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域,赫尔狄克星上,这几年名声鹊起的蔷薇盟早在这里建立了据地。
  从oe08星球回到自己地盘上的亚雌摘下面具,纯白的面具下是一张精致到像是人偶娃娃的脸,单只灰蓝色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雾,另一边的眼眶里则被一银白的高纯度金属假眼球代替。
  ——美得像是带刺的蔷薇。
  他面色森冷,漂亮的面孔上被一层寒冰覆盖。
  “格兰大人,怎么样了?”一只亚雌追了过来,他跟在对方的身后,脸上闪过着急。
  “谈妥了,但他要一只雄虫。”
  “雄虫?那便给他就好……噗咳咳!”
  还不等这亚雌的话说完,他就被格兰反手掐着脖颈抵在墙壁上,淡色的皮肤上立马出现一圈紫红的痕迹,可想而知格兰用了多大的力道。
  他那颗银白色的眼珠有些机械地转了转,声音冷然,“不能动他。”
  “咳咳咳我、我知道了……”
  格兰松开手,看着亚雌瘫软在地,他冷冷道:“没有下次。”
  “是、是的。”亚雌看着格兰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近些日子来他们的这位首领愈发喜怒难测,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触动对方那条敏感的神经,虽然到现在他也不明白那个“他”到底是谁……
  心里这样想着,但亚雌一点儿不敢露出不忿,毕竟他自己的命就是这位首领救回来的,没有格兰,又哪来的他呢?
  蔷薇盟的据地是一座被建立在赫尔狄克星之下的密道式地宫,阴冷潮湿,在这里见不到雄虫和雌虫——这是亚雌的地盘,上到领导者、下到清洁工,清一色的亚雌已经足够明显地表示了这一组织的存在性质——它仅仅为亚雌而存在。
  他们排斥着其他雌虫和雄虫。
  格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几乎一进门他便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当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和那狡猾、且看不清真正目的的雌虫做交易,好在他三年的时间内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至于像是过去那样孤立无援。
  只是……
  格兰眯眼,他从柜子的最底下摸出一件陈旧的披肩,原本清亮的颜色现在变得暗淡无光,过去沾染上的脏污也很难清洗,甚至还有几片格格不入的补丁,明明是该被扔掉的破败物件儿,却又被格兰好生保管地藏在了柜子的最深处。
  他将披肩的布料轻轻靠拢在脸侧蹭了蹭,质地不复曾经的柔软,甚至有些糙,毕竟它陪着他经历了太多的风霜。
  格兰褪下外套,将身上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这才将陈旧的披肩裹在身上。
  那被掩藏在布料下的、经过异兽核润养而早就舒展的翅依旧玲珑小巧,上面曾被狠狠穿过环、打过孔的痕迹变作了永恒的伤疤,即使银环被彻底摘除,那些残痕也还是日日留存,每当阴雨天来临便折磨着敏感的翅根,无数次地使用治疗仪也不过是白费心思。
  他有些怀念地靠在墙上,在力道的作用下翅膀与披肩相贴,似乎还能感受到曾经的暖意。
  “顾庭么……”
  “星盟的蓝宝石……”
  主星舰上,在最初为路上星空而震撼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景色,虽然那风景每看一次都会被惊艳,但顾庭还是从惊艳中又品出了一丝丝的无聊。
  距离巡游的第一个目的地还有三天的时间,但顾庭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星舰上呆了快有一个月。
  他这几日因为偷偷搬出去住而下意识绕开了坎贝尔走,却还是在下午准备看会儿书的时候被逮到了。
  “坎贝尔?”
  正盘腿坐在书房地毯上的青年雄虫一愣,手里甩着玩儿的金色书签一个不留神被他丢在了地毯边缘。
  “嗯。”银发黑皮的雌虫低低应了一声,他缓步上前,弯腰捡起了书签,并一如顾庭那般坐在了地毯上,“给。”
  “谢谢……”
  书签又被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夹回到书里,年轻的雄虫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略长微卷的黑发挡住了他的侧脸,只能隐约看到柔软的耳垂。
  坎贝尔手指颤了颤,忽然觉得牙尖发痒。
  他不着痕迹地提起话题,“怎么突然想着自己住了?是觉得长大不方便吗?”
  “嗯,”顾庭点头,藏在发梢下的耳尖却没忍住红了,“我都成年了,再和你挤在一起不好……”
  年轻的雄虫耳朵泛红,只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在坎贝尔起床后面临的尴尬局面;而坎贝尔瞧着那抹红,却想到了主动上前来搭讪的雌虫。
  ——长大了,是该春心萌动了。
  两只虫的思维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上,可偏偏就这么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春心萌动”这四个字在坎贝尔的心头跳跃,他忍着皱眉的欲望,小心措辞道:“如果有了喜欢的对象,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坎贝尔私心里却觉得现在的虫配不上这颗漂亮的蓝宝石——
  年轻的雌虫过于活力充沛,他们总是冲动易变的,甚至身后没有足够的资产,如何去养一只本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雄虫呢?而漂亮的亚雌又实在单薄,他们的肩膀甚至不比顾庭宽,如何能在危急时刻扛起保护伴侣的重任?
  坎贝尔思来想去,在脑海里将自己认识的年轻雌虫、亚雌一一过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对象。
  顾庭:“嗯?”
  反倒是顾庭被这问题问得懵住了思维。
  坎贝尔怕自己说得太直接引起对方排斥,便拿捏着措辞,像是个为崽崽操心的老父亲似的,他道:“我和叶莱他们见过的虫多,可以防止你被骗。”
  可是又有谁忍心欺骗星盟的蓝宝石呢?
  对于大众来说,蓝宝石的存在很特别,即使他精神力只有f级,但他出色的外貌、温柔的气质以及时常出现在雄服会的身影,都是成为他们迷恋他的最直接理由,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虫因为一份宣传照而记到今日?
  当今星盟之内,大多数虫的关注力时常因为星网上不同的事物而快速更迭,但是当第一位雌虫将自己在雄服会遇见小宝石的照片发上星网后,能顺着照片想起宣传照的虫会越来越多,更多的虫庆幸着意外之下的相遇,便在无形中造就了蓝宝石“偶像”一般的存在境况。
  他们也会幻想——幻想自己去翡冷翠星上的时候意外与蓝宝石相遇,在某个雨天里邂逅,成为对方记挂在心里的虫……
  顾庭有些哭笑不得。
  “坎贝尔,你想得太远了。”他揉了揉因为笑容而微微发僵的脸颊,声音因此而发闷道:“我才成年没多久,考虑这些也太早了吧。”
  “其他雄虫……”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而且我想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有你们就够了。”
  顾庭对坎贝尔他们的依赖是实打实被惯出来的,虽然训练上没有太放水,可日常里哪一件事不是被几只雌虫记在心上的?每年的生日礼物从不带重样儿的,平常一有时间,或许是坎贝尔、或许是叶莱、也或许是恩格烈、阿莫尔,他们都会带着顾庭在周围的星球转一转、玩一玩,比起其他一直生活在翡冷翠上、鲜少有机会离开的雄虫来说,顾庭的生活就像是在云端。
  在遇见他的叛军群友们,顾庭活成了小王子的模样。
  坎贝尔心里微微舒坦,只是在舒坦之后,又冒上来点儿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焦虑。
  ——他到底在焦虑什么呢?
  “坎贝尔,陪我练一练吧?”顾庭忽然提议到,他试图赶紧驱散眼前雌虫觉得他可能想找对象的想法。
  “好。”
  小宝石说的话,暴君几乎没有不答应的。
  十分钟后,两虫出现在主星舰的训练室里。
  为了方便动作,他们都换上了贴身的作战服,立马就将身材线条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彼此的视线里。
  顾庭眼神羡慕地扫过坎贝尔的胸膛腰腹。
  那贴身的布料细致地勾勒出了雌虫身上的每一处肌肉起伏,也就胸膛处有加厚的设计,不然某些小东西可是一眼就能瞧见的。
  坎贝尔也看到了小宝石的眼神,有的话甚至都没从脑子里过,便大大咧咧地被含在了嘴里飘了出来,“要摸摸吗?”
  顾庭:!
  “可以吗?”
  说都说出口了,再拒绝似乎又有些打脸,坎贝尔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点头的动作几乎微不可查,“可以。”
  顾庭也没客气,他眼馋坎贝尔的胸肌腹肌很久了,以前一起睡着的时候倒是没怎么注意,等他现在开始注重自己的身材个头以后,眼神便总是落在那几块格外漂亮的皮肉上挪不开,大抵雄性骨子里还是根植着视觉动物的基因,就顾庭的眼光来看,坎贝尔真的很绝。
  黑色的作战服与细白的指尖成了最鲜明的对比,明明隔着一层布料,却又格外真实。坎贝尔忍住了胸膛上的战栗,他甚至夸张地能够感受到来自雄虫指腹间微凉的温度,似乎穿透皮肉与心脏接触。
  脊背发痒,那从不安分的猩红色虫纹自肩胛骨开始移动,它们像是被美酒喂地酩酊大醉般,缠缠绕绕竟是爬到了雌虫的尾椎,借由着作战服的遮挡,就那么行迹猖狂地环绕至腿根臀间。
  坎贝尔腰眼一麻,抬手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速度快到身前摸着他肌肉的雄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顾庭:“怎么了?”
  “没事,头发落下来了。”
  坎贝尔看向了顾庭的腰腹,那里一派平坦,隐约可见几道并不过分明显的起伏,连那凸起的线条都像是被比着尺子精雕细琢后的珍宝。
  ——那样的宽窄,似乎很适合夹在腿间,若是俯身去看,似乎能被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坎贝尔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变.态想法而心惊,明明他今年的发情期在两个月前刚结束,怎么现在瞧着雄虫就心神不定呢?难不成真的像是他们说得憋久了?
  有些自我怀疑的坎贝尔频频出神,只是即使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其他事情,可脸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沉稳冷淡的神态,发丝飞扬,在与顾庭过招的瞬息片刻有着些许迟疑,倒是正好被雄虫抓到了破绽。
  只见银白色的发丝卷着旋在空中荡了一荡,又随着重力往下落,至于那眼眸里闪过惊讶的雌虫却是在仰面对上那双湛蓝的瞳孔后再一次失神,被雄虫绊着小腿、抵着胸膛落在了地上。
  ——砰!
  这一下落地还挺实,顾庭完完全全没有料到坎贝尔竟然没躲过去,甚至还任由自己欺身而上,就刚才那“砰”地一声,落在顾庭自己的身上绝对摔地腰背发麻,浑身最翘的屁股定是要遭殃。
  一愣神的功夫,年轻的雄虫就已经半曲着膝盖骑在了银发雌虫的身上,身子微弓、手臂严严实实地撑在了雌虫的胸膛之上,掌下柔软,那居高临下的姿态能够非常完整地将对方的神情收入眼中。
  巧克力色肌肤的雌虫也一脸意外,红色的眼瞳里罕见地流露出呆滞。
  在某一瞬间,坎贝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窒住了——来自雄虫血液中的、因为刚刚成年而没那么稳定的信息素席卷了他的全身,被雨水淋湿的森林中爬升出了层层藤蔓,它们像是无形的手缠绕在他的身上。
  勾缠着、紧贴着、钻蹭着。
  一圈又一圈,从修长的指尖开始卷着旋儿一路束缚到指根,又横冲直撞地蹭着贴身的作战服一路进击,像是个什么都不懂却又着急难耐的毛头小子,火火热热、黏黏糊糊,带着年轻家伙特有的冲动劲儿。
  ——怎么、怎么就那么欠呢……
  雌虫皱了皱眉头,他看向了那毫无所觉的雄虫。
  顾庭还是一副在状况之外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对着身下的雌虫做了什么流氓事,那种隐秘的小动作甚至逃脱了主人的注意力,唯有承受者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藏在作战服下的身体被它引来了怎么样的战栗。
  蓝眼睛的雄虫笑了笑,眼尾、鼻尖带着运动后冒汗的潮红,鬓角尖尖发湿,一张脸倒是白得多了些健康的好气色。他悄悄移开了撑在雌虫胸膛上的手掌,藏在身后的空隙里忍不住搓了搓指尖,那是种发麻的触感。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打倒你吧?”
  说着,顾庭小心撑着手臂,试图从雌虫的身上起来。
  坎贝尔眼底发沉,他抬手扶了雄虫一把,顺势支着自己的身子起来。他没有承认自己失神,而是赞同道:“嗯,进步了。”
  头一次因为这种事情而说假话的坎贝尔觉得耳尖发烫,好在有头发挡着,再者他皮肤够黑,瞧不出来太明显的变化。
  他盯着弯了嘴角的雄虫,没忍住道:“这几天,你……”
  “怎么了?”顾庭问了下去,好奇坎贝尔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难以被整理成句的词汇在雌虫的嘴里绕了好几圈,甚至舌尖都差点儿打结,也没能让他成功说出来,只得草草了事,“没事。”
  ——很奇怪的感觉,雄虫的信息素何时能有这么强的存在感?可若是往别的地方想,也丝毫说不通啊?难不成是他出现了幻觉?
  巧克力色的修长手指勾了勾裤缝,那活跃着的信息素依旧跳腾地厉害,它们在这具肌肉流畅的身躯上肆意妄为、自由游走,当雌虫每每被挑着火多了什么新鲜情绪时,他却只能对上雄虫那张一无所知的脸,便只好强忍着歇了某些古怪的、他自己也搞不清的念头。
  “坎贝尔……”
  ——到底怎么回事?是因为刚成年不久所以不受控制吗?
  “坎贝尔?”
  ——又缠上来了,怎、怎么还往其他地方乱钻?
  “坎贝尔!”
  “嗯?”
  银发黑皮的雌虫堪堪回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庭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波光粼粼的水色。
  “坎贝尔,你这两天是没休息好吗?”
  顾庭有些担忧地望了过去,今天似乎从见了坎贝尔开始对方就不太对劲儿,连一向擅长的格斗竟然也能被他掀翻,哪怕进步神速顾庭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打倒坎贝尔,所以一定是身体不舒服吧?
  “……没事。”坎贝尔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说是你信息素乱蹭的吧。
  他心下纠结,只匆匆留下一句“我先离开了”就消失在训练室里。
  原地,顾庭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着坎贝尔的身影快速消失,一头雾水地喃喃:“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庭不知道怎么回事,坎贝尔弄不清怎么回事,倒是大白天好不容易补了个觉的乔伊被从床上揪起来,只能苦兮兮地给某位雌虫大佬检查身体。
  “等等——您说您最近什么症状?”刚听了几句话的乔伊感觉自己可能没睡醒。
  坎贝尔冷冷瞧了他一眼,重复道:“有些燥,偶尔身体会发软,后面也不对劲。”
  “呃,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情况的?”
  “……”坎贝尔眉毛一压,俊美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但还是回答道:“靠近雄虫的时候。”
  至于这个雄虫具体是谁,那便有待琢磨了。
  乔伊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乐呵呵道:“老大,说真的,你该找个伴儿了,翡冷翠上那么多雄虫,恢复自由身里的雄虫我看也有不少好的,你不如找一个试一试?不然一直这样总不是个事儿吧?”
  坎贝尔试图回忆自己见过的其他雄虫,却发现没有在大脑里留下任何印象,于是匆匆而来的他丢下一句“别说出去”又急急离开,就像是屁股后面有什么在追着似的。
  “怪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愿意找伴儿呢……”
  至于剩下那些个不愿意找伴的,也均是这乌比斯联盟的原班虫马,乔伊就想不明白了,这群虫到底在活守着什么?单身有意思吗?他怎么没看出来!
  ……
  赫尔狄克星的外围,这里是异兽群最初的巢穴,它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枷锁困在了这里,一个个没头没脑地撞着身边的同伴,黏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不多时便发出了剧烈的腐蚀性地“刺啦”声,刺得虫耳道发麻,恨不得立马捂住以隔绝那些噪音。
  一艘早就被设置好目的地的无虫星舰缓缓落在了异兽巢穴之中,特殊的金属材料阻止了黑色黏液的腐蚀,而那群异兽却在顷刻间开始躁动,它们缓缓支起了细长的四肢,口涎滴答,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开始自发地向星舰靠拢。
  ——咔嚓。
  空无一虫的星舰自动打开了门,成群结队的异兽一个个走了上去,很快就装满了整艘星舰,若是细细数,足足有小一百只异兽。
  在门关闭后,自动驾驶的星舰缓缓起飞,红色的信号灯闪了闪,很快就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云端。
  当异兽巢穴再一次重回安静后,不远处的土丘后面冒出一个脑袋,纯粹的黑色发丝,以及一双橙黄色的眼睛,他目光冷沉,盯着星舰的消失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是在片刻停顿后,这虫拉起围巾遮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动作格外灵活地在沙丘之间穿行。
  他的身形极快,任凭砂砾起伏,也丝毫不影响他脚下的动作,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在沙丘之间彻底失去了踪迹,就好像从未有虫光顾过似的,就连地上的脚印也很快被风拂过,毫无痕迹。
  要是顾庭在此,一定可以认出来——对方的容颜,与他在梦中无数次见到的“虫母”一般无一。
  只是前者冷然自持,后者脆弱无依;前者是完完全全的人形、可以自由得奔跑在原野之上,而后者却拖着臃肿的虫腹,只能忍着红潮在虫巢中进行毫无感情的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