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是不是有小孩在外面玩?”
  冯母也站起身来。
  几人下午去堵那小姑娘去了,因为没堵到人,到处问,加上在那边等的时间,回来的就有些晚。
  回家的路上天就已经彻底黑了,现在吃完了饭,商量着事情,不知不觉都已经过了九点钟了。
  这屋子外面的广场倒还有人在吵闹说话,但周围光线很暗,路灯都已经用了很久了,所以除了光线暗的,还有很多路灯干脆直接都不亮了。
  他们暂且租了这块地方,也就是贪图着这边便宜,而且距离车站一类的地方很近,是可以被允许半个月半个月租的。
  此刻几个人正气愤着,觉得那小姑娘就是逃避不想解决问题,他们有的是时间堵住她,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心中这么想着,冯母那边已经打开了门。
  楼道里是感应灯,现在灯亮着,但却没人,刚刚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可能是楼上小孩拍着篮球上楼去了,外面声控灯都给拍响了,但没看见人,这孩子真没素质。”
  冯母探着身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来对着里面喊着,嘴上还不忘骂骂咧咧。
  屋内冯老太太还捏着卫生纸越想越气,抽抽搭搭的,冯父听了之后只随便应了一声,让冯母再进来,想要商量着明天跟她兵分两路,他继续去那小姑娘的家里,让冯母去那小姑娘的学校。
  冯母才刚要说话,忽的就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轻轻的拉了一下。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转头。
  面前还空空如也,刚刚被拉扯衣角的那一下仿佛是错觉。
  冯母捏着门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来,她舔了舔唇角,咽了一口口水,冯父又叫了一声,她才迟缓的应了,一边往外看着一边关门。
  等到房门关上,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么长时间,走廊的灯却一直没关上。
  而在她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灯啪的一下暗了。
  冯母已经回到沙发上坐着,此刻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但从关门回来之后她就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跟着她似的。
  她不自觉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了?看见那小孩了?真缺德,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在楼道里打球。”
  冯父察觉到冯母的异常,开口话说了一半忽的顿住。
  “打的篮球吗?”
  冯母也一愣。
  “没,没看见呢。”
  三个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不由自主回想起之前棠梨在医院跟她们说的那些话。
  什么帮亲人助纣为虐,什么就不怕那人回来找他们。
  冯老太太也忍不住在周围看了一圈。
  三个人安静下来,本来的气氛莫名就有些瘆得慌。
  “当家的,你说那小娃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冯母没忍住问道。
  “她才几岁?懂个什么,能知道什么?!”
  冯父立马开口。
  “可是小守因为他妹妹碰他的篮球,给他妹妹按水池里面淹死这事,除了咱们也没人……”
  “嘘!”
  冯父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在哪里啊你就在这瞎说!”
  冯母的话头停住,果然不再说话了。
  但就算是这样,这气氛也有些诡异微妙。
  冯老太太先撑不住了。
  “我先回房间里去了,我可怜的孙子啊,明天,明天必须让那小女孩给我们小守一个交代!”
  “我,我也去洗个澡,在地上坐了好久。”
  冯母也站起身来。
  留下冯父看着两人离开客厅,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支烟来,用火柴点燃。
  “还找上门,老子还就不怕找上门,再说了,老子可是她爸爸,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要了她的命也天经地义,她那命本来就是老子给的。”
  冯父嘴上絮絮叨叨。
  冯母那边进了浴室。
  这浴室也很小,灯光昏暗。
  她匆匆调好了水温,开始淋浴。
  期间她的眼睛一直瞪大左右看着周围,一直到洗脸的时候,她闭上眼睛,本来灯光就昏暗,闭上眼睛就像是一下子置身到漆黑的房间里。
  而且房间周围好似还有人在看着她。
  她被自己的想象给惊得瞬间睁开眼睛。
  水声哗啦啦流淌。
  周围还是原本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长舒一口气。
  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真是听了一两句话就把自己吓得不行了。”
  她摇了摇头,从旁边的架子上拿沐浴露,打好沐浴露,正弯着身子,头发捋到前面洗头发。
  “妈妈——”
  忽的幽幽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来。
  她身子一惊,在洗发露的刺激之中睁开眼,她面前出现了一张脸。
  特别熟悉的,在每次噩梦的时候都能看见的一张脸。
  那张脸苍白没有一丁点的血色,眼瞳几乎全都染黑,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身后,浑身湿漉漉,就蹲在她头发和身子形成的空隙中间,仰着头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她。
  “啊啊啊!”
  她刚叫了一声。
  口鼻就被捂住了。
  “妈妈——”
  那双手冰凉刺骨,直接将她的呼吸全部掠夺。
  “妈妈,我好疼啊——我喘不上气来了,你知道吗妈妈?”
  那张脸越靠越近。
  氧气缺失的冯母逐渐眼前恍惚,意识都有些模糊。
  手握紧那双冰凉小手,想要将那双手扒拉下来。
  但没用,那双手异常有力,将她紧紧的按在旁边的墙上。
  冯母眼中都冒出泪花。
  “妈妈你不欢迎我吗?明明是你开门让我进来的呀。”
  那声音幽幽的,格外嘶哑疯狂。
  “对,对,妈妈是不喜欢我,妈妈只喜欢哥哥,只喜欢哥哥!”
  那双手越发用力了。
  冯母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双手微微松了松。
  冯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来,脸上还有能刺激眼睛的洗发水,她眼前都是模糊的,被站在自己身前还想要伸手的小人逼得慌乱尖叫后退,恍惚间她摸到了‘门把手’。
  等到她迷迷糊糊的翻身下去,手马上都要松开窗台的时候,她才猛地意识到,刚刚那哪里是门把手,分明就是窗户把手!
  而这里——是六楼,下面还是水泥地!
  此刻,刚刚被打开的窗户正在一点点的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