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村,这是刘宇第四次来这个落后破败的穷苦小村子了。
  崎岖坎坷的村道上不见一个人。
  五十多岁的里正笑的脸都皱吧到一起了,点头哈腰一副舔狗相的极尽讨好着。
  若是云兮等人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他就是不久前给她们带路去小风家的老谢。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让乡亲们待在家里足不出户,就等您过来搜查了。”
  “您放心,咱们新月村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一定不会包藏朝廷的钦犯。”
  “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若是村里来了生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
  刘宇只觉得他比往日聒噪,不满的横了他一眼。
  殊不知他这么反常,根本就不是想在他面前留个积极的好印象,而是因为他心虚。
  是的,谢里正心虚的要命,生怕被衙役知道自己前几天私自领这伙儿人去了小风家的事情暴露。
  看到云兮等人的通缉肖像画的时候,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早该想到的,二十两银子的问路费怎么可能是好赚的!
  谢里正心里忐忐忑忑了好几天,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他只是在城里把那些人带进村子,那他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跟衙役说清楚,可问题是他不但把人带进了村子,还是明知道对方去小风家以后还把人带进了村子。
  他知道那天应该没被人发现,但他不敢赌啊,万一呢!万一就真的有人看到他了呢?
  到时候他就算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该死的,一家子扫把星,死都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谢里正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丝毫忘了自己当初从林家和官府的手上拿了多少好处。
  刘宇带着衙役和官兵一家一家的搜过来,很快就又到了小风家附近。
  “大人,这周围的几户人家早就搬走了,没有人,就不用搜了吧?”谢里正心虚的话里藏着满满的私心。
  刘宇看着满头大汗的人又随口问道:“谢里正,你很热吗?”
  谢里正赶忙摆摆手:“不不不,不热,年,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走几步就累的不行,呵,呵呵……”
  他讨好的笑着,刘宇看着他两鬓斑白的头发不疑有他。
  “你说这附近都没人了?为什么?我之前来的时候这几户还是很热闹的。”
  谢里正一听觉得机会来了,他赶忙朝着对方靠近几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那风家闹鬼,周围的邻居深受其害,这才……”
  他把风家闹鬼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好一顿说,就盼着对方能够忌惮鬼神之说,放弃搜查这一片。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更加引起了刘宇的怀疑。
  对啊,兄弟们说过,他们昨天就是追到这儿把人跟丢的,后来还被人故意引到了山里兜圈子。
  难道……
  “真的闹鬼?!”
  “是啊,这一片儿的乡亲们都搬走了。”
  “不会吧?谢里正,你看那户人家的烟囱不是还冒着烟儿呢吗?”
  谢里正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一阵暗骂木勇,面上不动声色道:“害,大人,您有所不知。”
  “那是木勇家,他在我们这附近几个村子那是出了名的煞星。”
  “从小克父母,克亲友,长大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个小野种当女儿,他那女儿更是了不得,凡是跟她有过接触的,就没有一个平安无事的。”
  “这方圆几里的人见着他们父女就躲,鬼见了怕是都得绕路不敢上前的。”
  “还有这事儿?那你们就没想想法子把人赶出村儿里?”一个官兵有些好奇的追问。
  谢里正的脸色变了变:“官爷您有所不知,就他们家那个房子,乡亲们半夜里没少去放火,就想把那对祸害父女给烧死除害。就没有一次成功的。”
  刘宇一听也跟着好奇了起来:“怎么说?”
  “不是下雪就是下雨,那沾火就着的茅草屋根本就烧不起来,诡异的要命。”
  “好不容易着了两次,房子都烧成灰了,隔天你们猜怎么着?人还活的好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还重新盖好了房子。”
  刘宇听的后背都凉飕飕的,看着木勇家的方向有些忌惮。心里隐隐有了些退意,又不得不顾及许知府的命令。
  他下意识朝着先前插话的官兵看去。
  其实这次搜查明面上是他在主导,但实际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内部人才知道,真正的领导者是这个新上任的官兵小队长石武。
  石武一见刘宇的眼神就知道他怂了,他心中鄙夷却面上不显。
  “我倒要去看看,那木家父女是不是真的像谢里正说的那么邪门?”
  “兄弟们,你们可得仔细的搜,搜仔细了,放跑了嫌疑犯当心回去许大人扒了我们的皮。”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谢里正一眼,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谢里正掐着大腿肉维持理智,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走,兄弟们。建功立业发家致富就在眼前了。”
  随着石武的一声令下,官兵当即朝着木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刘宇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对手下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对方也是个熟识多年的老部下了,无须多言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哥几个,既然石兄弟他们已经去了木家,那么我们就一起搜搜这几户没人的人家,别让贼人钻了空子。”
  刘宇满意的笑了,谢里正却想哭。
  刚刚那个官兵临走时的眼神和似是而非的话让他害怕,不多想都不行。
  木勇看着突然出现的官兵,畏畏缩缩的把瑟瑟发抖的女儿护在怀里,脚尖向内低垂着头。
  反观女孩面向着木勇的方向站着,有些害怕的把头埋进养父的怀里。小小的身子时不时的抖上一下,看样子显然吓得不轻。
  石武诧异的扫了唯唯诺诺的父女俩一眼,实在是没有办法把面前的人跟谢里正口中所说的人对上号。
  “你就是木勇?这是你捡回来的养女?”
  “是,是,正,正是小人。”
  石武看着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笑了。
  “听说,你们父子俩很邪性啊,火都烧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