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胤泰然自若的神情好像在讲述一件什么有趣的事。
  慕容姒在琴台上,浑身的血液都要燃起来了。
  好戏终于上演!
  万万没想到的是,玉露膏竟然出自和德郡主?
  她吃瓜细胞沸腾,轻轻扯了扯太后的衣角,得到太后眼神的示意后,走下琴台,坐回江怀胤的身旁,坐等大瓜。
  黎沐瑶面色苍白,狠狠攥紧拳头,无声的回到自己座位。
  “什、什么玉露膏?”和德郡主嚣张的气焰瞬间瓦解,惶惶无措的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铺子掌柜口中描述的玉露膏症状。
  沈国公瞬间反应过来。
  胭脂铺子开张已有多年,当时是和德一时兴起,想要学习后宅掌家之道,便随便挑选了一处位置极佳的地界,给她玩的。
  江怀胤能指名道姓的点出和德郡主,说明背后的真相早已查清。
  再联想那日他明嘲暗讽江怀胤红疹的情形,沈国公恨不得当场去世!
  “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和德确实在城东有家铺子,可无凭无据的,王爷莫要吓唬和德。”
  江怀胤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抬眸看沈国公,“国公爷想要证据?”
  这副笑容,没人比沈国公更加了解。
  心咯噔一沉,连忙冲高台施礼,“启禀陛下,小女和德在京城城东的确有家胭脂铺子,不过和德的性子,陛下与皇后娘娘是知晓的,生性好玩,根本无暇去打理铺子。对于王爷的话,微臣以为其中应当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嫁祸在和德身上。”
  沈国公大致猜出了江怀胤意欲为何。
  结合他脸上的红疹,还有胭脂铺子的名称,沈国公悔不当初!
  当初是他,亲口说的应当把下毒真凶千刀万剐!
  皇帝与所有人一样茫然,不管怎样,沈国公的存在如同他的左膀右臂。
  人,是一定要保的!
  “九弟,发生什么事了?”
  江怀胤轻笑一声,“一些小事,既然陛下好奇,那本王就耽搁些许大家的时间。来人,带上来!”
  话音方落,大殿外便有了动静。
  夜岚亲自带领慕容雪,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缓缓走入大殿。
  慕容侍郎看见夜岚身后的人影,懵了一瞬,“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染上风寒了吗?”
  和德郡主和黎沐瑶看见慕容雪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同样精彩。
  要再想不通慕容雪的出现是何原因,那两人就真成傻子了。
  慕容雪将脸深深的埋于胸前,不敢去接慕容侍郎的话,默默的朝前走着,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万分后悔当初答应和德郡主去害慕容姒!
  “慕容侍郎稍安勿躁。”江怀胤撩开衣袖,专注的看着手上的红疹,“还是先听听慕容姑娘的话罢。”
  慕容雪刚站稳的身形又开始摇摇欲坠,当即冲高台跪了下去。
  “启禀陛下,臣女有罪。日前听从和德郡主的话,赠与王妃两瓶玉露膏,店铺掌柜与王妃的婢女皆可作证。”
  江怀胤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背,适时的附和一句,“本王也找到当日在城东见过二人走进铺子的证人。”
  慕容雪:“是,可当时臣女并不知晓玉露膏其中掺了毒粉,以至于被王爷用到,起了满身红疹!”
  和德郡主脑子一片空白,无力的跌坐在地,嘴上还咄咄相逼,“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那种龌龊之事!明明是你,嫉妒慕容姒得以高嫁——”
  “和德郡主。”江怀胤锋利如刀的目光淡淡一瞥,直逼和德郡主的脆弱的心脏,“既然郡主不认,无妨,那本王这便派人去铺子里搜罗玉露膏来,郡主用上一用,若相安无事,本王愿对郡主、对沈国公致歉。”
  和德郡主下意识反驳,“九皇叔莫要被有心之人误导了,玉露膏根本无毒——”
  “哦?”江怀胤邪魅的笑着,“片刻之前,郡主不是还不知玉露膏为何物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个小玉瓶在手中把玩,“这么快就想起何为玉露膏了?”
  沈国公一脸灰败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和德,在铁证如山面前,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尤其针对的对象还是江怀胤。
  沈家百年簪缨,出过三任皇后,六任宰辅,从前朝起开始走了将门的路子,沈国公以为以沈家的谋略,在战场上定会战无不胜。
  没成想,步入将门之后,却让后人丢了脑子只练就一身鲁莽的性子,出了和德郡主这么个智障!
  霎时间,沈国公心里已经做好剧烈的斗争,分出孰轻孰重。
  沈家的世袭罔替,绝不能断送在和德郡主的手里!
  一张严峻的面庞,瞬间苍老十岁不止。
  “陛下,王爷——微臣教女无方,纵容和德,差点害了王妃,也害了王爷。微臣对和德所做之事却是一概不知的!要杀要剐,但凭王爷吩咐!”
  沈国公的话,另和德郡主如遭雷击。
  国公夫人也怔楞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国公府只有和德这么一个女儿,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如此轻易的,草率的,绝情的,就抛弃了?
  和德郡主不敢相信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父亲,您不要和德了?”
  沈国公负手而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和德终于感到真正的恐慌,转眼又冲皇后投去求助的眼神。
  皇后亦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和德,从对话中早已猜出了事情的始末,暗暗庆幸对亏没提前定下和德与大皇子的婚事。
  险些酿成被牵连的大错。
  回想起昔日因为和德没少遭受太后的斥责,皇后眼底隐隐含着厌恶,别过目光,无视和德。
  和德神情恍惚,突然看清了自己的窘境,自嘲轻哼。
  “呵呵。”
  笑声发出之后,越来越大。
  和德展开双臂,绕了一圈,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投射在慕容姒的脸上,眼底的戾气不言而喻。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故意把玉露膏用在九皇叔的身上,好让他彻底与我决裂对不对?”
  太后见和德的言辞愈发不修边幅,冷声呵斥,“来人,把和德拉出去!”
  慕容姒安静吃瓜,忽被针对,有点心虚也有点得意。
  她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江怀胤依旧岿然不动的身影,开始狐疑,难道江怀胤不喜欢和德郡主?
  被冲进来的侍卫左右钳制,硬拉着走出大殿,和德郡主再次狂声怒喝:“慕容姒你个贱人,论手段卑鄙,你可比我下流多了!你动用手段嫁给九皇叔,不知廉耻!你暗箱操作把玉露膏用在九皇叔身上,挑拨九皇叔与我之间的感情——”
  “王爷是你哪门子九皇叔?”慕容姒倏地起身,从容不迫的声线里多了几分冰寒。
  “王爷又与你有何情分可言?沈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