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凡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这话而缓和半分,反而变得越发地冷肃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筠潼,你不用再替他说话!盛翦早就被他妈养歪了,他现在就一蛀虫,除了胡作非为制造事端,什么正事都做不了!”
  习惯了他的温和儒雅,凌筠潼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不由噤了声,也不好再劝什么了。
  其实就算盛一凡不说,他心里也清楚得很,盛翦并不是因为知错而道歉,之所以肯低下头,不过就是权衡利益后的被迫投降罢了。
  盛翦不会因此吸取教训,他只会觉得这次是他倒了霉,不小心惹了不该惹的。
  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他还是会继续撒野。
  知子莫若父,盛一凡也正是因为太熟悉这个小儿子,所以才会这么震怒。
  坐在那沉思片刻,他忽然站起身,打算随即回家一趟,当面教训那个不成器的逆子一顿!
  凌筠潼被他吓了一跳,见他眉眼阴沉,不觉担心地跟着站起来,软软地劝道:“爸爸,您也别想太多了,事情过去就就算了。盛翦……毕竟年纪还小,过几年等他长大了,没准就会变得成熟懂事了!您好不容易才养好了身体,可别因为这事气坏了!”
  盛奕宸往后靠上沙发背,支起手抵住下巴,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嘴,“阿潼,盛翦今年已经25岁了,他比你还大上两岁呢,可论懂事成熟,他就远远比不上你了。”
  凌筠潼郁闷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指责他怎么还火上添油呢。
  盛奕宸却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回视他,表示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盛一凡没注意到他俩这点小动作,颦着剑眉站了片刻,沉声道:“筠潼,我得马上回家一趟。”
  凌筠潼不由一愣,“……马上?可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您先吃过饭再回去吧?”
  “不了,我不饿。”盛一凡摇了摇头,气都要被那个逆子气饱了,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就想快点回盛家清理门户。
  凌筠潼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坚持道:“不行,您辛苦上了一天的班,不吃饭哪行呢?你要是不吃,我就不放你回去了!”
  他难得摆出强势的一面,盛一凡对上他那双透着坚定的黑眸,冷硬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拒绝的话也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最后在凌筠潼监督下,他吃足了往日的份量,这才得以批准出门回盛家。
  凌筠潼亦步亦趋地送他去门口坐车,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道:“爸爸,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来呀。”
  盛一凡见他紧张兮兮的,一副就怕他跑了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的,因为盛翦带来的不快也跟着减了不少。
  抬手揉了揉小朋友柔软的短发,他点了点头,含笑应了下来,“好,只要事情办好了,我马上回来,绝不耽误一分钟。”
  得了他的郑重承诺,凌筠潼这才松开手,看着车子启动,直到消失了也不舍得离开。
  盛奕宸站在他后边,看得都有点吃味了。
  他缓步走过来,从后面拉住了小朋友的手,语气有点酸酸的,“阿潼,他只是回去处理点家事,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用这么恋恋不舍。”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凌筠潼立即记起他刚拱火说的那些话,郁闷扭头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控诉道:“你之前干嘛故意刺激爸爸呀?爸爸心情不好,应该好好安慰他才是,你倒是好,不安慰也就算了,还给爸爸添堵!”
  说完就抽回自己的手,气鼓鼓地走向客厅大门。
  盛奕宸哪敢放他一个生闷气,忙跟上去,笑着跟他道歉,“我错了,你别生气,原谅我好么?”
  “不原谅!”素来很好说话的凌筠潼,这会却非常不给面子地抗拒跟他言和,义正言辞道:“而且你犯错的对象也不是我,是爸爸,就算要道歉,你也该去跟爸爸说!”
  他秀气的眉皱得紧紧的,显然气得不轻,盛奕宸稍稍用了劲,强行揽住他的肩膀,无奈地妥协道:“好,等他回来了,我就去跟他道歉,好吗?”
  凌筠潼耳朵动了一动,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真的?”
  “不然呢?”
  感觉他似乎没那么抗拒自己了,盛奕宸顺势将他整个搂进怀里,叹着道:“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威风得很!万一晚上你不让我回房睡觉,那我可怎么办?”
  被他调侃得有些不自在了,凌筠潼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小声地反驳道:“我才没有你说的这么霸道……而且,你才是一家之主,我不是。”
  他一个成天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宅男,连公司都很少去,哪来的担当去做一家之主呀?
  这份艰巨的责任,就让无所不能的盛奕宸去承担吧,他还是安心当他的咸鱼宅男好了。
  面对他的否定,盛奕宸笑而不语,稍稍压低身,亲了亲他微烫的耳垂。
  比起这边的平静和谐,盛家那边就不太平了。
  回老宅的路上,盛一凡就火速给犹在外边鬼混的盛翦打了电话,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他马上滚回家,说完也不等盛翦回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曹娇芸还不知他在赶回家的路上,正坐在妆台面前扑粉化妆,为着今晚的猎艳行动做足准备。
  自年前被接去盛奕宸那边住下后,盛一凡再没回过这个家。
  虽然她心里也急,但也只能干瞪眼而无计可施。
  没办法,过去她之所以能在盛家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主要是得了盛老爷子的撑腰。
  如今盛老爷子不撑了,默认了盛一凡和大儿子同住的事实,她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省得真惹怒了盛老爷子。
  盛一凡有多厌恶她,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不能再去开罪盛老爷子,这可是她在盛家赖以生存的唯一保障了。
  化好妆后,她紧着换了一套修身软滑的香槟色长裙,再裹上一件镶着金丝线的黑色披肩,拎上G家今年刚出的新款鳄鱼包,就算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