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打了个直球,袁青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爆红如煮熟的虾,满脸都是被戳穿秘密的羞耻和尴尬。
  承认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暗暗捏紧手里的菜盘子,结结巴巴地否定道:“我、我没闹别扭……就是觉得,我如今跟你,也算是好朋友了,可是你、你却没告诉我你和宋小姐的事,这让我难免有些失落……我以为,以为你一直都是单身的……”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了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羞窘万分地闭紧了嘴,恨不得原地消失算了!
  忽然就觉得自己好没用,平日里能在下属面前侃侃而谈,在客户面前也是巧舌如簧,怎么到了心爱之人面前,就变得口笨舌拙起来了!
  袁青啊袁青,你怎么能这么蠢呢!
  这么蠢的你,就不配拥有追求心爱之人的机会!
  袁青越想越沮丧,越沮丧就越自卑,脑袋压得低低的,从没有这一刻这么讨厌自己。
  他说得含糊不清语无伦次,但商启之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眼底掠过几分疑惑的神色,不解地问道:“我以为,我方才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我跟宋小姐的婚约,只是之前两家长辈闲暇时开的一个玩笑话,当不得真,我从未放在心上,也并不把它当一回事,自然也就没什么与人分享的兴致。”
  停了一停,他目光定在袁青的脸上,声音放低了些许,几乎是哄着他道:“我从来没想着要瞒你任何事,如果我的无心之举惹了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吗?”
  他说得诚心诚意,袁青却越发地无地自容,羞愧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站在那面红耳赤了一会,才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是有些不高兴,但不是因为跟你闹别扭……是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自不量力,在跟自个儿赌气而已……”
  商启之轻皱了一下眉头,没听懂他的意思,表情认真地望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袁青却无从接话了,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阐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现在的脑子是混乱的,心也是混乱的,仿佛被扔进了油锅里炸着似的,煎熬又尖锐地痛疼着,说不出的难受。
  这股蚀骨诛心的情绪,在他眼睁睁地看着宋恩琳忽然抱住商启之的那一刻陡然而生,尽管中间因为突发而起的公事中断了几个小时,可在从书房出来见到商启之的那一刹那,他又瞬间记了起来。
  虽然之前他也曾暗自发誓,要努力追上商启之,可那位宋小姐实在太出众了,不管是身高外形,或者是那一身自小被娇宠养大的高雅气质,都完美地契合了同样俊逸非凡的商启之。
  身为头等席围观者,他被那种近距离的视觉冲击力深深震到了,忽然觉得,商启之就该跟这样的名门闺秀在一起,而不是被他这种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没用男人觊觎着。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一旦在意上了,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变得敏感小气计较爱吃味,哪怕理智上已经对商启之的话深信不疑,可心里,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拿自己跟那位宋小姐做对比。
  这些话,袁青是不能对商启之说的,因为太丢脸了,他只能选择强行吞进肚子里,违心地笑道:“你别管我了,我可能是刚忙完工作,现在脑子有些不清不楚,话也说得不明不白……你,你就当我刚刚在胡言乱语吧!”
  一口气将内心的话说完出来,他低下头,动作飞快地洗水槽里的碗碟瓢盆,努力摆出“干活中,勿扰”的姿态。
  原以为商启之看出他的不欲多言后,会识趣地离开,结果他把碗碟洗干净,连手都搓干抹净了,预想中脚步离去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男人的视线也始终牢牢锁在他的脸上,不曾离开半分。
  放下擦手的抹布,袁青深吸了口气,正想挤出笑容说点什么,结果笑脸还没完全绽开,就被一股力道推到了旁边的墙砖墙上。
  他怔了一瞬,下意识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黑亮的眼睛。
  商启之双手撑在他耳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惊惶茫然的脸,嗓音微哑低沉,带着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试探,“袁青,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