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老爷子先前养生功夫做得足,骨子到底还是硬朗,在医院躺了这么几天,渐渐地恢复了点红润的气色,说话也开始变得中气十足了。
  盛翦这些天也都在医院呆着,哪都没去,就算接到狐朋狗友约出去花天酒地的电话,也一律都拒绝了。
  之前他花钱没个节制,对朋友也大方,每次出去玩基本都自觉买单,那群公子哥也都习惯了由他兜底。
  这会一连被拒了几次,这群人喝花酒没了付款机,哪里肯放过他,慢慢地就生了怨言。
  这天中午,盛翦扶着老爷子从洗手间回到床上,刚盖好被子,就被狗友的电话叫去走廊接听了。
  狗友也不嗦,爽快地报出今晚酒局的时间地点,让他麻溜点准时过来,否则以后兄弟都没得做了,“盛少,别怪哥们不提醒你啊!你这都缺席多少回了,今晚你要再不来,我们可真要把你除名了!”
  盛翦耐着性子听他发完一通牢骚,无所谓地回道:“随你们爱除不除,我又不掉肉的。”
  他虽然脑子不够精明,却也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这群人之所以这么热乎地扒着他,不是因为所谓的意气相投情同手足,纯粹就因为他兜里的钱好忽悠,一旦他抵制被消费,这群人脸翻的比书还快。
  果然,那狗友脸色瞬间沉下来,语气也尖锐了许多,“盛翦,你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你要是再想让我们带你玩,门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反正我也不稀罕。”
  盛翦神色不变,想到什么,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之前你们那几次的酒钱账单,麻烦你们自行处理,别以为派个美女跟我催账,我就会吃你们的美人计。我家老爷子这几天生病住院,动手术请护工什么的花了不少,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挥霍了。”
  那哥们脸色更难看了,粗着脖子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盛翦,亏我们一直拿你当好兄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低声下气求我们带你一起玩的,眼下你想回家当乖宝宝了,就想一刀两断踢了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你能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随便你怎么想吧。”盛翦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反正都撕破脸皮了,索性趁机划清关系,“我已经答应了我爸,以后要改邪归正好好做人,所以,你们找下一个傻大愣给你们付酒钱吧,小爷我不伺候了!”
  “盛翦,你个王八蛋……”
  不等那边骂完,盛翦就眼疾手快地挂断电话,然后长按号码,直接来了个拉黑一条龙服务。
  收起手机后,他深吸了口气,望着走廊窗外碧蓝的天空,竟是从未有过得舒心畅快。
  正要走回病房,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心里一喜,忙抬头望过去,果然见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盛一凡。
  “爸!”
  顾不上多想,他忙迎上前,主动接过了盛一凡手里拎着的三个四层高的食盒,还有一个装汤的保温桶。
  自从住院的第一天,凌筠潼从盛一凡的反馈中,得知盛家爷孙都喜欢自家厨子的手艺后,就自发地承包了他们仨的一日三餐,每日做好了派人准点送过来。
  今天是周末,盛一凡不用去公司上班,就掐点带着打包好的午餐过来了。
  盛翦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和保温桶,不禁有些心疼起来了,认真地叮嘱道:“爸,以后你要是带东西来医院,快到时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停车场接你!你脚不好,别拎这么多东西!”
  “没事,就是几个保温饭盒而已,我拎得动。”
  鉴于盛翦这些天的良好表现,盛一凡现在对他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和声问道:“你刚在外边做什么,怎么不在屋里陪你爷爷?”
  “接电话。”盛翦毫不犹豫地交底了,一五一十地陈述道:“刚刚刘毅严又给我打了电话,约我晚上出去喝酒,我没答应,他就生气了,还骂了我一顿。”
  盛一凡皱了皱眉,不悦道:“刘家这小子,跟他前边那几个大哥一样混,都是不成器的阿斗!像这种胸无点墨只知道玩乐的恶友,你就该趁机断绝关系,以后有多远闪多远!”
  盛翦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刚刚已经和他摆明了态度,也拉黑他了,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
  盛一凡缓了神色,欣慰道:“很好。除了这个刘毅严,还有平日里跟他一起玩的那群阿斗,你也一并疏远了吧!以后交友谨慎点,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称兄道弟!真正的朋友,是不会把胡吃海喝的账单寄给你,让你去当充当这个冤大头的!”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这事,盛翦霎时一呆,直愣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盛一凡瞥他一眼,本想趁机敲打他一记,不过看他这副傻愣愣的样子,又联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变化,到底还是没发作,只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你们常去鬼混的酒吧老板跟我有点私交,他看你最近都没露脸,刘毅严那几个挂你头上的账目又委实有点大,生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就给我打电话提了一嘴。”
  虽然他没明说,但盛翦却秒懂了,脸一下涨了个通红,又是尴尬,又是恼怒的,恨不得直接把刘毅严那几个垃圾拖出来暴打一顿!
  之前刘毅严派了个嗲妹催他尽快结账,他当时已经生了疏离的心,自然不会再揽这破事,不等那女人撒完娇,就直截了当地拒绝并掐断了电话。并不清楚那账目的数字,
  他爸是盛家的家主,平日经手的项目不乏过亿的,连他都说账目有点大了,那肯定不会少于七位数!
  给他打电话的嗲妹是酒吧里的一个调酒师,除了跟刘毅严他们汇报结果之外,职责所在,肯定也会给她老板通风报信。
  那老板估计是担心这笔账收不回来,才会特意给他爸打了电话,嘴上说是生怕他和刘毅严那几个有什么误会,其实,也就是变相跟他爸施压了,毕竟做生意的商人普遍讲究面子和信誉,不是迫不得已,一般不担赖账这种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