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这里只会给他带来伤害。】
  回到安全屋的降谷零把自己砸在了沙发里,头疼的扶着头,皱眉发呆似的看着空气。
  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探查而已,消耗的精力却比往常需要通宵才能完成的任务还要多。
  这种消耗主要是因为情绪波动。
  人一旦害怕或者是激动,又或者是被其他什么激烈的情绪所挟持的时候就会消耗身体里的能量,疲惫得要更快。
  在商店的时候,安室透以为这是那个“月野宙”的影响,只要离开之后自己就能够安心地思考。
  可是在回到安全屋之后,自己一个人独处,彻底不用管其他的事情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在乎他。
  这种想法来得汹涌,但姗姗来迟,早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奢望的东西了。
  这种所谓的冷静思考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在面对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替代品的未知品时,他也会不由自主地被这些情绪牵动。
  他不喜欢。
  这会让他无法保持理智。
  哪怕他的直觉和情感告诉他这就是月野宙本人,但他的理智依旧在告诉他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种混淆感官的异能力者和术式很多,以前他就中过类似的术式,差点酿成大祸,现在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可即便是这样,降谷零还是有些无法说服自己。
  他现在矛盾极了,甚至有些难以思考,思维混沌,所有的线索和今天见到的一切都缠绕在一起,恨不得让人直接剪断来得轻松。
  他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屋顶。
  这间安全屋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普通公寓,里面也是能够维持最低限度生活的装修,就连屋顶装着的灯也是普通的白炽灯泡,方便他在发现异常后能够最快速地撤走。
  这种安全屋他有好几个,但这种安全屋也仅仅只是落脚的地方而已,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家的温暖,比起这里,他更加喜欢那个只住了四年,但留下了很多回忆的出租屋。
  尽管这个出租屋在他去了公安之后就被彻底销毁,什么都不剩了。
  他不喜欢这里,但又必须强忍着。
  因为这是必需品,如果不去忍耐,如果不去适应,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哪怕是现在头痛欲裂,累得要死,他也依旧要去主动思考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这个“假的”月野宙,还有太宰治,港口黑手党,组织的――
  还有什么。?
  太宰治的表现也非常奇怪。
  当初太宰治杀了月野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件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而自己就是小部分知情人之一。
  哪怕是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
  妈的。
  降谷零躺倒在沙发上,烦躁地翻了一个身。
  他往常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冷静的分析出最利于自己,也是最符合自己现状的一切,可现在只是回想起月野宙的过去他就觉得窒息,甚至下意识逃避回忆,去思考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就算难受也不能不去想。
  现在拖着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降谷零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让理智重新浮出水面。
  去思考。
  去思考!
  不能停下来。
  去思考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过去,在最恶劣的情况发生之前去阻止,去改变一切。
  五条咒,五条咒。
  月野宙。
  降谷零搭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差点将布艺沙发扣出一个窟窿。
  时隔三年的某个夜晚,降谷零又一次想起了被自己刻意遗忘的和月野宙共住同一个屋檐下的那些过去。
  ……
  刚和月野宙认识的时候,降谷零不可否认,月野宙的确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这种不太好相处不是说他脾气不好。
  相反,他的脾气太好了,他几乎可以对每一个人抱有善意,只要不是过分地要求他就会帮忙,每个人在初次见面时都会对他抱有相当的好感,人缘也相当不错。
  最起码和月野宙一起住了小半个月,他都没有发现过月野宙有除了这些善意之外的其他情绪
  不是说不好,就是……有距离感。
  因为太完美了,第一眼足够惊艳,也能因为后续的交往而对他自然而然地产生好感。
  只不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和月野宙在相处的时间都很短,没办法知道月野宙平常是什么样子的,降谷零和月野宙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非常震惊地发现,月野宙真的表里如一,对别人什么样子,私底下也什么样子,简直就像个已经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
  但又不仅仅是机器人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朝夕相处,降谷零才能捕捉到那藏在日常下面的灵动和深夜才会出现的孤独。
  是不是能让月野宙因为自己而坦然地显露出可爱的一面呢?
  降谷零十分期待。
  尽管这么想着,可其实这样说起来他们其实还没有熟到可以暴露自己本来面目的程度。
  而且室友关系也没有亲近到哪里去,说到底就只是住在同一个房子里而已,有的是关系不好的同居者,他们关系保持在这么程度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就连诸伏景光都说保持这种状态没问题。
  月野宙不会遗忘公共区域的卫生,不会打扰到同住的降谷零,甚至还能帮他带东西,遵守一开始定好的所有条约。
  光是这几天就足够碾压许多不止五六的室友了。
  如果能成为朋友,那当然最好,但如果无法成为朋友,只是普通的室友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是这么说,可降谷零还是不甘心。
  他虽然称不上人见人爱,但人缘关系也不差,和他相处稍微长一些的人也都不会讨厌他,月野宙的确没有表现出讨厌他的意思,但也不亲近,和外人没什么区别。
  但正是没区别才会让人沮丧!
  尤其是这种,抱了某种不可言说心思的,身强体壮的少年慕艾的年轻人。
  总想让自己在有好感的人面前变得特殊,最起码能被看到吧!
  诸伏景光倒是不知道自己发小抱有的这种心思,他就是单纯地觉得没有必要。
  当然,降谷零一定要和同一个房子下的室友搞好关系他也不怎么介意,多一个朋友也不是坏事,他不会阻止,更何况他对零的这个新室友观感挺好的,相处下来也很舒服
  所以诸伏景光也在旁边帮忙,努力地让降谷零在月野宙的身边留下了痕迹。
  简直就像在追人一样。
  两个人住在一起,又是同班同学,选的课也差不多,就连作息时间也都差不多,两个人完全可以同进同出。
  在降谷零不算刻意但的确故意的同进同出,几乎抬起眼睛就能看到对方的身影时,月野宙迅速地适应了对方。
  至少比刚认识那会好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降谷零清楚地明白,月野宙这个人究竟有多受欢迎。
  女孩子就不说了,在男生里也有非同一般的受欢迎程度,不管是普通的寒门子弟,还是眼高于顶的贵族子弟,都能被月野宙俘获,成为月野宙的“朋友”。
  喜欢他,被他被动掰弯的男性也不少,胆大的甚至敢当街示爱。
  这让降谷零的危机感很重。
  不过他也没有多做什么的意思。
  因为这就是正常交往,他只是个关系好的朋友,也没有必要去干涉人家的正常生活,只是跟在月野宙身边,几乎绑定在一起。
  而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的确相当好,凡是月野宙出现,身边就会跟着一个降谷零。
  而月野宙因为习惯了,反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是在被其他同事提出来之后才恍然反应过来。
  “关系好吗?因为我和降谷是合租室友啊,再加上又是同班同学,选的课也差不多,这样一起出门不是很正常吗?”
  既然同路,那结伴做什么事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想想也是,可能他们两个格外投缘什么的。
  就连月野宙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被降谷零温水煮青蛙了,渐渐地习惯跟降谷零一起出门回家,再加上同住的便利,如果想出门玩了就会叫着对方一起。
  理所当然地绑定在了一起。
  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毕竟降谷零是个不错的人,哪怕是刻意接近,想要和月野宙搞好关系也会保证不会打扰到他,保持在合适的距离。
  降谷零用三个月的时间做到能稍微碰一碰月野宙,半年之后能约着月野宙出去玩,用一年的时间成为了朋友,用大学剩下的三年来维持朋友的关系,加深和他的羁绊。
  在大四,大部分人都准备和大学生活分手的时候,降谷零却并不怎么担心和月野宙分开。
  因为他们打算一起考警察学校,在考警校之前的各种公务员考试也非常麻烦,他们还会住在一起。
  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非常好,对绝大多数人难到足以压垮他们的难题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攻克的问题,他们两个按部就班顺风顺水的通过了考试,在去警察学校面试考核的时候也都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核,成功的成为了警察学校的一名学员。
  对降谷零来说,他的一生顺风顺水,几乎没什么挫折。
  唯一让降谷零担心的,大概就是担心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分到一个班,警察学校是单人单寝,就算他们可以在下了课之后再见面,但是总归不会像以前一样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来得方便。
  尽管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心思,可是降谷零却并不愿意和月野宙分开太久
  而他从来没有跟月野宙说过自己的心思的原因其实也挺简单的。
  在大一的时候有很多人找月野宙告白,但月野宙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对不起,我没有考虑过谈恋爱的事情,谢谢你的喜欢。】
  如果有人继续纠缠,说可以试试看,不合适再分手,月野宙就会继续解释。【感情需要慎重对待,不可以用来试试看。】
  一般人听到这里就都会识趣地离开,但也不是没有继续追下去的,不过这些降谷零都不知道。
  一次两次还好,大家都把这番话当成了拒绝的借口,甚至没有人把这借口放在心上,因为有许多口口声声说着并不想谈恋爱的人到最后还是会真香的和自己喜欢的人走到一起。
  更何况是月野宙这种受人追捧的校园男神。
  哪怕是在人人都是精英的东京大学,月野宙也依旧十分受欢迎。至少降谷零和月野宙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就经历过最起码上百次拦路告白,还不算其他时间。
  乍一听好像还好,但其实换算一下这个概率真的非常可怕。大学四年,一年上课的时间大概只有二百来天,四年下来就八百来天,平均下来每一个星期就会碰到一次告白,这还是因为月野宙大一大二的时候拒绝了太多次,有不少人都知道月野宙不想谈恋爱,大三大四的时候,除了暗恋他很久,或者是刚入学的学弟学妹才会主动去找他告白。
  但依旧是拒绝。
  那个时候将降谷零就明白,哪怕是自己,如果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估计也没有办法继续和月野宙做朋友了。
  或许面上还能做朋友,可早就戳破的窗户纸可没办法变回原来洁白无瑕什么痕迹都没有的模样。
  那就只能什么都不说,用好朋友的身份来相处。
  不过,降谷零也问过为什么月野宙拒绝谈恋爱,正在吃饭的月野宙闻言抬起头说道,“因为我没有做好担负另一个人命运的准备。”
  “哎?但是那应该是结婚之后的职责吧,谈恋爱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标准。”降谷零有些不太理解。
  “对我来说,选择谈恋爱就代表做好了一定要结婚的准备。”
  降谷零一愣,随即笑笑:“没想到你是纯爱党。”
  “是吗?只是我比较在意这些而已。”月野宙不置可否地继续吃饭。
  结婚啊……
  日本现在可没有办法同性结婚,能和月野宙结婚的只有女孩子。
  月野宙喜欢的……应该是女孩子吧?
  在问明白之后,降谷零反而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也没有改变以前对月野宙的态度,像往常一样随着关系的亲近变得越来越亲密,至少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是喝醉之后能在月野宙床上睡觉的程度了,平常也几乎是形影不离。
  降谷零甚至听到过有人在传他们两个是一对的消息。
  虽然想……但还是不可能。
  唯一让降谷零安心的是,月野宙似乎对情情爱爱的东西并不热衷,直到大学毕业,去了警校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但当周围的人都在谈恋爱交男女朋友的时候,这么清心寡欲的月野宙就看起来很奇怪了,哪怕本人并不在意。
  不过降谷零却觉得蛮好的,这样就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突然出现打乱他们的计划。
  警校生活也还不错,他的发小诸伏景光也和他一起考上了东京的警察学校,还被分到了一个班,就连宿舍都分在了隔壁,又在班里认识了性格各异但志趣相投的c原研二他们,不用担心什么事,好像生活就会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直到他们毕业,自己进入了公安,而月野宙就此销声匿迹。
  虽然在离开之前月野宙说过自己是去入职了,但一毕业突然失联了好几个月,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电话打不通,邮件一直都是未读状态,他后来新租的房子没有人,甚至问松田阵平他们也都是完全不清楚他的踪迹的状态。
  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
  降谷零急得要命,但是公安这边的训练要求得非常严格,每天光是训练和培训就用了很长时间,自由活动的那点时间根本就找不到人,就算是c原研二他们也跟着一起找也还是找不到。
  这种寻找在他们发现月野宙的痕迹越来越少,甚至彻底消失之后结束。
  降谷零收到了警告。
  负责训练他的公安前辈特意警告降谷零不能再找了,再找下去的话会出事,这才让降谷零安静下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警告,让降谷零恍惚明白了什么。
  月野宙的消失可能并不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而是可能被另外一个组织吸收,就像自己去了公安一样没有办法对外宣传。
  他这才安心下来,继续呆在公安学习。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发给月野宙的消息才终于有了回复。
  回复的并不多,就是说这段时间在进行封闭式训练,没有办法碰手机,这才会没有回消息,没有出意外,让他们不用担心。
  直到这时,降谷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恢复了联系,不过月野宙总是在忙,回复消息的频率也不高,每次发消息短的时候隔几个小时,隔个一天才回复,久的时候大概要一周以上,不过降谷零倒不是很在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时候都会在对话框里面留言,这样就算隔了十天半个月才回复,月野宙也会挨个看完,然后针对每一件事回复。
  这样拉得极长的消息回复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就算降谷零无所谓,但在公安这边的训练越来越紧张,就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降谷零也从训练他的长官这里收到了隐晦的暗示,并没有直说,但降谷零明白了长官的意思。
  他的成绩优异,有可能接到秘密任务,去某个组织做卧底。
  去做卧底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牺牲,他在公安呆了这么久,已经听过很多次前辈们殉职的讣告了。
  这无疑是一次需要勇气的赌博。
  但降谷零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在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被派去做卧底的之前,降谷零犹豫着,把自己的好友们发了一次聚会的邀请。
  比起他和hiro,其余几个人的工作和灵活度要轻松许多,很快就答应下来这毕业之后的难得聚餐,而月野宙也终于给了可以的回答,不过只有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
  过了这么久,降谷零终于又见到了月野宙。
  月野宙把柔顺的银白色长发编了个松松的辫子,发辫搭在右肩上,穿了件浅色的亚麻衬衫和卡其色的九分裤,手臂上还挂着一件外套,带着礼物出现在了c原研二的公寓楼楼下,另一只手里还拎着好几袋和他体型不符的超市塑料袋,一看就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
  降谷零来得巧,下了车就看到月野宙站在楼下,用搭着外套的那只手翻着手机,似乎在苦恼什么。
  “阿宙!”降谷零惊喜地下了车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月野宙扭过头看到是降谷零还笑了笑,“好久不见。”
  “你跑到哪里去了,回消息那么慢。”
  “训练太忙了。”月野宙说,他手里的东西被降谷零接过了大半,降谷零又带着月野宙往楼上走,来到了c原研二的房门外敲响了房门。
  “!!!”降谷零突然推开门,给房间里正在忙碌的几个人一个惊吓,但当几个人看到站在降谷零背后的月野宙时又变成了惊喜。“
  “就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来聚会也要你们两个先见面!”松田阵平跑过来把降谷零扒拉开,将从毕业开始很久没见的月野宙拉进来,“可想死你了,你难道是跑到深山老林里了吗?回消息那么慢!”
  “训练比较忙啦,训练结束之后就直接累得睡着了。”月野宙解释道。
  “你都能累到睡着??”几个人不敢置信,“你们训练是有多可怕啊。”
  能让月野宙这种怪物体力消耗一空的训练……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肯定。
  的确像是他们猜的那样,月野宙应该也加入了一个类似于公安一样的组织,而且这段时间在接受训练,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找人的时候会被警告,而训练量又这么大了。
  也是,阿宙这么厉害,肯定会被人注意到的。
  大家都没在工作上面耽误多久,随便扯了几个话题就带过了这个敏感话题。
  像是c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关系好,平常也经常一起出去,而伊达航虽然被分到了外地,但工作也没有诸伏景光他们几个需要保密的意思,所以他们三个要更加亲密一些,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训练,再加上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种亲密自然而然,甚至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月野宙因为太久没有出现,成为了这次聚会的重心,被拉着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吃了一块又一块的肉,结果月野宙根本没醉,其他人反倒是酩酊大醉,一个个开始发酒疯。
  降谷零喝了也不少,脸热得不行,喝的脑袋都有点热,他旁边坐的就是月野宙,就看着月野宙抱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鬓边和额角没有编进辫子里的发丝耷拉了下来,垂在脸颊边,只有脸颊上很浅很浅的一层红晕表示出月野宙刚才的确喝了一箱啤酒,不然他和平常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降谷零把脸贴在桌子上,让冰凉的桌子清醒一下自己的脑袋,可这样却正好能看到月野宙,他像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扭头看了过来,低垂下的眸子里是宁静的星河,沾着酒液的淡色嘴唇蒙了一层水光,看起来诱人极了。
  降谷零的脸一阵发烧,他觉得自己现在脸肯定红成了猴屁股,又庆幸自己皮肤黑看不出来,不至于在月野宙在面前丢脸。
  “累了?要去睡一觉吗?”月野宙问道,他甚至还站起了身,想把安室透送到床上去,却被安室透躲过了。
  “还没、还没醉。”安室透换了一边,让另一边脸也能凉一凉,他听到月野宙轻笑一声,随后又坐了回去,衣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怎么不继续问呢?
  安室透没了再去纠结的机会,他趴在桌子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他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c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打着哈欠弄早餐,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余人都还在睡。
  “阿宙呢?”
  “我醒过来之前就走了。”c原研二把随便做的煎蛋和火腿推给了降谷零。
  降谷零一愣:“走了?”
  “是啊。”c原研二没什么胃口,烦躁地戳着盘子里的火腿片,他看着安室透,似乎有些犹豫。
  “我说……你和宙在交往吗?”c原研二问道。
  “……啊?”降谷零没想到会听到c原研二这么问。
  “明显他比较在意你吧。”c原研二挠了挠脸,“而且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前段时间他不见的时候你那么着急,所以问一下。”
  降谷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c原研二的不正常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宿醉,反而是因为自己和月野宙的“情侣”关系。
  虽然很想回答“是”,但降谷零只是摇了摇头:“不是。”
  “这样啊。”c原研二兴致明显高了些,“我去叫班长他们起床。”
  降谷零看着面前的食物,狠狠地将火腿片塞进了嘴里。
  果不其然,这次回去没几天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被通知要去一个组织卧底,他需要趁着这段时间掌握需要的技能,然后改头换面潜伏进去。
  而他们的身份也会从头到脚更换,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降谷零没有多犹豫就接受了,反而是诸伏景光犹豫了几天才同意,两个人很快投入到了突击培训当中。
  这段时间他理所当然地没有和过去的朋友联系,他们的号码和过去的所有都被冻结,没有办法再用,等他们任务结束之后就会再回来。
  降谷零本以为自己下次和月野宙见面可能要几年之后了,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见到月野宙,竟然是在港口黑手党。
  而且还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一个中层干部,代表港口黑手党和他所在的组织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