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穿越小说 > 红楼之一世公侯 > 第54章扬州知府
  扬州城西,衙署大院。
  此处属旧城,周围布置的皆是扬州的各部官署,朝廷派出的官员、府属机构、卫所衙门尽在此处。
  衙署大院占地颇大,连了两条街道,厅堂、门庑、公廨、吏房各库约二百余楹,内有官吏来往办事,外有兵士戍守、巡游。
  那两个衙役引着李瑜苏久来至知府衙门外面,苏久自在原地等候,李瑜乃随那二人进府去了。
  沿正门而入,过头门、仪门,至内入听政公堂。
  堂上有一着淡紫色补云雁圆领袍、头顶乌纱帽的四旬官员端坐,其下有一个中年,棕黄色官府,正在那站着说话。
  李瑜在途中问过衙役,如今的扬州知府名叫吴景林。
  于是步至堂前立了,神情自若,拱手道:“一等子李瑜,见过吴知府。”
  那吴景林方在同推官阮毅谈话,见门外衙役领着李瑜进来了,看其不过十几岁的模样,仪度非凡,也暗暗称奇。
  因头两日漕府的军士来通报,说客船上遇见了歹徒袭杀国朝子爵的事,忙派了一位同知及阮毅带人去看。
  待其回来,拷着三个凶手。回话说是行刺未成,反被擒获,皆是身上负伤的。
  吴景林惊讶,问那个子爵如何,可曾负伤。回说是擒住凶手的正是那位爵爷,年纪不大,俊武非常。
  如今见了李瑜,果真如此,英武俊美,卓然突出。
  吴景林起身笑着回礼道:“李爵爷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不想今日才得一见,真是叫本府好等。”
  李瑜道:“因有皇命在身,不敢怠慢,况已与同知、推官说明原委,若有怠慢,还请府君勿怪。”
  吴景林请李瑜在一旁落座,也坐下,道:“这倒无妨。不知陛下有何差遣?若有所需,本府也好出一番力。”
  李瑜道:“并非公事,乃为陛下私事,特遣瑜南下抚慰苏老太傅。”
  吴景林也是好奇,为何圣命差遣他这个少年来,只是也不好多问。
  乃又说起遇刺一事,道:“今日请李爵爷过府,乃为客舟遇刺之事,例行询问,还请爵爷配合。”
  李瑜点头道:“自当如此。”
  吴景林问:“不知爵爷可知这些贼人为何行刺,可是图财?”
  李瑜道:“非为图财,实为害命。”
  吴景林奇道:“爵爷可否细说?”
  李瑜便将陈老大三人如何进屋行刺,又如何被擒下的细情说了。
  吴景林笑道:“不料爵爷虽则年轻,武艺却是不凡。”
  李瑜道:“瑜自小便习武,虽则年纪轻,只是对付两三个蟊贼,却算不上什么难事。”
  吴景林听了,问:“不知这三人为何要刺杀爵爷?”
  李瑜道:“瑜也疑惑,不知其动机何为,也不知府君这两日,可曾问出什么来?”
  吴景林见李瑜一脸茫然,笑道:“那几人只说爵爷以性命相要挟,已然问过他们话了,因此绝口不提,只说叫找爵爷来问。”
  说罢,轻靠在椅背上,等李瑜回话。
  李瑜闻言起身,愤恨道:“这些贼子杀人不成,倒要反咬本爵一口么!
  府君,这些贼子的话,哪里能信的?若本爵当真威逼利诱诈了他们的话,岂不是私设刑堂的罪名?
  瑜无官无职,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爵,怎敢犯下这事?府君切莫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啊!”
  李瑜脸上一副怒火,心里却泛起了疑惑,这王二吴六曾招供过的,不是难啃的硬骨头。想来以官府的刑讯,自然也问得出来。
  只是如今这扬州知府话里有话,似反过来要诈一下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心思?
  吴景林听了,道:“李爵爷所言极是,贼子的话自然不可轻易取信。
  之后本府又命人重刑拷打,有两个不堪忍受的,一个叫做王二,一个叫做吴六,将事情始末交代了。
  另有一个匪首,叫做陈老大,却是个硬骨头,拷打至今,半个字也不曾吐露。”
  李瑜乃问道:“不知府君可否相告,那几个贼人为何要劫杀我?”
  吴景林眯着眼睛,见李瑜一脸愤恨的模样,心道果然是机灵狡猾的,明明什么都知晓,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至今不露破绽,半点不认曾刑讯陈老大等人的事。
  于是长叹一声,道:“这两个交代的大多是些无用的话,因此也不曾探得什么内情。”
  李瑜一脸无奈愤然,道:“想本爵在神京城内一向不曾招惹谁的,怎的偏有这样的祸事?
  还请吴知府明察秋毫,定要查明真相,不然谁知道是否还有贼子再下毒手?如此想来,当真可怕!”
  吴景林点头道:“爵爷放心,既为本府知府,定然将此案弄清,还公子一个公道。
  今日便到此吧,来人,送爵爷出府。”
  李瑜拱手致谢,乃随着堂外的衙役出了知府府衙。
  那一旁站着的推官阮毅问道:“大人,那贼子交代说是义忠亲王余孽之事,为何要向李瑜隐瞒?”
  吴景林看了他一眼,手扶身前的大堂案,冷声说道:“那王二吴六交代了,说李瑜曾审过他们,使伎俩诈了话的,还怕他自己不知么?
  本府今日再问李瑜,本也想诈他,若他认了,便背上个私设刑堂的罪名。
  届时我上奏至京,有兄长在都察院响应,哪怕不足夺了他的爵位,也可污坏他的名声,为朝臣嫌弃不齿。
  只可惜,若是叫他为义忠亲王余孽除掉,反倒好了。
  义忠亲王余孽事关重大,虽不知这些贼人为何要除掉李瑜,只是单凭着他们的名头,这扬州府可就麻烦了。
  此事已非我等所能掌控,只能上奏朝廷,请陛下定夺了。”
  说罢,在案上写了奏本,言说扬州府内有义忠亲王余孽现身,请圣上示下定夺。盖印加封,命驿从加急传至京内,投至通政司。
  又取了一张纸,写下一封书信,封好之后交由阮毅,命他派亲信连夜北上,将信件交至兄长右副都御史吴天佑府上。
  府衙外,李瑜眉头紧锁,行至苏久身旁。
  苏久见了,问道:“生了何事,怎见你愁眉苦脸的?”
  李瑜摇了摇头,道:“倒也无事。我问你,这扬州知府吴景林,你可知道?”
  苏久抚了抚脑后的头发,笑道:“我哪知道这些的,你若有事,待回去问过祖父便知。”
  李瑜呼了口气,舒展眉头,道:“也是,且不说这些了。时候尚早,便去马行看看。”
  苏久乃当前领路,出了城西,往城南而去。
  及至马行,仔细找寻了,皆不曾见出众的神骏,故而只挑选了一匹良马,也是四蹄轻健,性情温驯,颇有耐力的。
  又在店内置备了一套鞍辔,便牵着马同苏久离去了。
  二人一路行至城东,李瑜见时候也不早了,不便再去苏府打扰,想着吴景林之事回去问林如海也是一样,便同苏久告别,翻身上马,回了林府。
  至林府门口,李瑜勒马翻身而下,招呼小厮将马儿牵去厩中拴住。另赏了他几枚铜钱,麻烦他帮着照顾喂养。
  那小厮笑着谢过,牵马走了。
  李瑜回了屋子,先在案前坐下,回忆老师苏介今日讲授的内容。
  至酉时正,乃有金锁过来传话,叫至偏厅用膳。
  李瑜起身与她同行,问道:“金锁姑娘,不知林姑父回来了么?”
  金锁回道:“老爷今日不到酉时便回来了,较前些日子要早些,如今正在偏厅等公子呢。”
  李瑜道了声谢,便不再说话。金锁暗暗看了他两眼,心道真是奇人,不曾见过同丫鬟这么客气的主儿。
  偏厅内,李瑜迈步进去,见桌上还未布菜,林如海一家三口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等,便上去见礼道:
  “劳姑父姑母久等了,往后不必等我,恐怕耽误了用饭,便随意留一份饭菜,我自去后厨取便是。”
  林如海见李瑜来了,从一旁起身,招呼他先在饭桌落座,听了他的话,道:
  “如此岂是待客之道?伯璋休提此言,快快坐下。”
  贾敏也携着黛玉在桌前坐了,即命银环传饭。
  黛玉坐在桌前,细细打量李瑜,因想着昨日听母亲说的话,又感叹这个哥哥身世凄惨,又赞叹他努力上进。
  李瑜在凳子上坐了,见菜还未上,且忍不住心中疑惑,问林如海道:“不知姑父可知这扬州知府么?”
  林如海不料李瑜提起吴景林,说道:“可是今日传你过府问你话了?”
  李瑜点头应道:“正是。午后找至苏府,领我往衙门见过了知府吴景林。姑父可知这位知府的来头?”
  林如海道:“这吴知府进士出身,乃是京内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吴天佑之弟,在扬州府任上三年,政绩也还上佳。”
  李瑜疑道:“吴天佑?”
  林如海道:“伯璋不知么?这吴天佑乃是吴妃之父。”
  李瑜心中一惊,暗道:“吴妃之父?那便是齐王外祖父了。
  真是坏事扎堆,怎的又惹了齐王一党?
  莫非箭亭比试,反遭记恨了?只是这齐王小小年纪,哪里有这样的狠心?想来是被吴妃父女惦记上了。”
  原来箭亭一事,随侍齐王之人便是吴天佑亲子吴继。
  其回家中,同父亲说起此事,言及太子身边有一亲信,名叫李瑜,身负神力,射术无双,乃在比试中夺了头筹,受陛下青眼,赏赐御宝落雁弓。
  那吴继本是无心之话,却正落在有心人耳中。
  吴天佑亲女乃是吴妃,生子齐王,他自然便挂了帽子成为齐王一党领袖。
  凡为皇子者,皆难逃过一事,便是皇位之争。无论是嫡子或是庶子,无论是否有心皇储。只要生而为皇子,无形中便会形成一种竞争的关系。
  若有心夺储,便各施手段。即便无心皇位,旁人却也不会手下留情。
  即便本朝咸临帝已立太子,可往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那兴武帝时,不也折了太子,最后由咸临帝夺得那储位么?
  因此齐王母妃早同父亲吴天佑通过气的,暗暗地在朝堂上进取拉拢,形成齐王一党的势力。
  因吴天佑听了儿子吴继的话,知李瑜乃是高陵侯李謇遗子,又有如此天资,生怕其往后成为其父那般的名将,今后护卫太子,承继帝位。
  于是便暗存了趁其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的心思。
  又从吴妃那里得知李瑜颇受咸临帝喜爱,如今将往扬州求学于太傅苏介。
  因此便传信给了兄弟吴景林,望他能暗中给李瑜使绊子,不说取其性命,好歹让他失了皇帝和太子信任。
  故而有了今日吴景林针对李瑜之事。
  李瑜遂将今日知府衙门的事同林如海说了。
  林如海疑道:“你同齐王一党并无冲突,怎的惹了他们要给你下套?”
  李瑜苦笑一声,又将以往箭亭的事同林如海说过,道:
  “本想着那赵王会暗中报复,不料倒先遭了齐王一党的记恨,当真是防不胜防。”
  林如海叹道:“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伯璋以往同太子亲近,早晚也要遭众王盯上的。
  如今只有谨慎小心,你受陛下青睐,若非大事,必然动不得你的。
  只盼你早从太傅那里学成出师,受任于陛下,做了一官半职,立下功勋,便不似眼下这般举步维艰了。”
  李瑜左思右想,也觉得烦闷,索性不再想了,洒脱道:“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便任由他们怎样迫害,我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桌上众人听了,颇觉着他任性洒脱,林如海乃赞道:“伯璋此两句诗,当真是浩然潇洒,说尽坚毅不屈,甚好,甚好!”
  李瑜不料无意间做了文抄,乃解释道:“小侄哪里有这样的才力,也是听人所说,觉着颇豪迈洒脱,故而才记下了。不敢冒他人之才,愧领赞誉。”
  林如海因未听说过的,也不知他言语真假,还道他谦逊,反而又多加夸赞。
  不多时,银环领着两个婆子进来布菜,几人便不再说话,专心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