地接话道：“目前为止，我知道月影宗那边，对赫连家族，虎视眈眈，至于别的势力嘛…那就不得而知了。”
红绫笑着提醒道：“帝都的皇族那边，是目前为止，赫连家族最难跨越的一道鸿沟。赫连家族如今的势力，其实早已能够与皇族，平分秋色了。但终究还是君君臣臣，赫连家族绝对无法率先撕破脸皮。而皇族等待的时机，也即将到来。”
“再等什么？”王冕不解。
“等小夜家主成年，与下一任皇子，缔结姻缘。”红绫柔和的目光，颇具同情的说道。
王冕歪头看着她细腻的脸庞，说道：“可以不结吗？”
“怎么？吃醋了？”
“还好吧！但还是有一点点失落。”王冕捏着食指指尖，说道。
红绫露齿一笑，小鸟依人一般却又不失亲切的说道：“你要明白，我们月影国，虽然已经处于世界强国的行列。但却因为文化，遥遥领先于世界数千年。早已是众矢之的。因为只要我们还存在，我们的文明，终将同化所有人。
我们的存在，在他们眼中，就是原罪。敌人不傻，必然会通过赫连家族，大做文章，从而发难给帝都。帝都的陛下也不傻，又怎么会允许这个漏洞存在？”
“所以，你选择站在陛下这边？”王冕淡淡问道。
红绫愣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等结局明了之后，我会根据现实情况，反正两边似乎都可以。”
王冕笑着说道：“这很符合你的性格。一棵墙头飘摇的小草。但还蛮可爱的。”
“谢谢。”红绫弯腰、并拢斜斜双腿、抬手过头顶，冲他比了一个温柔的红心。
王冕道：“那小夜家主那边呢？她的想法是什么？”
“自然是拒绝了。”
“那皇子长得很丑？”
“我见过那些皇子一面。都继承了母亲的优秀基因。还蛮好看的。就是要娶大小姐的那位，年龄稍微大了点，快二十五岁了。后宫也大了点，压根不缺女人。”
“那就不能和谈？”王冕疑惑道。
“在利益和权势面前，这种让赫连家族率先低头的举动，又怎么可能被轻易的错过？”红绫偏僻入里的道。
王冕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这一观点：“有的人生在金窝银窝，却要面临家国情怀、生死抉择。有的人生在贫民窟，却只需要追求温饱。生活总是不尽人意。”
红绫道：“但我觉得，那个皇子，其实是看上了大小姐。”
“如何见得？”
“那帮权贵，都一个性子。当年有个女状元，长相颇为清秀。后来被他们看中。竟是硬生生被逼到自缢而亡。”
“草菅人命。”
红绫神色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庞：“嗯！草菅人命。想必，大小姐不同意这桩婚事，也有这个重要因素在里面吧！”
王冕忽然道：“月影国的危难，除了内部，这外部还有哪些势力觊觎我们呢？”
红绫罕见的摇摇头道：“有排名第一强国的星辉国，以及它的那群小弟，在其背后搞小动作。但还有两个可能，这才是最大的可能。”
王冕神色认真了起来：“哪两种可能？”
红绫抬头看了看碧红如洗的几净天空，说道：“有跳蚤，掺和在其中，试图挑拨两国战争，从而达成自己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那另一种呢？”王冕一无所知的追问道。
红绫弯着柳叶般的美眸，眼角的青色线粉，随着黛眉扬了扬，嫣然笑道：“影灵坠落的星空中，有存在，对我们产生了意见。”
“星空中，还有存在？外星人？”王冕懵了，“凭啥呀？他们都能生产影灵，还怕我们个锤子呀？”
红绫连忙用纤细的柔软手掌，捂住王冕的唇瓣：“有些东西，不能乱说。会被奇怪的法则力量，盯上。”
“赫连家族和月影国，能够掌握这种法则吗？”王冕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红绫摇摇头：“正因为我们在那种存在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因此，很多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许多善恶之下，都埋藏着很深的目的。”
王冕点点脑袋：“我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贫民阶层之间的人数交换。但现在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只是，它们究竟在觊觎着我们什么呢？”
红绫道：“正是因为没人知道原因。所以，才更加地绝望与恐慌。不然，你以为旧帝都的退位皇帝，以及赫连家族的前任家主，其实都只有五十多岁，但已经病重，退休了。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在位时，透支严重吗？”
“你这里的透支严重，它包括逼死容貌清秀的女状元吗？”王冕淡然一笑，看着被逗乐的红裙美人胚子，接着道：
“民怨伤国。哪有不灭的国家，哪有永恒的国度？终究是权贵换了头衔，皇子们带着人民的血汗钱远逃，腾了新窝，换了语种。剥削的统治者，换了一批。路边的冻死骨，上了新。”
“你看上去，对这些很熟练，可为何连这个世界的基本架构， 都不熟悉…”红绫仰头看他高自己半支的脑袋。
眼目中，有崇拜，也有错愕。
王冕淡淡一笑：“你现在最想问的，难道不是我最想站在哪一边吗？”
红绫愣了愣神，而后抿着鲜红欲滴的唇瓣，狐疑的道：“你站在哪一边？”
王冕道：“我选择站在善良的人民一边。”
这个选择，看似和没说一样。
但其实，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红绫反驳问道：“可如果人民都变得不再善良了呢？”
“放心。刀子挥落的时候，连最凶狠的龇牙猎犬，都会表现出谦逊的听话姿态。”王冕依然淡然的说道。
他身上，被柴米油盐压抑了很多天的统治者气息，淡淡流露而出。
差一点就压制不住了。
红绫嘤嘤点头，眼角含着轻松的笑意，回怼道：“可是，咬人的狗不叫。”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王冕扭过头，微笑地看着她，问道。
红绫兴奋地拢了拢自然垂在两侧的玲珑玉手，神色从容的说道：“自然是拿狗骨头、金碧辉煌的狗窝、狗玩具以及交配权，忽悠它们，与敌人的走狗，来一出狗咬狗戏码。反正，这些本来就是准备分发给它们的。只是那群高层，还没玩够，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分配。”
“好主意。”王冕认可的拍了拍她的小香肩。
力道稍微重了重。
红绫身子一怔，有一点疼，于是凝眸中，生出一丝幽怨，清澈直视着王冕的耳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