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莎-克莉福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位于外轨道周天星斗殿的陆乙,也暂时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从星殿中的阵法朝下看去。地星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地星,一片蔚蓝。可从这一刻开始。许多事情,已经走上无法回头的快车道。“地星……”心中稍一沉吟。陆乙目光流转,已经再度将目光投回了京海方向。此时,陆婴仍被巨大的金色光辉团团包围。光辉璀璨,在陆乙看来完全就仿佛无根无源。完全由陆婴体内的血脉力量激发出来。“这种等级的力量。”以目光朝着光辉中的陆婴端详几眼。陆乙的目光顺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束,遥遥望向视线之外的荧惑。之前诸葛亮与亚力方在外轨道斗法时。陆乙也曾听见火星荧惑方向传来的古老声音。只不过当时那声音似乎只当他是个小小蝼蚁。别说与他对话,甚至连以神念多瞧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火星上有未知的古老存在潜伏,这光束又冲向那边……其中是有什么联系?”随着心中念头急速转动。陆乙神念一颤。感应到自己不断向着下方京海垂落的星力,似乎起到一丝效果。方才身中数枪的叶芸虽然依旧气若游丝。可在下面的紧急抢救下,已经逐渐回复了一丝生气。到了这一刻,陆乙心情才算终于微微一松。这些日子,哪怕他出手狠辣无情,动辄就要分个生死。可真正身边人遭遇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杨家,杨家啊!”眸中闪出的光芒逐渐转冷。陆乙对于或许权倾诸夏的长安杨家,事实上已并不如何在意。不知是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因为他的出现引发了某种蝴蝶效应。地星的潮浪,来的又快又急。不说他暗中掌握的‘前世英灵’。哪怕凭借亚力方‘白送’给他的这座周天星斗殿,都足以镇压此时的地星诸国。从亚力方那堪称随意的态度来看。显然并不怎么在意陆乙是否滥用‘周天星斗殿’的恐怖威能。或者说,这更像某种测试与考验。“这算什么,用唾手可得权利……来考验我的心性?”随着亚力方头戴黄金面具,身披灰袍的身影从心中掠过。陆乙总觉得他身上,还隐藏有更大的秘密。…………月升日落。随着陆乙在天穹之上独自静静思考。下方的诸夏,也逐渐随着地星的自传进入夜晚。就这短短数个小时里。发生在京海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几乎传遍诸夏每个有心人的耳中。作为始作俑者的杨家,更是成为了风暴的最中心。此时,位于长安城远郊的一处巨大宅院中。长安杨家几乎所有重要人物,都纷纷乘坐车辆或是直升机赶赴家中。府都那个自称要替陆乙处理私人恩怨的奥莎-克莉福德。是诸夏明面上仅次于京海陆乙的二号人物。或者说,哪怕杨家内部因为血脉觉醒而不断膨胀的野心,也从未敢小看她。随着处处充斥着历史沉淀的巨大宅院逐渐被灯火填满。之前曾出现在京海特勤部的杨世雄,也从直升机的舷窗看向了下方一片闪耀的巨大宅邸。这座宅子,是杨家老宅。数百年前姜氏还君临天下时,就是长安杨家的祖宅。不知出过多少名传青史的文臣勐将。千多年风风雨雨,哪怕偶有失势,也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到了如今这年月,杨家名义上已不再是姜氏的家臣。不仅诸夏之民这么想,连杨家内部……都有许多人,再也不想屈尊于姜氏之下。被人戏称奴婢臣子。“不再做奴婢臣子?”随着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杨世雄望着下面一片明亮,已经停满各式直升机的巨大停机坪。心中浮起的,唯有不安。当年之事对他而言,已过于遥远,可哪怕今时今日。杨家看似脉络深入各行各业,可根子上……依然是依附于姜家这株参天巨木上的藤蔓。“姜氏曾经富有四海,统御中土之地……”“这样的数百年皇族,又岂会真的没有底蕴……连一些血脉传承都没有?”想起如今家中许多小辈隐隐传出的‘自立’之声。杨世雄心中首先泛起的,就是反感。年轻人仗着些平白得来的外力不知天高地厚,实属正常。他这样的长辈,却不能这么想。可偏偏。原本在杨家话语权极重的杨世恭,死在了不列塔尼。被京海那个冉冉升起的新星陆乙,借着天秤结社姜望北的手硬生生打死了。杨世恭的嫡子杨元,虽说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聚拢了家中不少人。那他心中想什么, 杨世雄也一清二楚。心里念头转到这里。直升机已经在勐然一震中停稳在地面上。随手拉开舱门,杨世雄看着外面神色毕恭毕敬的几个族中晚辈。能瞧出来的,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与惶恐。几人眉眼之间传出的自傲之色,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态度。“我等,拜见四伯父!”“……”当一群小辈齐齐躬身行礼。领头的杨家子弟已经露出一缕讨好的笑容道:“伯父,今日家中大议,想不到连您都回来了!”“有您在,那据说府都过来的叛教修女,想必反手就能镇压!”几人丝毫不加掩饰的拍马声中。杨世雄神色唏嘘的摇摇头,并没说什么。而是看着几人无奈道:“行了,奉承话少说!”“如今正是浪潮兴起,风起云涌的时候!”“以往那些规矩权势都再难奏效!”“府都过来的奥莎-克莉福德,也只能靠着拳头去应付!”“你们几个自己也小心着些!”说完,已经迈动脚步朝着宅邸深处行去。眉眼深处,更是隐隐露出一些疲惫与忧虑。浪潮兴起后,原本他隐身家中潜心修行,暂时并不准备插手地星恩怨。可最终于还是挨不住杨元的哭诉请求,替他出去挡住京海的姜沉。“能力者的事情,在能力者之间解决……”顺着杨家宅邸内宽敞的卵石小道一路前行。当家中年代最为久远的议事祠堂隐隐现出一缕飞檐,露出其上带着沧桑之意的朱红瓦片时。杨世雄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缕澹澹的心季来。风从龙,云从虎。杨家若被剥去了曾经仗之横行诸夏的泼天权势。只靠拳头……真的还能压的住场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