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修真小说 > 江湖无神 > 第12回深情(四)
  酒后回屋,公孙玉来找李清影。
  公孙玉道:“清影,你觉得‘四大闲人’会和瑶光岛勾结吗?”李清影道:“不好说。朝廷中讲‘一朝天子一朝臣’,江湖中也是这般。有些门派会因为一代掌门而变恶,也有些掌门会因为一代掌门而变善。瑶光岛过去恶名远播,经此一役,或许痛定思痛,主动与各大派交好。而且‘四大闲人’所做之事,惩恶锄奸固然有之,公报私仇也不绝于耳。”
  公孙玉道:“你觉得他们会如何进攻?”李清影道:“目前只能排除一种可能,正面强攻。”公孙玉道:“以目前看到肖瑰和吴前的实力,推测瑶光岛和‘四大闲人’的实力,要围攻仁德山庄也不是难事。毕竟蓬莱派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清影道:“你看仁德山庄这些人如何?”公孙玉道:“方枭外强中干,十分惧内。沈浓外热内冷,心机甚重。五大护卫虽然性格迥异,倒是忠心耿耿。”
  却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激烈的打斗声,一个女声尖叫道:“方枭,你快出来!我要找方枭!”二人相视一眼,凭声音认出此人正是白天见到的那身穿黑红衣服的中年美妇。
  李清影拉着公孙玉的手走出,穿过一条长廊,来到校场。只见四大护卫中除了房金铃都到了。方枭和沈浓尚未赶来,
  只听得穆若柳大喝道:“众人退下。”仁德山庄弟子听命,立刻撤出,只把那美妇围在中间。只见她披头散发,满面灰尘,被汗水一浸,脸上已经不成样子。身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谁的血。
  穆若柳道:“敢问夫人尊姓大名,来仁德山庄何干?”那妇人道:“告诉你们庄主方枭,就说易红珠找她有要事相告。”
  这时方枭和沈浓才缓缓走出来。易红珠看到方枭,忙大喊道:“方枭,‘四大闲人’勾结瑶光岛,要来杀你,”说到这里,竟然面露羞涩,低头道:“你要小心。”
  沈浓看到易红珠,脸色早就变得铁青,冷冷地道:“我倒是谁夜闯仁德山庄,没想到竟然是个出了名的婊子!”易红珠大怒道:“你是谁?你说什么?”
  沈浓身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头发高高扎起,挺胸上前,微微一笑道:“蓬莱掌门沈零花之女,方枭之妻,仁德山庄的女主人,沈浓!”她说话一句比一句响,如同连珠箭一般,箭箭刺痛易红珠的心脏。
  易红珠被她一激,只觉气血翻涌。她本来已经连日战斗,身子十分虚弱,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方枭正要上前,不想沈浓正好挡在他面前,若推开她,固然不好,就算绕过,也有些不妥。
  沈浓道:“敝庄之事不由外人来管,更有不得一个不知羞耻的婊子来管。看在你也是对敝庄好,所有人,让出一条路,让她滚!”
  方枭顾不得许多,推开沈浓,上前道:“且慢!易姑娘拼死来报信,于敝庄有恩。杜垣,安排她去厢房休息。”
  沈浓道:“庄主说的是!这等救庄大恩,岂能简单的休息了事。我看易姑娘对庄主颇有情谊。我做妻子的也不能不识抬举,就把易姑娘纳为妾室,今晚就送到庄主卧室。”
  方枭道:“夫人,你这是何意?”沈浓横他一眼道:“这不就是你想了二十年的心事吗?”
  方枭早年风流,惹下不少风流债,惹得沈浓十分不快,奈何自己生不出孩子,只好听之任之。待有了方和,方枭彻底收心,沈浓却似乎把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对他颐指气使。方枭自知理亏,只好由着她。后来随着方和越来越大,二人关系才逐渐缓和,又成了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今日易红珠找上门来,沈浓多年压抑在内心的怒火似乎刹那间喷涌而出。
  穆若柳素来心思缜密,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杜垣走到易红珠面前,冷冷地道:“请吧。”易红珠头也不回的走出仁德山庄,从颤抖的背影看出她哭的很伤心。
  方枭想说些什么,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公孙玉有些不忍,紧紧攥着李清影的手。眼前场面十分尴尬,二人不等方枭安排,回到客房。公孙玉情绪复杂,一方面她觉得沈浓做的是对的,自己的丈夫岂容他人分享。一方面又觉得易红珠对方枭用情极深,十分可怜。
  李清影道:“此事皆怪方枭,若早年便恩断义绝,怎会有今日之纠缠。”公孙玉道:“你会对武隐隐恩断义绝吗?”李清影道:“不会!”公孙玉脸色大变,拍案而起,便要扬长而去。李清影忙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和她没有恩义,谈不上恩断义绝。”公孙玉白他一眼,笑道:“贫嘴!”心里甜甜的。
  二人又商量片刻,没有新的头绪。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穆若柳来见李清影,抱拳道:“打扰晋国公好梦,还请见谅,只是此事当真万分棘手,还请晋国公出手相助。”李清影问道:“什么事?”穆若柳道:“少庄主和夫人被‘四大闲人’抓走了。”
  李清影暗忖:“庄内布防本来就极其严密,昨夜听方枭讲又多了几次巡夜,方模身受重伤,‘四大闲人’竟能来去自如,看来自己的担心并不多余。”口中说道:“他们也当真厉害!”
  穆若柳道:“这倒未必,今早夫人和少庄主正在后花园闲聊,不想一男一女不知从哪里出现,将少庄主和夫人都抓走了,幸好夫人武功也不弱,大叫一声,惊动了护卫,我等才知道。”李清影问道:“庄主呢?”穆若柳道:“庄主已经和其他人追上去了,庄主走时让在下叫晋国公同去。”
  李清影暗想:“他们敬自己是朝廷命官,不敢随意打扰。又担心自己力所不及,特意让自己前往。”当即道:“事不宜迟。”随即抓了几块点心,奔出房间,轻轻一点,跃上屋顶。公孙玉正好出来,不由分说,跃上屋顶。
  穆若柳见二人身轻盈如燕,暗赞道:“难怪庄主要此人同去,果然不同凡响。”也跃上屋顶道:“在下带路。”身子一轻,便向西方而去,李清影紧随其后。
  穆若柳一身笔法无双,轻功也是极高,担心李清影武艺虽高,毕竟年轻,修为不足,是以只用了七成的速度,不想李清影紧随其后一丈,不紧不慢,嘴里还嚼着抓来的点心。穆若柳豪情斗起,加快脚步,向前狂奔,暗想:“年轻人过于托大,应该让他长点记性。”不想回头一看,李清影还是在其身后一丈,脚下一点都不慢,而那几个糕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穆若柳争胜之心愈烈,脚下一紧,全速飞奔,奔得一里路,正想:“糟糕!晋国公跟丢了怎么办?”却听到李清影的声音从后响起:“穆二爷轻功绝伦,名不虚传。”穆若柳大吃一惊,他全速施展,已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李清影竟能从容说话,对方武功之高,内力之强,自己远远不及,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对方武艺如此高强尚且如此谦逊,穆若柳啊穆若柳,你读了多少年的圣贤书,竟然忘了山外有人,人外有人的道理,当真惭愧的紧。”
  公孙玉看穆若柳或急或缓,已知其心意,她功力尚浅,但天赋极佳,也能轻松跟上,但像李清影这般边吃边说却做不到了。
  三人奔行如风,未及日中,来到丛林中的一座山庄。这山庄门面甚小,如同一家大户的客厅,与仁德山庄相比不可同日而语。门头上的暗灰牌匾写着四个金字——白地山庄。略加思索,明白其意。
  这白地山庄应该为“白帝山庄”。昔日汉昭烈皇帝刘备以仁德名闻天下,最后夷陵一战大败,死在白帝城。这白帝本是克制仁德。又怕“帝”字犯忌讳,改成“白地山庄”。这倒也让山庄有了“把仁德山庄烧成白地”之意。
  仁德山庄一众家丁在庄门口防守,见穆若柳到来,皆拜倒道:“见过穆先生。”穆若柳挥挥手,让他们起身,问道:“庄主呢?”其中一人道:“穆先生,庄主与四大护卫已经进入庄中。”
  李清影见状,暗想:仁德山庄之人已经攻入了白地山庄,看门前一具尸体也没有,不知是全部被仁德山庄之人杀死在庄中,还是白地山庄庄主故意撤回。
  公孙玉不想与众人罗唣,抢先进入,李清影也跟着走进。穆若柳见二人进入,生怕落后,交代了一句话也驱跟进来。
  二人进入庄中,只见庄前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几人已经战作一团。古熹大战陈乖,一个手舞熟铜棍,风风火火大开大合,另一个则是手持双钩,极尽巧劲,闪赚腾挪,一时间胜败难分。
  桥泉和杜垣二人却给肖瑰的十字双剑逼得渐渐支持不住。
  房金铃正与二人争斗,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却极为魁梧,手持两柄金锤,每个锤子都被雕成蟾蜍的样子。另一人则是一蒙面绿衣女子,身形窈窕,手持丈余长鞭,长鞭与身形浑然一体。二人一远一近,配合无间。房金铃闪转腾挪,掌环结合,伺机反击,但他身上的伤未愈,行动迟滞,已经是招架的多,进攻的少。
  李清影和公孙玉飞身跃上屋顶,举目四望,发现没有方枭的身影。穆若柳大喊道:“晋国公,你去找少庄主和夫人,我在此处应付。”李清影看战局,穆若柳若加入,仁德山庄暂时不会落下风,点头问道:“庄主在哪里?”
  房金铃头也不回地大声道:“西边小径。”李清影知道他不是故意示以小气,实在是以一敌二,不敢掉以轻心,当下身子一轻,越过场中数人,已到西边小径。穆若柳看场中情形,拿出竹筒判官笔,扑上去协助古熹。
  只见这小径弯弯曲曲,极为难走,好在没有别的岔路,也不会迷失。
  二人艺高人胆大,脚下轻点,飘然而去,虽然奔走一早上,但一个内力充盈,一个轻功神奇,只感觉气力渐长,毫无疲倦之感。
  走了片刻,却发现前面没有了路,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红杉林。李清影正犹豫间,却见方枭越过丛林飞身离去,接着,一紫衣女子也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未发现影玉二人。
  李清影正欲追赶,忽然想到:“方枭不去救人,却忽然返回,这是什么道理?”
  当下不动声色,待方枭离开,二人飞身而起,顺着方枭的方向向前奔行。这片森林虽然很大,但并不甚密,很快便发现一个小院。
  李清影看这小院似乎是白地山庄的后院,院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一美貌少女正端坐在一张石凳上。
  李清影看此少女一张圆脸,圆圆的眼睛如漆一般,耳朵上带着一堆湛蓝的耳环,笑吟吟的看着李清影,身着一身蓝色的衫子,裸露出半根雪白的手臂,左右手腕处各套着一个铜环、手中拿着几个铜环,正自把玩,下身也是一条蓝色的裙子,裸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一双雪白的玉足裸露在外,玉足脚踝处也分别套着一个铜环。
  公孙玉看到铜环,立刻想到了房金铃,他的铜环更加圆润,看着十分沉重,少女的铜环却如同首饰,十分精致。
  沈浓已经倒在一边,全身是血,不知道挨了多少环,圆睁的双目似乎想告诉所有人她不甘心。李清影立刻就明白了,道:“玉儿,快赶回仁德山庄救如意。”公孙玉本来还有些迷惑,听他如此一说,立刻明白了,也不答话,飞身而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