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香江旧事 > 第352章 绝处
  正所谓是古语有云:趁你命,要你命。
  眼见那个暗算自己的伏地魔偷猎者被“宝宝”一巴掌呼到了地上,苏韵连忙就是一个翻身快速往上爬了几步,拉过自己的背包直接狠狠对着人脑壳的方向来了两下――这个伏地魔偷猎者顿时就再次和大地亲密相拥了。
  苏韵是玩游戏必定记得补刀的一类人,不过考虑到现在不是游戏,所以就只能是抓起周边野蛮生长的枝枝蔓蔓捆住了这个偷猎者的手脚,然后再捞一把叶子捏成团,严严实实地塞住了他的嘴。
  搞定了这个敌人,苏韵抬眼一看,“宝宝”正在薅周边的嫩枝叶子咔擦咔擦吃得正欢,一副谁也阻止不了它干饭的霸气模样。
  好在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苏韵的背包里也是装了点笋干的。
  再次拿出新的笋干在它面前摇了摇,“宝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就叼着还没吃完的一点叶子伸手往前,等前肢也着地之后,便继续跟着苏韵的笋干往前走。
  苏韵原先是想就近找个山洞或者枝叶茂密的地方藏好熊猫,接着再回头去支援渣兰的,结果没走多久,“宝宝”就忽然叫了几声,笋干的诱惑都不顾了,颠颠地就往一处山坡下的密林里小跑而去。
  光凭速度,苏韵倒也不是追不上“宝宝”现在的小跑速度,只不过在看到那边密林里的一片绿色中闪过几道黑白相间的巨大身影时,她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确认“宝宝”已经跟着它的同族隐入密林深处,苏韵在稍稍放下了一半担心的同时,脚下也加快了速度,追逐着隐约的声响回往后方的战场。
  一路拨枝分叶往前奔去,那些争斗的隐约声响便随着距离的接近而逐渐减少,冷不丁脚下撞到一个柔韧的物体,低头一看只见是胸口扎着麻醉针的偷猎者。
  再往前走,那凌乱的身影交错是完全看不出什么有名堂的招式架势了,纯粹就是困兽死斗一般的以命搏命:渣兰说是年轻时进过军队,实际上就他那点呆在里面的时间,压根就没学到多少搏斗技巧之类的东西。
  倒是他被开除后,那些自幼养成的从底层拼命往上爬的狠厉至今不减,无论是先前的略微生疏的开锁手法还是现在的拼命搏斗,都是带着那些被生长环境和氛围所养成的血性。
  而就是靠着这股子拼劲,他以战养战一般,一边用手里的麻醉发射器和瑞士军刀伏击追逐他们的偷猎者,一边抢夺偷猎者手里的武器,硬是以少胜多地拼到了如今这个模样。
  也幸好这些偷猎者为了能在抓熊猫的同时顺便捞点其它动物的外快,因此他们手上大部分的武器都是用的麻醉发射器,看着像枪但威力和速度都没有真正的枪厉害,这才是让渣兰以有心算无心地分开伏击成功多次。
  但此时,可不是渣兰一个人能扛得住的了――偷猎者首领手里拿着的,可是装填了子弹的真家伙。
  对峙之中发现敌人的后方跑来一个人影,渣兰心道一声糟糕之际,那个人影却是微微弯下腰从树枝底下露出了熟悉的面容……
  所以说渣兰最近的演技确实有进步,明明眼里闪过了一瞬“你怎么跑回来了”的惊诧,但他的表情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紧绷,似乎是依然在死死和偷猎者首领对峙着。
  这种情况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斗争可言,苏韵不但是在等待时机动手,甚至她还捡起了地上的一支粗壮的枯枝――香江街头斗技里,随手皆是武器。
  而作为一个智慧的人类,当然是要学着那些勇于和各种敌人对干到底的前辈们,利用好身边一切能增强自己战斗力的东西。
  看准了时机走近了距离,苏韵二话不说,高举起手里的粗壮枯枝就是用力一抡!
  偷猎者首领惨叫一声就被打得倒在了地上,手里紧握的枪也是下意识松开了――渣兰方才干惯了抢敌人的武器来攻击敌人的做法,当即也是伸手一捞,牢牢地接住了掉落的武器随后瞬间举起瞄准。
  眼见他是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偷猎者首领的脑袋,苏韵还未来得及阻止他让他换个位置,扳机扣动的声音,已是随着偷猎者首领翻身起来时抬眼那绝望的眼神同时出现――
  咔哒。
  空枪声?!
  那绝望的眼神,立刻就随着渣兰的错愕神情而化作了计谋得逞的得意。
  “他早就已经打空了子弹的了!”苏韵一个弯腰缩身,避过偷猎者首领往她腹部刺来的匕首,飞速喊了一声。
  三人之中反应速度最快的无疑是苏韵,她都闪避加说话完了,渣兰这才扑向她发起突袭的偷猎者首领。
  接着,苏韵闪避之后紧随着的一记侧踢踢出,为了救苏韵避开突袭从而把偷猎者首领扑倒在地上的渣兰,就也成为了这一踢的无辜池鱼……
  这山林里就没多少处平坦的地方,崎岖不平歪歪斜斜的,偷猎者首领被苏韵这用尽全力一踢,便毫无悬念地带着扑在他身上的渣兰一起骨碌碌地滚向了后方的大斜坡。
  瞬息之间,这两人已经被无情的重力加速度给送出去了老远……
  发生这样的事,苏韵自然是不想的。
  于是她急忙抓住树枝灌木一路往下追赶,好歹是在某一处稍稍平缓点儿的地方,借树干的力量拉住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渣兰――至于另一个继续往下加速的,那就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虽然大概苏韵二人心里都是希望这家伙就这么一去不返。
  把渣兰安置在一棵大树的树干边,苏韵便继续举着枯枝巡逻了一下周边点了点数,确认倒地的人数已经足够之后,就又赶紧照着之前对付伏地魔那样,抓起周边野蛮生长的枝枝蔓蔓把他们捆严实然后再加上树叶团塞嘴里。
  天边隐隐传来了雷声,但是这里的树叶遮天蔽日,无法查看天色的苏韵就只能略略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潮湿压抑之意,随后就加快了动作,把这些被捆好的偷猎者拖到附近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
  再拿来藤蔓把他们全部捆成了一团之后,天色已经相当的昏暗,而苏韵更是已经能感觉到时不时就有细微的水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自己身上。
  听这雷声绝对不是好相与的,苏韵这又赶紧回到依然未醒的渣兰身边,拖着他往另一边的山洞里走。
  等进入避雨的山洞时,苏韵自己已经淋得大半个背都是湿透的了,于是就只能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把因为拖人而没用上的雨伞撑在门口挡住风雨,随后赶紧摸黑换了身上的衣服。
  然而,靠苏韵那点子见识是玩不来钻木取火这种高难度操作的,这时倒是幽幽转醒的渣兰缓了过来,摸索着接过苏韵手里那点半干半湿的枯枝,折腾了好一通,弄出了一点点火星。
  “有火了!”苏韵赶紧把卫生纸团凑上去点燃,然后就在昏黄的暗光里,看到了那双仿佛蒙上一层阴霾的蓝眸。
  “我看不见。”他说这话时,声音少见地带上了轻微的颤抖。
  苏韵有些犹豫地用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又尝试着验证了几次,最后发现渣兰是真的看不见一点东西之后,原本那劫后余生的心,顿时也沉了下来。
  绞尽脑汁思考了一阵,学着某些医疗电视剧里说出这是撞击的大脑淤血压迫到视神经,所以暂时看不到东西的理由后,苏韵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他冷静了下来。
  “也许睡一觉就好了。”现在风大雨大,苏韵也只能如是安慰道。
  知道自己现在闹也闹不出什么,渣兰便也只能顺从地点了一下头,披着苏韵的午睡小毯子坐在一边,等苏韵帮他烤干外衣。
  重新穿着仿佛还带着树叶枯焦味道的衣服沉沉睡去时,他下意识地裹紧了那张完全只能盖住大半个他的小毯子。
  可惜的是,带着期待和忐忑醒来的时候,眼前依然是无边无际的一片黑暗。
  不知何时何地,甚至连身边人的气息也消失无踪。
  忽然间,一种被抛弃的巨大恐慌心理,便从他心底里缓缓生起。
  因此,苏韵一瘸一瘸地捧着好不容易才摘到的野果摸回来时,迎面而来的,就不是感激和安慰,而是带着愤怒的尖锐的指责。
  “我为了弄点吃的,摔了一大跤,你反而是这样骂我?!”要不是考虑到渣兰现在的样子有她的责任,苏韵都想把他丢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迷路了,完全找不到出去的路,要是我一走,你就只能呆在这深山野林里面等死!”
  “我以为你会抛下我这个累赘……”他轻声说,随后又沉下了声音,“你要出去,那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还不至于抛下朋友!”苏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接着又被他的责问激起了怒意,“我叫醒你有用吗?!倒不如让你好好休息,说不定能恢复――脑袋受伤的人本来就不适宜多活动!”
  “你果然还是嫌弃我了?”也不知道渣兰是什么脑回路,苏韵的解释就被他曲解成了这个意思。
  好心遭雷劈,苏韵也是忍不住了,本想把手里的野果往地上一摔增强点吵闹的气势――结果又因华夏人的天性舍不得这些“粮食”,于是就轻轻地放在一旁后,这才叉着腰和他吵了起来。
  渣兰是真正的底层出身,骂人的话自然是苏韵这种有学识的未来年轻人前所未见的粗俗,吵着吵着,饶是有野果补充体力的苏韵都是被他那被害妄想症一般的神逻辑给气到了,吵架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不料的是,这一下“示弱”,反倒是让在吵架之中稳稳占据上风的渣兰慌了神,轻声道了句歉后就摸索着过来安慰她――因为视力受限和苏韵下意识地闪开他的关系,差点没往前扑一跤。
  好不容易摸索着过来坐在苏韵旁边,他又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念叨着听不懂的软语,想要伸手去擦拭苏韵脸上的眼泪。
  “别把我当成好骗的小女孩来哄!”要不是还在气头上,苏韵都要被他这个作为给气笑了。
  反正渣兰现在也看不见什么,倒也不用顾忌着保持美丽形象,苏韵鼻子一酸,这是真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五官扭曲,那些前路无亮、食物短缺、队友累赘再加上自己忍痛吞声却还要被煞笔队友误会成坏人的复杂感觉,令她忍不住就是觉得委屈和绝望。
  仿佛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所有负面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的堤坝,然后又碰上是在不需要再惦记保持形象的人面前,因而可以完全抛开一切伪装,痛痛快快地嚎哭一场。
  这样全凭心情的嚎哭发泄,不用看都知道苏韵此时哭得有多难看,听得对面的人又是愧疚又是烦躁,撑着两手向前,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给她擦眼泪:“我这不是和你道歉了吗?!”
  苏韵倒是很想回复他一句“要是道歉有用的话那要警察来干什么”这种话糙理不糙的回答,不过朦胧中看到他给自己擦眼泪还擦得是一脸的嫌弃样,顿时就气恼地嚎得更大声了。
  俨然是要跟他作对到底。
  “你闹够了没有?!”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苏韵故意要和自己作对,渣兰忍不住吼了一声:明明眼泪的坠落速度都已经比之前慢多了,嘴里却反而要比之前嚎得更大声,这还不是故意的?
  恶趣味地从别人的苦恼里得到了乐趣的苏韵可不管他,没了眼泪还直接就是干嚎着,颇有几分熊孩子耍赖时的滚刀肉风格……
  心里已经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得意地想着渣兰现在是奈何不了她、只能强忍着接受噪音的时候,突然的一个瞬间,原先那只搭在她脸颊边上擦眼泪的手往下一划,随后就是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滚烫唇舌压下来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有心算无心地提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带动了整个身躯,用体重优势强行压住了她的身体,和接下来的所有反应以及反击。
  平时吹两三瓶啤酒就容易发昏的人,猛地被灌下了一大杯白兰地之后是什么感受?
  不同于之前仅有的如同果酒般酸酸甜甜的青涩初次,这一次的亲吻纯粹就是成年人最为典型的深吻,甚至还带着些许爱恨交织的啃噬力度。
  但这又并非是完全来自于情或者欲,而是渗透着许许多多的复杂情感,仿佛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唯一的浮木,又似乎是对斗的困兽正在用尽全力去压过对方的气势……
  任凭苏韵如何挣扎反击,他都是用着自己熟稔的技巧去四两拨千斤一般按住了她,那些颈脖、锁骨、肩膊、腰侧等较之寻常身体部位更为敏感的点,俨然就是苏韵这种嘴强王者的真正弱点。
  轻轻一触碰,她的反击便瞬间随之减弱,如同一只被戳到了弱点的刺猬一般,无助却又始终坚持着垂死挣扎――她甚至还想动嘴咬人!
  口腔里铁锈味道的血腥气,反倒是激发了原本没有的几分深藏的欲望。
  感觉到被自己控制住的人是真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之后,他这才缓缓松开了些许,然后听着近在咫尺的凌乱呼吸声,满意地笑了开来――
  “我可就只会这一种哄女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