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死了,在场的人一清二楚。
  可眼下自然是新皇怎么说便怎么是,无人敢提出任何异议,否则的话下场应该就跟先皇差不多了。
  按血缘来说,那是亲生的,都能下狠手,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人了。
  “礼部主持大行皇帝的丧仪,本王暂理国事,其他姑且不谈。”
  到底,苍修玄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继位,继续以本王自称,先前那些万岁高呼他只当听听而已。
  此次宫宴绝大部分的大臣都前来参加了,这会儿要做什么其实是最完美的时机,可苍修玄根本就无所谓。
  倒是今日,让他最高兴的莫过于这场及时雨了。
  长达数月的大旱终于结束在这场大雨之下,举国上下的百姓都开始在欢呼。
  因为国难的前提,大行皇帝的葬礼并没有准备的多么的隆重,或者说是十分草率了,可并没有人站出来多说一个字。
  那位大行皇帝原本就在臣子心中没有了任何好感,再加上他的死法……
  现在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新皇往后名声更好听一些。
  这场雨,一直下了一夜,原先干涸的那些天气在这场雨的滋润之下已经全都喝饱了谁,河床也重新蓄满了水。
  不过这样的雨并不是对所有地方来说都是好事。
  那些原先就干旱的地方根本是经不住这样大雨的冲刷的,这会让水土流失更严重,更是有可能带来洪涝。
  当夜,苍修玄看着雨势,微微思索之后便派了几个人出去。
  “你等切记,及时疏散才是正事,眼下其他的已经不重要,留住人才是关键。”
  洪涝不必大旱,大旱还是一个有过程的事,洪涝却不同,它往往就是在一瞬间就会产生,危机来临很多人都是措手不及的,苍修玄最担心的便是那些老百姓会因为一些身外之物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所以在派人出发之前,他才一再的强调人的重要性。
  “主子您放心,我等明白。”
  这次苍修玄派过去的依然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大戎这边还只能算是把位子夺过来了,其他的根本都还没有搞清楚,先前的那些大臣他也不可能贸然的委以重任。
  “缺什么立即上报,本王第一时间让人送过去,你们先行,粮食本王会让人随后送到。”
  这雨虽然下来,希望也带来了,可先前造成的那些损失却不会这么快就填平,大旱之下粮食的缺乏已经是短时间内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苍修玄既然派了自己的人过去,粮食的问题肯定也要一并解决了。
  跟着他们一起过去的还有一封诏书。
  可以说是把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扼制住了。
  处理完那些突发之后,苍修玄便空出心思来处理这宫中之事了,自昨日之后,这些臣子夫人都还未曾离宫,此时也都已经换上了孝服。
  苍修玄也没有苛待他们,直接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再谈其他的。
  这些大臣们这会儿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出宫的事情的,只能顺从着苍修玄的安排。
  虽然他现在未曾称帝,可摄政王这个名头是跑不了了的。
  放眼望去,眼下也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或者换句话说,这样的局面只有他苍修玄能扛得起来了。
  宫中的那些嫔妃显然是不相信先皇的死因,更是不满先皇的丧仪是如此的草率,她们跟大臣不同,那些个大臣们是可以易主的,可她们这些嫔妃却不同。
  眼下等待着她们的就是两个结果,有子嗣的便继续留在宫中当太妃,没有子嗣的便只能殉葬。
  先皇子嗣众多,可留下来的也没有多少,放眼望去,那些近几年选上来的秀女们都是没有子嗣的,这些全都是要殉葬的。
  一个个都算得上还是花样年华,谁愿意就这样为皇帝殉葬了?
  于是她们便全都结合在一起闹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希望太皇太后能出面把这件事搞清楚。
  如果苍修玄真的是弑父篡位,她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到天下皆知。
  这位太皇太后,也就是苍修玄的祖母。
  不问世事已经多年,面对下面跪着的这一大片人,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你们找错了人。”
  她已经是经历过几任皇帝的人,每一任皇帝都做了些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这次政权的更迭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差别,这天下最终还是掌握在姓苍的人手上,乃是正统。
  这便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她往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最终,这些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哭会去了。
  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问,“老祖宗,这事您真的不过问吗?”
  太皇太后微微摇头,“天意不可违。”
  短短五个字,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的确,齐王到来就是天意。
  原先他就是守护大戎边境的战神,后来被‘流放’竟然自己又搞了个城池出来,现在他进宫发动政变,好几个月不下雨的老天爷竟然在这种时候突然下起了雨。
  要知道这场雨可是先前他们怎么求都没有求来的,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
  “新皇那边我们可需要……”
  “他自会来寻哀家,你们如往常一般便好。”
  “是,老祖宗。”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太皇太后这边又回到了最安静的时候,头发花白的太皇太后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自己怀中的小猫。
  苍修玄……摄政王……
  其实先皇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她虽然在后宫,可朝堂上的事她是一清二楚的,若是先皇做事不曾那般的自我,此番也不会输的如此的彻底。
  早些年,她还会劝说一二,可后来她发现她越是劝,她看重的人便越倒霉。
  这其中的缘由她自然是一想就通的,原本她便不是皇帝的生母。
  但是她却怎么都不曾想到,先皇竟然会荒唐到这种地步,国难在前,他竟然还能夜夜笙歌,这哪里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