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姒一僵,“段公子有此韧心是好的,但随随便便放弃一次机会,倒也不必。”
  “不。”段恒斩钉截铁道:“段某从前读书是为考科举,经王妃一番点拨后,段某发觉,读书的目的不应该如此,理应学以致用,造福百姓。”
  “段公子有此感悟,还真是——”慕容姒心虚的呵呵一笑,“乾国的福音啊。”
  她的本意根本没有那么高深,只不过是去国子监为自己,为天下女子讨个说法而已。
  不过见到段恒好像开了什么她理解不了的窍,慕容姒也不好打击她的信心。
  “加油,我看好你。”
  段恒身后一名身穿湖蓝色锦袍的青年,打扮的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手里还拎着一个鸟笼,听到段恒的话后不自觉将鸟笼放在地上,紧随段恒恭谨的态度对慕容姒道:
  “小可唐文放见过王妃。那日国子监先行一步,没能见识到王妃风采,可王妃的《柳絮泉》小可却熟读于心,今日一见,王妃实乃才貌双全,请受小可一拜。”
  慕容姒更尴尬了。
  摆了摆手笑道:“唐公子言重了,班门弄斧而已,我或许见解略胜一筹,但学识,可能真比不了国子监的士子们。”
  又有人双眼含星的上前附和,“王妃学识渊博,在下有一题难解,不知可否得以王妃的教导?”
  慕容姒:“……公子且说来听听,我定知无不言。”
  一小群人在山间河边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慕容姒凭借自己毕生所学为学子们讲解,几名士子听得她独树一帜的讲课方式,听得异常投入。
  几人专心致志的讨论,而不远处的密林中,一道雪白的身影矗立,目光渐冷。
  夜岚看了看主子的脸色,试探性的问道:“主子,要不要告知王妃您来了?”
  江怀胤寡淡的瞥了眼夜岚,墨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紫衣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岚没听到主子责罚的话,他笃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又道:“主子,队伍就要出发了,必须找回王妃了。”
  “如此之快?”江怀胤立即回应,夜岚在他平和的声线中,听出了淡淡的欢喜来。
  便道:“是。耽搁了行程,恐怕夜深才能到达猎场。”
  “嗯,去叫王妃。”江怀胤淡淡应着,转身先行离去。
  夜岚呼了口气,赌对了!
  慕容姒几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忽然被告知要出发了,几人都意犹未尽的定下猎场再会。
  段恒几人意兴阑珊的离开,慕容姒也跟着夜岚重登马车。
  马车内,江怀胤正垂头看着棋盘,研究着五子棋的路数。
  慕容姒扯了扯嘴角,抓出一把瓜子来,“王爷这么认真?难道是担心我赢了王爷所有家底?”
  江怀胤习以为常的听着她自负的话语,闷声道:“五子棋的路数,本王已经尽数掌握,你今日想要赢本王,怕是天方夜谭。”
  慕容姒真想打开他的天灵盖看看,他的自信心是从何而来的。
  但转念一想,一上午的时间,几十把棋局,她兜里那点寒碜的银子输光了不说,还欠下了一百三十两的“巨款”!
  慕容姒撇了撇嘴,“再战。”
  “战可以。”江怀胤缓缓抬眸,“本王想提高一下挑战的难度。”
  “怎么提高?”
  “本王让你一子。”江怀胤一边说着,一边把欠条叠在银票上,推到棋盘中央,“你若赢了,这些全归你。”
  慕容姒跃跃欲试,“这些全部?”
  “不够?”江怀胤立即脱下手腕上的佛珠也放在欠条上,“这串佛珠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内有玄关。”
  慕容姒震惊的看着江怀胤,她不过一句惊叹的疑问,江怀胤是从哪里听出她觉得赌注少了?
  “够了够了。我经常见王爷捻着佛珠,不敢夺人所爱,就这些银票就成。”
  江怀胤却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自顾自的给慕容姒演示,“每一颗佛珠都是一个暗器,你看这里,只要轻轻转动,就能发出。”
  慕容姒对天发誓,她刚刚是真心拒绝的。
  但这么玄妙的暗器,戴在身上一来能够自保,二来岂不是很酷?
  她拒绝的表情变成浓浓的觊觎,笑绵绵的盯着那串佛珠,“这么厉害?”
  江怀胤唇角微微一勾,收起手串,故作清冷的道:“赢了再说。”
  “好!一言为定!”
  这场对弈,慕容姒尤为认真。
  甚至紧张到喝了三大杯酸梅汤。
  一副简单的五子棋,居然下成了围棋的模样。
  整个棋盘上错落着黑白相间的棋子,看的人眼花缭乱。
  因为江怀胤让了慕容姒一子,她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有着一点点的优势。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安静到只剩下呼吸声的车厢,忽然传出慕容姒的一声爆笑。
  对弈,终见分晓。
  “哈哈哈,我赢了!”慕容姒笑得大快人心,投注了太多的精力的棋局,她竟不忍心破坏掉,低眸看了又看,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王爷,不是我说,这里我已经连上三子了,你为何不堵?”
  她双手托腮,笑眯眯的又道:“不过你也堵不成了,那里还有连成四子的。”
  江怀胤微微摇了摇头,看似惋惜,唇角却轻翘一下很快又恢复原貌。
  “佛珠的使用方法本王教你,这里可以随意触碰,最关键的是此处——”
  慕容姒比起银票,的确更喜欢手中的新奇玩意。
  瞪着闪亮的双眼在车厢里把玩了一个下午,全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夜幕降临,气温骤然下降。
  在玄月当空的时候,一行队伍终于赶到皇家猎场。
  慕容姒一时兴奋的无以言表,竟忘记在公开的场合,她和江怀胤是最合法的夫妻。
  在猎场,是要住一个营帐的!
  望着眼前偌大的营帐,听着耳畔传来的喧嚣,慕容姒愣愣的抚平狂乱的心跳。
  那丝酥酥麻麻的羞臊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该害怕,或者排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